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不过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至于,国是不是真的一日无君不可,不是那天我所在乎的事,我所在乎的,是昨天刺杀的幕后主使。
对我,明杀暗杀,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如此对付锦临,在我一一扫过众位大臣的脸,我的目光最终停在了一个我最想不到的人身上。
青祈国只有一位亲王,就是为青祈征战四方立下汗马功劳的固国奉亲王祁隆,曾经青祈边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英雄,如今已是满头华发,身子骨也因往年的旧伤不再健朗,却依旧笔直的站在那里。
父皇未做皇帝的时候,就与祁隆关系极好,甚至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所以祁隆也是唯一一个我可以称之为皇叔的人。
他不像其他的武将那样健硕且杀气凛然,一样的高大威猛却朴实平和,没有粗哑的嗓门,说话时总是带着笑,比起武将他更像一个私塾里的老师,所以奉亲王在我眼里从来都不是一个英雄的形象,而是一个和蔼可亲、风趣幽默的长辈。
年幼时,每次去奉亲王府,他都会把我抱在怀里,带我去买小吃,看杂耍,买一大堆泥人带回去玩。
他会把我抱在腿上和我讲一些我从没看过和听过的故事,他说话很有意思,总是让我笑的直不起腰来。
五岁那年我不愿意出门,他怕我闷坏了,就经常从宫外给我带些新奇的玩意儿,有的甚至是他亲自去江南寻的。
不再带兵的他,平时只有一个爱好就是鱼,钓鱼、养鱼是他平时最喜欢的事,鱼也是他最珍视的东西。六岁那年,我从太学偷溜出去,便去了好久没去的奉亲王府。
我和他的小儿子祁威在湖心亭玩,奉王府的湖里养了很多稀奇的鱼,我和祁威看着看着就决定抓几条上来烤了尝尝。
结果被奉亲王逮了个正着,他一脸肉痛的看着捞上来的鱼,帮忙抓鱼的下人跪了一地,我和祁威也是不敢抬头。
结果没想到,奉亲王并没有发火,而是让下人搬了东西过来,和我们坐在湖心亭烤鱼,也不知道是鱼好还是奉亲王的手艺好,总之,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鱼。
父皇驾崩时,奉亲王大病了一场,却怕我和锦临控制不住朝局,仍然坚持上朝,待我和锦临处理好那些事情的时,奉亲王终于坚持不住了,差点一病不起,修养了一年多终于有所好转,本来我和锦临想免去了他的早朝,可他却不放心我俩,坚持上朝。
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他对我,对锦临下手?是一开始就是假的,还是后来有所预谋?我静静的看着他,我想知道,所有的曾经,是面具的颜色还是真实的温暖?
最是无情帝王家。所有一脚踏进来的人,是不是都逃不过心如铁石的诅咒?那用青春与鲜血铸就的皇位牢笼,是不是真的可以让人忘记自我,化身为魔?
如果是,那么奉亲王,你告诉我,是什么让你隐忍十几年?又是什么让你一朝爆发?然后不顾一切的,选择如此愚蠢的方法。
我目光锐利的盯着他,他却一如往昔的和蔼的看着我,眸子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却温润的足以让我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