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天色已晚,李白向着江陵城的方向走去,之前与司马分别时跟他讲过自己所住的客栈名字,可是就这样回到客栈又怕会被唐云他们找到。
李白便趁着夜色翻过江陵城的城墙,在那客栈旁边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
他太累了,身心俱疲,再醒来时竟然已经到了第三天。
李白不敢直接上街,他躲在客栈对面的小巷子里吃胡饼,一边注意这客栈前方有没有道士打扮的人。
正盯着对面客栈,突然觉得有人拍自己的肩,李白这几天都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山鬼直接出鞘,挥向来人。
感到自己的剑仿佛砍到虚空,李白才反应过来,是司马承祯来了。
司马承祯换了一身道袍,绀碧色的交领长衫很是笔挺,领口镶白边,身披玄色霞纹帔,头上戴青金冠,露出额角,端的是少年风流。
他天生一副笑颜,见到李白拔剑也不恼,笑眯眯的拍着李白肩头。
“小太白,你这是怎么了?”
李白正是内心惊惧羞恼交加之时,此时遇见一个熟人,简直给了他莫大的慰藉。
他扶着司马承祯两臂,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司马承祯也很是惊愕,他以为李白是意气风发有着极强自尊的倔强少年。而这样一个人此时在你眼前流泪,怎能让人不惊愕?
司马承祯也很是体贴的掏出手帕给李白,待李白止住眼泪,柔声问道:“小太白,怎么了?有什么事跟师父说说?”
李白听见“小太白”这称呼,回想起小时候只有母亲这么叫,如今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听人这么称呼自己了。他想起母亲的死,又想起吴指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
“我想修道,请教我长生之法。”
司马承祯带着了然的微笑,捋了捋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道:“很好,我早说过,你我有师徒之缘。”
说着,他提起李白后领,也不见他发力,身体就浮在空中,两个人越升越高,街上有不明情况的民众,看着司马承祯的道袍打扮,还以为他们白日升仙,纷纷在地上跪拜起来。
李白看着下面跪拜的人,心情复杂,在空中飘飘乎乎,竟真的有一种自己要羽化而登仙的感觉。
当下面的江陵城变成小点时,司马承祯又是呼哨一声,大鹏应声而出。
李白坐在大鹏上,竟又顿悟起来。
司马承祯看着李白顿悟的样子,悠闲的倚在大鹏背上,看起了书。
不知过了多久,当李白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座山峰上,旁边有一个石室。
司马承祯从石室中出来,道:“你醒啦,吃点东西吧。”说着,扔给李白一个红色的果子。
李白咬了一口,味道甜美,汁液流到腹中却觉得有一股暖流满溢丹田。
他边吃边问道:“这里是哪里?”
司马承祯抻了一个懒腰,道:“这里是衡山,祝融峰。”
李白大惊:“这里是衡山?南岳衡山?”
见司马承祯点头,李白心中算着,从江陵到衡山大概有七八百里,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就已经到达,这大鹏的速度真是令人惊叹。
司马承祯见李白这个样子,笑道:“我前几年我曾经在衡山修行过几年,建了一座息庵,这里是息庵后山的石洞。之前带你离开江陵,是因为拜师学艺,总不能在小巷子里,这里就刚好。”
李白听闻这话,跪在地上道:“请您教我长生之法。”
司马承祯点头,将李白从地上扶起来,朗声道:“我是上清派第十二代弟子,师从潘师正。你是我的第二个徒弟,你还有一个师姐,也是很平和的性子,你以后见到她就知道了。至于法号……太白这两个字足矣。”
“如今不再上清派内,便先不举行拜师大典了,等你什么时候升…回了上清派,再举行也不迟。”
李白郑重点头,心想:原来师父也是上清派的,之前的吴筠和紫阳真人也是上清派的,吴筠师从潘师正,跟师父一辈,那自己岂不是变成吴筠的师侄,胡紫阳的师叔,元丹丘的师叔祖了?
他心中好笑,脸上便表现出来,司马承祯问道:“小太白,你在笑什么呢?”
“没事,我只是想起故人,师父,你认不认识胡紫阳和吴筠?”
司马承祯道:“吴筠那个冰块脸是我师弟,人最是讨厌了。”想了想又道:“胡紫阳好像是我记名弟子李含光的徒弟。”
李白想到自己有一个师姐,如今又出来一个师兄,心中便有些不爽,道:“师父,你到底有多少徒弟啊?跟你有‘师徒缘分’的人好像不少。”
司马承祯不明所以,答道:“我的记名弟子有很多,都算在我的峰头上,亲传弟子就你和你师姐两个。”
又问:“所以你的掌中雷是他们俩谁教的?”
李白便将之前去青城山拜会胡紫阳,与天师道发生冲突,后来吴筠过来善后的事讲了一遍。
司马承祯若有所思:“这样说来,你还看过不少道家经典。”
李白点点头。
一想到胡紫阳如今已经五十多,十二岁入道,那么作为他师祖的司马承祯该有多大了?
李白又问道:“师父,你年纪几何?”
司马承祯眨眨眼,道:“这是秘密。”
李白不屑道:“师父又不是女子……”
司马承祯一本正经:“天道有运行的法则,如果我在此界暴露的年纪,就没办法再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
“此界?师父……”
李白还没说完,司马承祯打断李白,看了看左右,悄声道:“天机不可泄露。”
说着,司马承祯带李白走到给他准备的房间,李白进入石室,感觉和赵蕤之前的石室差不多,只是四壁与洞顶皆光滑之极,鬼斧神工。
李白也在梓州石室长平山石室住了几年,如今再住石室也没有丝毫不习惯,反而觉得有一些怀念。
他想到赵蕤,想到自己少年习武的时候,兜兜转转,又想到吴指南。
李白便将前日发生的是讲给司马承祯,问道:“师父,我什么时候能打过像唐白、唐墨那样的人呢?”
司马承祯答道:“一年时间足矣,只是头三年是打基础的时候,师父还不能放你离开报仇。而且山中无岁月,闭关修道很容易一修行就忘了时间,也不能保证你具体什么时候能出山。”
李白想了想,三年时间,他还可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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