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任一行人从商邑出来之后,立即踏上了前往江汉的路途。
一行人走过干燥炎热的的歧支荒漠,穿过地势险要的分界关,翻过高峻湿润的连都山脉,终于踏上了江汉的土地。嬴任骑马走在江汉的阡陌之道上,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梯田、翠绿色的已经抽出稻穗的水稻以及开得正艳的油菜花。
但嬴任却没有任何心思来欣赏这与山西迥异的江汉风光,自从踏入江汉,他心里就一直在想着临行时姜川对他说的话,姜川搂着嬴任说:“我与你是同年,从小一块长大,你真可算是我的好兄弟,现在姜国的希望现在就在兄弟你身上了”。他从没见过姜川这样,即使是当年石国在边境陈兵,姜川也只是淡淡一笑,这句话无疑带给他巨大的压力,但其实他自己对这次东行能否有所收获毫无信心。“臣竭力而为”这绝不是他对姜川的客套之词,而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
因为连雨的关系,即使被踩实的阡陌之道也开始变得泥泞了,嬴任在小心地坐在马背上。他的注意力很快被道路上不时出现的小水坑给吸引了,前面马匹踩在水坑里的声音如同一阵阵悦耳的音乐传入了他的耳中,溅起的水花就是随着音乐舞蹈的舞者,他专心地看着、听着这迷人的舞乐。
突然他从马上摔了出去,滚在了路旁的地里。随行的人赶紧下马,把嬴任扶了起来。因为水田的关系,嬴任并没有受伤,只是这一下把他吓了一跳,还把他身上弄了一身的泥。众人看到嬴任没有事后,开始检查马匹。嬴任看到,马的前蹄陷进了一个水坑。他们把马弄了起来,才发现马的两条前腿都已经断掉了,马侧躺在地上,痛苦地嘶鸣着。嬴任无奈地叹了口气:“杀了吧。”
众人立即忙活起来,嬴任独自走到前面路边的一棵大树下,背靠着树干坐了下来。看着远处忙碌的众人,嬴任又开始乱想起来。此次,他的目的地是江汉腹地强国——江中国。江中王向来强势,不服皇上的调令,想必对于削藩也会是这样吧?不过他真的会愿意同姜国合作吗?
想到这里,嬴任沉沉地睡了过去,连日的奔走,已让他的身体很难承受了。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里面,他又从小到老活了一回。不过在最后,他看到了一个异常平静的湖,湖面上没有一丝波澜,比铜镜还要平滑,他正被这平静的湖面吸引,突然在湖面正中形成了一个大漩涡,他也被卷了进去。就在这时,他惊醒过来。“大人,您醒了。”他看到随从正拿了一块还冒着热气的马肉。嬴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接过了马肉,刚拿住马肉的一瞬间,竟然把马肉掉了下来,还好随从帮他接住了。
吃完肉,太阳也从云后露了出来,嬴任他们继续上路了。听着几个随从在那插诨打科,嬴任没有任何兴趣参与进去,他只想快点赶到江中,从江中王那里得到一个准信,无论是同意还是反对,他都想立刻知道那个信息。
但当他们好不容易到达距离江中都城江州仅仅一江之隔的渡口时,竟然看不到一条摆渡船。嬴任心里十分奇怪,他四处看了看,看到有个身穿麻衣的白发老人坐在渡口钓鱼,便走了过去。“打扰一下,请问这里怎么不见摆渡的船啊?”
那人头也不回:“都被江中王调走了。”
嬴任问道:“不知江中王调船是为了何事啊?”
“还不是又去江北了。”
嬴任知道这江中与江北是世仇,两家刚建立没多久就开始旷日持久的对峙。虽然两家有数次将兵马拉到了同一个地方,却并没有引发战火。他没有想到,都这时候了,江中王竟然还会带兵前去江北挑衅。“江中王什么时候去的?”
“昨天刚走。”
“多谢。”嬴任作揖说道。
一个随从问道:“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啊?”
嬴任略显无奈地说道:“沿江而下,去江北吧。”
嬴任立即策马向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