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步走上前,见房内已空无一人。
莫不成真是被自己毒死了?
倾雁抚了抚额,有些汗颜。
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荒谬的念头也仅是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逝。
顺着墙板向厢房的前门走去,警惕的眸光四处略过,仍不曾发现他的半个影子。
心里暗骂这死捕快躲哪儿去了,难道不敢正面一战躲起来偷袭了?
是要耗死她吗!让她好找。
倾雁推开房门,见屋内烛光微亮,桌上的茶炉还冒热气。
抬眸环顾了四周,全然一片静谧,只听得见后山泉水的滴答声。
人哪去了?楚倾雁走进冷墨乾的厢房,细细观察着。
书架上的书倒是齐全,文武谋略,治国忧民,应有尽有。
一个捕快,读门类这么杂的书,会不会太诡异了点?
倾雁的目光被书柜边的一尊青花瓷吸住了,这瓷器色体通透,纹路清晰,疏密有致,尚且看得出是手工而制。
这冷捕快可是什么都会?看着青花尊,倾雁稍稍蹙起了眉。
忽然间,楚倾雁乍听她身后传来的一声清亮的男声打破了这安静的死寂。
“久仰冥公主大名,不知您此番深夜突然拜访,冷某有失远迎,但姑娘这般直接闯入冷某厢房,怕是不合礼数。”冷墨乾风采依旧地从倾雁身后走来,温润如玉的声音飘散在风中。
“礼数?在本公主眼里,礼数根本不值一文,不过是世人说说罢了的玩意而......”倾雁不以为意地开口,转过身,借着月光看清了男子的脸,那个“已”字被生生卡在了喉咙。
怎么会是他!
倾雁的眸子瞪得老大,惊愕地看着冷墨乾那天人般的脸。
捕快?墨公子?江湖第一捕快冷墨乾?
一瞬间,两个人的所有特点被她联系到了一起。
居然!居然会是这样。
早知墨公子武功绝顶,可他说他是个捕快,她也便信了,却不曾多想他便是这江湖第一捕快!
的确,她也见识过他一星半点的功夫,以他的武功,成为这江湖乃至天下第一捕快也是绰绰有余不是么?
昨日他的信中道他们很快会再见面,却不想这“很快”竟是如此之快。
倾雁的脸色一瞬间变化莫测,让她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
杀人不过头点地。她为什么会慌?以往哪一次执行任务杀人取命她这般犹豫过,甚至,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犹豫。
袖中的手不自觉地冰凉到心底去了,握成拳的玉手指尖轻轻泛白,仿佛要滴出水来。
隔着斗笠,冷墨乾看不清面前女子的神情,却感觉得到她气息的变化。
从平静到惊愕,从淡定到失措,从冷然到慌乱。
若不是他瞧见她腰上佩着的冥公主的佩剑冰鸢剑和刚才冰冷卓绝的气息,他还真是难以相信这站在自己身前一瞬间情绪波动如此之大的女子是冥公主。
“你,便是江湖第一捕快冷墨乾?”倾雁终是抬手直直指着冷墨乾,用不似她原来的声音发问。
这是她第一次对执行任务的目标提问,从前不过都是三两下便了结了这单子,而这次,她却不知为何的想得到他的答案是”不是”。
茫然地,是因为她没有把握对抗他的武功,还是因为舍不得他那张脸?又或者,是有其他她不知道的原因。
倾雁仔细盯着冷墨乾发髻还滴着水的脸颊,想从中找到些许易容的破绽。
可惜,终是让她失望了。
“如假包换。”冷墨乾也同样看不出神色地望着倾雁,都言冥公主无情无色,没有喜怒哀乐,那面前所站的女子,方才那一刹那变换的各类复杂神色又怎么解释?
这番下来,他才想问,她是不是真的冥公主。
二人就这么静静站着,窗外的禽鸟飞过发出清脆地叫声,二人如同两雕像般注视着对方屹立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