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之上,虚空之内。
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一身灰色龙袍像无尽的漩涡,空间都被吞噬。在他的头上,紫金之气缠绕,双眸中透着一股强大的龙威,龙行虎步间,有惊天大势隐隐而发。
他的身姿虽然伟岸,但行走间却丝毫无声。双鬓的斑白,和脸庞的沧桑之感,昭示着他已经在世间存活过许多岁月。
中年男子的声音极为洪亮,像撞击的铜钟大吕一样震撼:“小丫头,怎么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是微眯着的。其中的关切之意,柔和得与雄伟的身形极不相称。
“渊皇叔,您怎么来了?”
一道清脆的声音接着响起,却没有百灵一般的灵动,而是充满了英气。
在虚空之中,一名女子站立着,双手扶着下颌,好像在思考什么。
古道渊笑眯眯地说道:“丫头,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女子灿然一笑,犹如芙蓉花开:“没什么,一点小事罢了。”
“小事?”古道渊眼睛大睁,“你这丫头,现在还穿什么铠甲,真是的!”
女子眉目间英气勃发,美眸之中杀意涌动:“不杀尽敌寇,本将何以卸甲!”话音之间铿锵有力,有种金戈铁马之意。
她的俏脸就像一株出水芙蓉,淡雅却又不失尊贵。双眸间尽显英气,却又有柳眉浅浅。身如“秋水为神玉为骨”,却有“马革裹尸还”的气魄。这位本该秀美如清清山水的女子,却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女将军。
早年她在“古道王城”的“红颜榜”上可以评为前三,身份尊贵且备受那位父皇宠爱,被称为“红颜倾城”。但在她走向战场之后,战无不胜,杀场惊神,誉为“红颜无双,战场倾城”。
但女子现在的样子与女战神的形象却不相符,令古道渊这尊超凡入圣的巨擘都惊诧不已。
女子双手托腮,眼神很是古怪,其中杀意尽数收敛。
古道渊见状,哈哈大笑:“怎么,我们的王朝七公主有心上人了?”
女子顿时粉面一红:“皇叔说什么呢!”
“哦!对了,已经不是七公主,而是陛下册封的‘无双王’了。不过,哪家俊彦有这等福气?”古道渊现在很是开心,这丫头终于有着落了。
“皇叔说笑了,倾城不过是想起某人罢了。”女子俏脸通红,双眸中皆是羞意,暗地里粉拳已是紧握。
看这侄女如此模样,古道渊脑子一转,说道:“莫不是‘白衣’阁下?”
“也对,虽然白衣阁下年纪有些大,但正好与你这女战神相配。”
女子轻轻一笑:“皇叔,倾城虽然崇拜于白衣大人,但他的年纪与您差不多,您说笑了。”
两人说的“白衣”正是古道王朝的“东方白衣”,封赐“白衣君侯”。这位君侯大人乃是王朝军方的擎天之柱,功盖千秋。在这位的征伐下,曾经将蛮夷百族生生逼退一半的疆域,令天下都闻风丧胆。只是这位年事已高,又为了推出新血,便离开战场。之后,古道帝王策封为“白衣镇国”,为王朝“五大镇国”之一。
而且,这位镇国雄风不减,曾与真龙上宗宗主龙傲天激战,双方战成平手。只是这位不愿位列圣榜,便在圣榜上无名。这样一来,圣榜上的诸多巨擘就欠了这位一个天大人情。
这位东方白衣阁下的修为和智慧,即便那位古道帝王都称赞:“卿与朕相仿耳。”
女子看了一眼古道渊,然后笑道:“皇叔,倾城有事要做,请您帮忙在父皇那里拖一拖。”
“连白衣阁下都不入眼,给皇叔说说到底是谁?”古道渊心中越来越觉得古怪。
“您怎么总问这些!”女子从怀中拿出一块残破的地图,上面古韵浓浓,“倾城是为了这东西。”
“这是那块破碎的古地图!你真的确定?”古道渊突然想到了什么,竟然惊呼起来。
“确定!”女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皇叔我就不打扰了!”古道渊龙袍一挥,瞬间消失了。
女子看着手中残图,又望了一下下方的云海,笑靥如花:“该死的小子,等你出山再收拾你!”
“不过,打废还是打残呢!真是个问题。”
“梦姐姐对我这么好,就打个半死算了。”
“敢惹我古倾城,你小子死定了!”
……
一名身着紫袍,衣绣九峰的青年站在大殿之外,望着古老沧桑的殿宇,他不禁落下泪来。
青年身后的长枪也隐隐恸哭起来,长枪有灵,对这里也颇为不舍。
殿门开了,走出一名紫袍真传弟子。
“王籍师……兄,对了!你现在是师兄了!”这名真传身形瘦削,相貌不凡,颌下蓄着三字须,正是原十一真传,现十二真传“君子赋”。
“王师兄,你怎么哭了?不是该高兴吗?”君子赋看着一脸悲泣的王籍,脸上满是诧异。这位如今声名鹊起,怎这般模样。
王籍黯然一笑:“籍已三百岁了。”
原来如此!君子赋心中明白了。
三百岁,是一个分水岭。在修行界,三百岁以下(包括三百岁)可算作年轻一辈,也就是弟子。到了三百岁之后,不管天资有多高,一律不算年轻一辈,一般情况下,年轻一辈的比斗他们就不能插手了,否则会引起同辈的反弹。
“年一过,籍就要与真传殿说再见了。”王藉对这里有无比浓厚的感情,但在不久的将来,却要永远地离开了。这,无疑是一种折磨。
“那就该王师兄为我等保驾护航了。小弟预祝王师兄大杀四方,长枪无敌!”君子赋知道脱离年轻一辈的危险和战斗,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那是真正强者的战场,是场场见生死的修罗之地。
“哈哈!好!承你吉言。”王籍乐了,虽然他对真传殿不舍,但强者的战场何尝不是他所渴望的?得了“太上苍穹”的意,他已然无惧生死,“走!下山喝两杯!”
王籍顿时挽住君子赋的脖子,畅然大笑起来。
君子赋也欣然接受:“好!咱们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