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被带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声音了,我们一直都等在屋外,当看见老大夫出来的时候,我的心里莫名的一颤,感觉很不好。老大夫对华七也就是那个大汉,摇了摇头。
“这也不是什么重病,只是这妇人力衰,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咱是穷苦人家何来续命之药啊。”
这种情况宫里也时有发生,产妇力竭,常含人参续命补气,可这人参那是寻常人家能买得起的,我们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这??????
我无助的看着苏睿,苏睿皱着眉头看着房门。
“大夫,你看这个行不行?”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时,锦临开了口,老大夫接过锦临手里用蜡封好的药丸,那是天香玉露丸,是由前太医院院使景天,集毕生所学,所制成的补药,与其它补药不同,这天香玉露丸不是虚后再补,而是为了不虚而补,秉承《素问?四气调神大论篇第二》中“夫病已成而后药之,乱已成而后治之,譬犹渴而穿井,斗而铸锥,不亦晚乎?“的精神,所制作的。
这天香玉露丸的方子是天下人所共知的,但是其中的药材无比珍贵,所以也是世间罕见的珍品,饶是在宫中现在也只有四颗,锦临身上这一颗是锦临两岁那年生病父皇赐下的,母后觉得补性太大,怕小孩子架不住,便找了个荷包,给锦临随身带着了。
老大夫被锦临手里的东西震得差点儿跪下,被冬瓜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再珍贵的东西也没有人命值钱,若是真能救人一命,那也算是它用得其所了。”
看过太多的生命在权力倾轧中流逝,我们做过各种各样的放弃生命的选择,所有的逼不得已,不过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为了自己,为了所谓的国家利益、青祁江山,生命脆弱的如昙花一现,我们可以清楚地触摸到生命的流动却无法挽留。从某些程度上来讲,生命于我和锦临来讲不过是一种奢望和罪孽。
听着里面的声嘶力竭,锦临紧紧地皱着眉头,我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会好的。”
锦临点了点头没说话,苏睿在一旁安慰华七,时间过着很慢,周围只有华七的夫人痛苦的叫喊声,空气都仿佛是黏浊的,宛如大雨压境。
直到那声嘹亮的哭声响起,一切又恢复了晴朗,我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宛如被水洗过,明朗纯净的仿佛上好的丝绸,接生婆说是个男孩。
我看见锦临释然的笑容,眼睛弯弯的,让我想起他小时候第一次吃水晶胶的样子,满足而愉悦。我和他经历过太多的黑暗、遗憾、痛苦和泪水,心里沧桑的仿若耄耋老人,在浑浑噩噩中忘记了,幸福落于尘世,美好浮于凡间。
若是能让这幸福留存于世,那地狱的鬼影幢幢,灼热寒冰又有何惧?路还很长,我们做的远远不够,我们能做的远远不止这些。
处于民,方知肩上职责,位于远朝,更显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