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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衣柜

“太阳……?”

“为什么要吵醒我?告诉我,是有什么比睡觉更有意义的事情了吗?”

新的一天并未使奥古斯有新的气色,他满脸不高兴的样子,侧身、费力地坐直了身子,面朝窗外,仿佛跟太阳有仇似的。

“你在嘲笑我吗?嗯?”

太阳纹丝未动,并不受奥古斯的任何威胁。

“哥哥……”

不知何时,帕噜早已起床。他弱小的身躯呆呆地伫立在空旷的客厅不知所措,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奥古斯注目帕噜数十秒,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们不曾想过,末日之后,原来是又一次灵魂的枯竭,活在世界上的每一分钟,都将与“孤寂”作战。

“我昨晚梦见爸爸、妈妈了。”

这话动容了奥古斯的面颊,他想象着自己的父母,回味地问道,“他们对你说什么了?”

“他们对我说:‘你能活着,就是最好的事情。’”

“能活着?哼……”此刻,奥古斯泪流满面,“他们真这样说了吗?”

“哥哥……”

“好想再听到他们的声音。”

第一天,上午10:00整。

奥古斯从卧室抽屉里翻出了一些自己儿时玩过的玩具,并将其展示给帕噜,年幼的帕噜看到后显得无比高兴。

第二天,清晨06:20分。

奥古斯侧卧于沙发上,犹豫是否要醒来。

第三天,中午12:00整。

奥古斯不想吃任何食物,只是呆呆地盯着帕噜吃甜点的模样,那些都是今天从超市里刚刚取出来的。

第四天,下午06:30分。

又到了吃晚餐的时刻,奥古斯预感:超市的食物迟早过期,届时,他和帕噜都将面临第三次末日,以“饥饿”的名义。

第五天,晚上11:45分。

奥古斯见帕噜已经睡去,自己便一个人悄悄地走向阳台,透过密密麻麻的干尸,寻找冷空中月亮的踪迹。

一个十分糟糕的念头豁然闯入奥古斯的大脑,他有了要轻生的想法。

第六天,凌晨04:50分。

奥古斯的意识已经苏醒,他不愿继续这样了无生趣的活下去,他对人生已经没有了盼望,他实在想不出对于末日后的幸存者应该保有怎样的姿态去生活。

从小性格孤僻的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周围没有人的生活。可在人类完全消然的今天,他却产生出了强烈的不适应感。

想不出还要苟延残喘的答案,也给不出足以让自己放弃生命的理由。

第七天,早晨07:00整。

奥古斯迎着不温的阳光,走进父母的卧室,衣柜就在那里,他想让自己今天穿得无比光鲜。

指尖轻轻抚过柜子的门缝,由内向外,似觉吹出一股沁凉的冷风。

“风?”

奥古斯小心翼翼地打开柜门,发现柜子里面的一切都十分地正常。衣服有序地悬挂着、裤子叠放地整整齐齐,袜子单独放置在内置的抽屉里面,并有熏衣香缓缓地弥散开来。

可奥古斯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柜内冰凉入骨,仿佛连空气都凝结成了冰。不时,有寒风吹出,动静足以撼动发梢。

奥古斯将手伸入衣柜,发现每件衣物都像冰一样的凉。

他充满疑惑地取出自己当前所需要的衣物,并脱下身上的旧装,即刻穿戴完毕。

“哇!好、好冷!阿、阿嚏……!”

奥古斯只感到浑身上下犹如包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冻得四肢发麻、牙齿都在相互打颤。

关闭柜门时,一处意外的细节吸引了奥古斯的眼球。

透过衣服的空档,柜子内壁上有一个凹槽,大小、形状刚好与柜门上的如出一辙,足够盛放下四根手指。

“这是?”

此刻,好奇已全然占据了奥古斯的内心。他拨开遮掩的衣服,并将叠摞如丘的裤子全部移出,一扇与柜门完全相同的木门毫无预料地呈现在了奥古斯的眼前。

“这是……?门?”

如同柜子嵌套着柜子,在柜子不被人发现的最内侧竟然还有一扇门。

奥古斯胆战心惊地打开了那扇门,门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

“怎、怎么可能?”

“是条密道吗?”

黑暗中,奥古斯嗅出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掺杂着衣柜内本有的芳香,一阵强烈的呕吐欲席卷了肠胃。

他怀疑,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

奥古斯歪体、凝望,看到帕噜尚未睡醒,便毅然决然地走进了这柜子。

当单脚迈入的第一步,光,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黑暗,一条通体由玻璃筑成的长廊径直延伸向尽头宽阔的区域。

那里立着一个由玻璃拼接而成的长方体,长方体内浮空扭曲着一团黑红色的物质,它通体溢流出浑浊的血液,仿若一只活物,冷静、机敏,似乎察觉到了最细微的动静。

奥古斯穿越柜子,缓步于透亮的廊道内,悄悄且紧张地逼近了那团黑红色。

“披风?”

“好恶心的披风啊……”

瞳孔中的活物不禁令奥古斯一阵干呕,它由一团黑血聚成,形如披风,尾端藕断丝连,不停地向下滴落。

披风仿佛拥有了人类的意识,灵活地扭动着全身,领口深处漆黑一片,似觉长有一双眼睛,时刻紧盯奥古斯。

“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奥古斯好奇地贴近它,它也随奥古斯做出了相同的反应。

眉宇对衣领,瞳孔中映射着黑暗;

手掌隔着玻璃触摸着黑血;

下端模仿奥古斯拖拽出腿的雏形;

渐渐地、渐渐地……

领口的黑暗中伸出了长长的脖子,脖子顶端挤出一颗人类的脑袋;

双瞳从黑暗中苏醒的一刻,奥古斯瞠目结舌。

下意识,奥古斯颤抖着后退一步。

玻璃随即裂出细密的纹路,顷刻间,破碎满地。

奥古斯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团黑血如闪电般直面扑向奥古斯,并以极快的速度将奥古斯包裹在内。

仿若一颗无比巨大的“蛋”!黝黑的表壳上布满了红色发光的脉络,且逐渐向中心收缩。

短短的时间内,那团黑血如蒸发的热气,融进了奥古斯的身体。

炙炎火烤般的疼痛撕裂着他,使奥古斯的身体产生了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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