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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诛杀酷吏来子珣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其实比皇帝更担心民生的,正是这些平日里看起来好像是“为富不仁”一般的大世家、大豪族!

因为“民生”,正是他们赖以生存之根本!是他们这些传承千年的家族的根基之所在!

而四灵宗中的“青龙门”,就是世家大族中主掌军队力量的分支,在历朝历代都培养了无数沙场名将,遍布各朝军中上、中、下各职各位;

而“白虎门”却主要为掌控边疆的形势和力量,抵挡及探听突厥、契丹、南诏、吐蕃等外族动向,分析各族动向;

“朱雀门”则主要是做生意、敛财,为世家豪族积累源源不断的财富。他们既从本土上敛财、也从外族中敛财。

大概后世的“跨国企业”的鼻祖就是他们了,而如今的天下、几个主要的跨国商队都是由世家大族掌控支持下建立起来的;

而“玄武门”则主要是世家豪族中多才的子弟,源源不断的通过举荐而输入朝中为官,或者是拉拢有才华的寒门子弟并缓缓加以扶持,加以时日、最终形成朝中一股不可小觑的朝官力量。

至于薛仁贵,正是那些底蕴丰厚的千年世家毫阀联合起来成就的“四灵宗”在本朝中军方的领袖——青龙门的门主!

所以,他假死远遁的真相,除了薛家寥寥无几的近亲知道以外,也就是四灵宗中的几大家族的族长和长老知晓了。

只是薛仁贵虽然勇武,可是毕竟年纪渐渐大了,所以近几年来身体不若从前了、越来越老迈。

而他的五个儿子中,也只有三郎薛楚卿现在留在他身边。但是薛楚卿却是个不通军法武艺的文人,无法替他协理青龙门之事。

大郎薛讷虽然精通军法,尽得真传,可是而今却仍在地方当一县之令、身不由己也无法分身。

薛仁贵的次子薛慎惑却也是走了文官路子,在地方做官。

而他的第四子薛楚珍和三郎薛楚卿一样具是文人、不通武事。

至于幼子薛楚玉而今却是一方节度、更加的是分身乏术!

总之,目前也就只有薛仁贵的入门小徒、嫡亲外孙薛从嘉,是自从天授元年以后便逐渐武艺小成,可以帮上忙的了。

加上薛从嘉又自幼早慧,有勇有谋、文武双全,故而薛仁贵已经在两年前,薛从嘉年仅十二岁的时候,便将薛家手下的部曲武力、以及青龙门明处暗处的力量,慢慢在他年纪渐长后全部陆续转交由爱孙兼之爱徒薛从嘉指挥调用。

只不过,这“四灵宗”中“四灵主”的位置不容小觑,是要得到世家大族族长召开长老会来共同任命的。

所以如今年仅十四岁的薛从嘉还并不是青龙门的门主,只是代使门主之权。

这八年中陆续南迁到岭南的数百名薛家部曲,这几年也都是全权听从薛从嘉的号令行事的。而青龙门中羽卫遍布各州县探听消息后,也直接报给岭南薛氏祖孙二人。

薛从嘉蹙眉,暗自思忖道:“看来,而今只能让来子珣再多活几日了,只等到此獠过了交州境内、抵达爱州流地之后,我再动手也不迟!

此獠与其兄来俊臣这些年来害人无数,无论如何,我也断不能再容他活着离开爱州就是了!”

※※※※※※※※※※※※※※※※※※※※※※※※※※※※※※※※※※

一骑马蹄声由远及近,“哒哒”的向白果村外的“避世谷”而来。

其实,除了后来成年部曲在当地娶的妇人女子外,这“避世谷”中的薛家寨的大多数人都是习武的男子,所以马儿的马蹄声在很远的地方,便已经惊动了谷中众人。

但是谷中众人依旧各自做着之前在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紧张的动作。

全是因为薛氏在山道上建了一座极高的栈楼,专事瞭望哨卫所用。而此时既然哨卫并没有示警,谷中人便已然知道定是自己人回来了、无须紧张。

直到那匹赤若丹蔻色的成年骏马一路奔至谷内山寨门口,骑在马上的来人这才:“稀吁——”一声喝令,止住了马儿飞奔的蹄子。

而再听那声呼喝马儿的声音,竟然是个少年!

守在避世谷寨门口的薛氏部曲远远见到远处的红马,便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果然,马上正是个一身湛蓝的束身武士服的少年郎!

那少年郎身姿挺拔如竹,头顶戴着一个罩纱过肩的帏帽,遮住了脖子以上的五官和颈项。

初唐的时候,人们蒙面遮尘用的东西还叫作幂篱。那是帽子上的垂纱几乎可以遮到人的足面上的,看起来保守而神秘,飘逸而出尘。

但是后来到了高宗时期后,社会风气渐渐开放,那幂篱也就渐渐发展成了帏帽,垂纱遮盖头脸只过脖颈而已。

而这少年带着的,正是一顶帏帽了,虽然看不清少年的头脸,却能听到他那少年独有的清澈中微带沙哑的声音。

他对门口的守卫轻笑着招呼道:“正忠、正义!今天轮到你们兄弟值守寨门了?”

今日值守寨门的,正是薛氏部曲中的一对儿兄弟:薛正忠、薛正义兄弟二人。

他们二人见到这少年,纷纷惊喜道:“少主!是少主回来了!”

来人,正是薛从嘉!

他摘下头上的帏帽,抬起袖子拭了下额上的汗水,笑意盈盈道:“是啊!我回来了!”

这兄弟二人其中的一个部曲薛正义,今年也才十六岁而已,比薛从嘉也大不了两岁,正是个开朗的少年。

此时他见到小郎君薛从嘉平安归来,便笑嘻嘻道:“小郎亲自出马,想必马到功成将事情解决了!那恶獠来子珣已经授首小郎君剑下了吗?”

薛从嘉笑笑道:“嗯,来子珣已死。对了,我走的这几天寨子里一切都好吧?阿郎和三郎都好吗?”

薛正忠是老实人,闻言一怔,正犹豫着正想如何开口。

那边儿他的胞弟薛正义已经大大咧咧的笑道:“少主,这回您可是要惨了!阿郎听说小郎君自己一个人就上路办事去了,气得不行,就连三郎还有小郎的近卫都受了罚呢!”

薛从嘉一怔,俊美秀气的脸上微微有些讪讪的。

因为这次目标只有来子珣一人,所以他决定自己一人出去行事,不成想薛仁贵竟然因此事这般生气,就连薛楚卿也跟着吃了炮仗。

薛从嘉连忙走进寨子去寻他阿翁薛仁贵,一路上见到他的部曲和家将见他回来了,纷纷惊喜的和他打着招呼。

薛从嘉一路跟人打着招呼,终于到了薛仁贵居住的筒楼前,想必方才寨子里那番热闹的人声已经惊动了里面的薛仁贵,可是尽管如此他阿翁薛仁贵竟然还没有出来,可见老人家是真的生气了。

薛从嘉叹了口气,一边一个纵身跃到筒楼二楼栏杆外、一边扬声道:“阿翁!阿翁!从嘉回来了!”

他走到二楼薛仁贵卧房门口,却仍然不见薛仁贵动静。

薛从嘉闭目倾听片刻,旋即会心一笑,他已经听出他阿翁薛仁贵的呼吸声,知道阿翁其实正在屋内,只是看来老人家是真的生气了,所以不肯搭理他。

薛仁贵年纪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只是老人家近两年身体大不如前,薛从嘉也不敢真的惹他生气,只好一撩衣服下摆,当当正正的跪在二楼薛仁贵房门口,道:

“阿翁,您别生从嘉的气了。从嘉知道阿翁很担心,只是来子珣只是一个普通的文官犯官,路上押送他的也不过是两个衙役罢了。从嘉就算自己去,也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人带得多了反而碍事。”

他静静跪了一盏茶时间,却仍然不见屋内有什么动静,不禁暗自苦笑:“看来阿翁这回是真的气到了,老人执拗起来这样干跪着可不行。”

薛从嘉见认错后还是不能让薛仁贵消气,灵机一动,只好生了一个下下之计,蹙起一双好看眉头,“嘶”的痛呼一声,低声呼叫道:“啊!痛!”

果然,他话音一落,便听屋内风声乍起,好像是他阿翁慌忙起身之下还带翻了一个凭几。

而后“嘭”的一声、房门便从里向外打开来,露出薛仁贵一头银白飒雪一般的白发和胡须下那张紧张的脸。

薛仁贵冲出来,急冲冲的脱口问道:“你受伤了?!”

等到薛仁贵看到少年嘴角上那一抹狡黠的笑意,这才知道是自己上当了......

老人家气得胡子乱翘,怒道:“小儿,真是气煞老夫也!”

薛从嘉赶紧向前一扑,直接抱着薛仁贵的腰身,跪着扑进了他阿翁薛仁贵的怀中,撒娇道:

“阿翁,从嘉没有骗人,从嘉的膝盖都跪痛了啊!”

其实方才薛仁贵坐在屋内,就已经听到外面薛从嘉跟寨子中的薛家部曲打招呼的声音,知道是他回来了。

得知自己的爱孙平安无碍,老人家的气就已经消了一大半;

等到再听见孙儿从嘉上了楼来跪在屋外怯生生的跟自己认错,剩下的一半儿气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但是老人家有自己的小固执,加上年纪大了更加好面子了,薛仁贵就想着若是薛从嘉这么一服软他就原谅了这孩子,那自己那张老脸也是有些挂不住的,作为长辈也太不矜持了太没有威严了啊!

加之薛仁贵这次确实被薛从嘉独自外出而吓到了,也想借机个给这个自作主张的孙儿一个教训,所以故意装作仍然气愤不愿搭理他的模样。

等到听到薛从嘉的痛呼,薛仁贵还以为是薛从嘉这次出去办事受了伤,连忙出来查看,却不料是被这个狡黠多智的孩子给诓了去,心里着实是又气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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