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楚卿怒道:“什么不至于?怎么不至于?!这个事儿是非常的至于!!莫不是你还是不悔改不成?正好你三舅舅我还没骂够呢!
薛从嘉你简直就是忘恩负义啊!你不仗义啊!你的‘丹云’是从哪里得来你忘记了吗?那可还是舅舅我当年送与你的,你都忘记了吗?!”
薛从嘉无奈的抬起袖子,拭了下脸上被薛楚卿喷的口水,叹息道:“舅舅啊,你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啊?怪不得阿翁他老人家总是教训你,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你就急头白脸的做甚么,那支紫毫笔其实......”
“什么?!”薛楚卿更怒了,打断薛从嘉的话,还假模假样的撸起袖子道:
“别以为你的功夫好,舅舅我就不敢打你了!舅舅我是你的长辈,就算打了你、你也不能还手的,更不许向你阿翁告状!知不知道?否则下次......”
薛楚卿剩下那一大截的大话还没说完,就一下子全卡在了自己喉咙里。
——因为面前风姿绰绝的少年从怀中掏出一管紫毫笔。
但是,那并不是普通的一管紫毫笔,而是一管由极品羊脂白玉为笔杆、再由橙黄纯金点缀镶嵌而成其笔管的御用紫毫兔毛笔。
笔管最上头,竟然还有一枚红宝石雕琢印刻的印鉴——“天授”。
显然,这是天授年间宫内御物,还是一管极为珍贵、价值千金的可做传家之宝的难得的稀罕宝物。
薛从嘉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道:“来子珣身上最值钱的物件儿便是这个了,连流放爱州都要随身携带此物,想必这是早年间周天子未登基时御赐他的物件了。
此物若是寻到合适的买主,可是价值连城的。舅舅可以着人当掉这管笔,总能换来真金白银去买自己心仪的物件儿了吧?”
薛楚卿之前骂人时那张张开的大嘴此时还没有来得及合上,听见外甥薛从嘉此言,他脸上也不禁讪讪的,嗫嚅问道:
“这......这就是给我的那管紫毫笔啊?”
见薛从嘉点头称是,薛三郎就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他老脸一红,期期艾艾的道:“哎......你也不早说!瞧瞧之前把你舅舅我给急的,舅舅也是快过半百知天命的人了,经不得吓唬的,你要多多怜惜舅舅......”
薛从嘉正要将那管紫毫白玉镶金笔递过去,此时闻言不禁是哭笑不得,他摇头叹气道:“好了、好了!是从嘉说晚了好了吧?三舅舅可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怎么比我这少年人性子还要浮躁?”
薛楚卿赶紧宝贝一般接过薛从嘉递来的这管价值连城的紫毫毛笔,陪笑道:“从嘉的性子若还算是浮躁,这世上还有老成的人吗?想你父亲雍王殿下是何等老成贤德,但在十几岁大的时候还不也一样因为和庐陵王斗鸡而遭过先帝的斥责吗?”
说着说着,薛楚卿心里却微微一涩,他少年时候与雍王李贤是相熟的朋友,此时,他难得的正经起来,叹息道:
“如今看来,天下还能有几个像你这般呆傻的孩子,每日里就知道练功、读书、做事。
整日也不知去玩耍找个乐子什么的......不过才十几岁大的年纪,偏生让你活出了一百几十岁的模样......真是......”
薛从嘉笑着打断他道:“呆傻?不是吧?哪里就有舅舅说的那么夸张了?”
他笑着握了握舅舅薛三郎的手,道:“舅舅既然得了宝贝,就快去联络人去寻你想要的雕儿吧。
那雕儿不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吗?既然遇到了心仪的东西,就别再错过了才好。”
薛楚卿提到那令他心仪已久的塞外名雕海东青,连忙大点其头,精神一震。
也顾不得向外甥薛从嘉传授玩乐之道了,留下话儿说这几日他都不会回薛家寨了,就匆匆辞别薛从嘉、带上十名随扈的部曲出寨子去了,想必是急忙去附近的大州县里寻人联络海东青的卖家了。
薛从嘉望着远处薛三郎驾马疾驰而去的那股子风风火火的劲头儿,不由微笑着出神。
可以活得像薛楚卿这般快活自我,又何尝不是人生一大幸事......
※※※※※※※※※※※※※※※※※※※※※※※※※※※※※※※※※※
薛从嘉骑在他那匹取名为“丹云”的什伐赤母马的背上,微笑着扬起手臂、将自己左臂肘上威风凛凛的驻足着的小雕放飞到天上。
小雕才学会飞翔不足一个月,飞得也不算太高,只是在主人的头顶上方十米高的一小块儿天空上振翅而飞、转圈盘旋。
这是一只白肩雕的幼鸟。
幼鸟的头部和后颈、及上它的背部都是土褐色的,上面还遍布着细细的棕白色羽干纹,下背至尾上覆着淡棕皮黄色羽毛,这么大的白肩雕幼鸟的尾羽颜色还是土灰褐色的、微带了些杏黄色的端斑;
飞羽呈现黑褐色,内翈基部是不规则的灰白色横斑,尖端上是淡黄白色的,翅上覆暗土褐色羽翼,内侧是颜色稍淡的棕白色羽缘,在翅上形成细腻的淡色横带,但是飞翔时却是极为明显的。
小雕的下体主要呈现棕褐色,雕颏和雕喉颜色较浅淡;下腹和尾下覆羽具是淡棕色的,翅下覆羽和腋羽呈棕色状,羽缘具是褐色。
虹膜是呈红褐色的,整只幼鸟整体上看起来是暗褐色。雕嘴为黑褐色、嘴基为铅蓝灰色、蜡膜和趾为黄色,一双还未长成的利爪呈现漆黑墨色。
现在这只白肩幼雕虽然还没长开长大变为大雕,但是它长大后该是何等的凶猛,而今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了。
这就是薛从嘉那位三舅父、薛家三郎薛楚卿,所处心积虑想要寻得的雕儿。
薛三公子托人辗转一个月才将手中的那管天授年间的御笔找到一位合适的买家,估价洽谈后换来黄白之物,又是辗转再过了一个月,才寻得经验丰富的捉雕人,然后终于在山林中寻得一窝刚刚孵化出小雕的一家子白肩雕。
白肩雕是喜欢单独活动的雕种,一窝里通常只会产卵两至三枚。而这一窝白肩雕也正好只产下两只幼雕,这“一家四口”两只成雕、两只幼雕具被那几位经验丰富的捉雕人捉了来。
不过薛楚卿只以高价买下了那两只刚刚孵化不久的小雕回来,至于这雕儿的父母,却是被捉雕人自己带走去熬化了。
薛楚卿素来疼爱他这个外甥,所以千辛万苦得来的两只小雕,一只自然是薛楚卿自己留下了,而另外一只则是送给了薛从嘉,正好薛从嘉刚刚过了十五岁生辰,这也算是薛三郎送给他家外甥的十五岁生辰贺礼了。
而今,薛从嘉回想起半个月之前观摩捉雕人对那对儿幼雕父母的“熬鹰”过程,还是觉得心有戚戚然,十分心疼那两只成年大雕所遭受的罪。
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谁让成年的白肩雕性子极野呢?若是不熬“熟”了,这雕是没法儿留在身边的。
不过好在,薛楚卿和薛从嘉手中的两只幼雕都是刚刚出生不足一月的,性子还没养成,所以不需要向成年雕儿那般严苛的手段去熬鹰。
故而薛家舅甥二人用养雕人高告诉他们的方法,与各自的幼雕单独关在一个屋子里,同吃同睡的训练了小雕儿半个多月,终于算是成功了!
而今小雕已然能听懂他们简单的指令,不需要像那两只成年白肩雕一般、接受那么残酷的敖雕过程了。
————————————————————————————————
今天第二更~O(∩_∩)O~
PS:求登录点读~求推荐票~求支持~求收藏~各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