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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正式相识(中)

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却已饿得身体发凉、双手微颤了。真是拼了命在实行Majlis的交朋友大法呢……心里默想着,还一边坚持听J、李雨、黄秋闲话:不外乎排球、联赛等等。

“你们几个在干啥子啊?还没下课哟!不要浪费时间,该运动就运动下!我一会儿就要喊做放松了!”体育老师是个练家子吧?不知何时便无声无息站在我们斜后方了!

“王老师,吉米新转过来,我们给他介绍学校排球比赛。”李雨这时反应就快多了,连忙笑嘻嘻冲着体育老师说道。

“下课介绍,上课打球哈!高三了,你们尽说没时间,这不是时间啊?就是拿来活动的哈,不是聊天哟!”其实老师挺机灵,因为他也立马改成普通话,肯定意会出在场的J不懂方言。只是不太标准而已。

“吉米同学,你不是不上体育课吗?”还没等我们散开,又听见他问J道。

未等我细想为什么J不跟着一起上课——“老师你好!”只见J边一字一顿正式招呼着,边双手并拢各贴着腿侧、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神啊,这是什么情况?我笑意满溢出嘴角,赶紧用手掩上。

看得出,体育老师明显愣了一下,方才答道:“嗯,同学好。”这下我们三个女生都忍不住笑出声了。毕竟J这一套正式得古怪,他平时都一副diao兮兮很随便的样子!

“老师,我路过操场,看同学们打球,所以停下来。”他毫不侧目,仿佛没听到我们嘻笑一样,一本正经说着。却更添了种喜剧色彩。

不知是刚才那大礼发挥了效果,还是不能让这局面再持续下去,平时严厉的体育老师不多说,只朝他点一下头,却向连我在内三个女生皱皱眉道:“还站在这里干啥子啊?”这回改用了方言,很明显地针对我们。

余光中,J大步离开。脸上挂着笑,我也顺着李雨、黄秋往球场中央走去。“等等,我不是在装肚子疼吗?”几步过后突然想起。于是倒转身,想回石阶那继续坐下,却见体育老师仍在往这边看。我有点不好意思,要真是肚子疼,会一时忘记而未第一时间就留下吗?不管了,还是硬着头皮去休息,毕竟保命要紧,现在小闹场结束,饥饿感重回,比之前更甚!

在体育老师注视下,我给了个莫名其妙的尴尬微笑,在他身旁坐下。(身旁……现在想想都觉得当时该吃药了,完全可以往球场对面走,坐那儿,却拐回来还离得这么近坐了)心里却是咚咚咚,自己这行为看上去是否正常……

“你和那个外国学生以前认识呀?”哪想到老师竟无端来了这么一句!

我自己都感觉眼睛正睁得大大地望着他,回答:“……不认识……呃,他转来才认识的。”我几分钟前才弄清楚J的名字到底为何好吗?为什么体育老师会蹦出如此诡异的问题??——却未料到,这一件小小插曲竟是接下一系列巨变的导火索!!

终于熬到下课,我感谢苍天与大地,自己竟仍存了些力气,能挪动到小卖部。

“一盒老坛酸菜,加热。”交钱、说出目前最迫切之需要:食物。与卖东西的人简单交谈结束,我退出拥挤的人群,双手拧着,好抑制不受控制的、低血糖带来的微颤,同时望眼欲穿、垫脚看自己那杯方便面是否在微波炉热食队列里又靠前了些——课间,这个位于住宿区旁的便利店仍是火爆,跟以前印象中一样,虽然高三归来,发现班里同学更爱去学校周边新开的那几家面包店等等买小吃、零食。

捧着热乎乎、香气扑鼻的面条,我站在店内靠窗、一块相当于桌面的金属板子前吃起来。小卖部的热食种类不少,尤其酸辣粉、小面这种,都能当正餐了,说起来称小餐厅也不为过,大概生意又有进步,店里除了之前我见惯的几张桌椅外,现在居然在店门、窗旁都加塞了类似吧台一样站着吃喝的窄板,却并无配套吧椅,怕损失了本来就不大的空间。有些穷酸,大家却无一吃得不欢,正是美食当道!边任思绪漂移边呼噜着面条,就见店外快速移动着的一具身影:J。

他脚下踩着一张滑板。不知道三中允不允许,他还是我看到第一个在校内滑的。心里不由小小一叹:这家伙真是无处不在……细想,其实道理挺简单:一个稀有的英国花美男确是引人注目的,若张三、李四从身边过,大约捕捉不到什么目光。

下节课开堂前有眼保健操,对我们而言,便是将课间从10分钟增为15分钟——虽然老王偶尔会来视察,逮到还是会教育一通。大多时,都由班长蒋怡负责监督,他夹在同学与班主任两头,手段使得熟练:只要老王不来,做不做操、是否迟到无所谓,保持安静即可,不记入黑名单。大家常笑谈:蒋怡以后绝X好老公,婆婆媳妇都能哄得好好的。

三中不小,却规定学生不能在校园内骑自行车,老师特例。现下虽然多了5分钟眼保健操,仍要快赶,才能不耽误下堂的数学课。数学老师陈大大不像老郑那么龟毛,从不管谁迟到、早退——然而任何一个在意成绩的学生都不敢啊!迟到几分钟,黑板上便已落下一大片板书以及陈大大惜字如金的解题思路……哼,要不是学校明令不能不经上报录下老师上课语音、影像,我们也不用这么拼了。

临近教学楼,听到后面有人喊:“Hi!”你们不用再猜,正是J同学。这大半天下来,我已经习惯他的存在方式了:无孔不入。并不是花痴地觉得他总围绕我打转,不是的!相反,据观察,他围着每一个8班同学转,像小蜜蜂一样东叮叮、西叮叮。我觉得他想积极地了解大家上课及课间习惯,并参与进来。

“我不是你那一卦的,不喜欢交际行不行?”心里苦念,仍是转头露出公式化的微笑。不露齿不走心那种。同时觉得他应该庆幸,因为我现在吃饱饭了,否则可笑不出。

他仍是滑着滑板,靠近我时才跳下来,一颠脚顺手把板子操在怀里,动作连贯。客观说:能迷倒一众少女。但我并没被蛊惑,实在是在瑞典看太多了……更关注的则是,他每次Hi/Hai到底叫我名字还是在说招呼那个“嗨”啊?

“Just_got_this_new_baby!(刚到手的新欢)”带着标志性的灿烂笑容,他低头示意夹着的红色滑板,“First_cruise_down_to_the_class,_certainly_aced_my_long_board.(第一次滑着来上课,绝对比我那块长板好。)”

我对滑板一窍不通,完全不懂该怎么接。

“Do_you_skateboard?(你滑滑板吗?)“他自动打破沉默。

“No.”

“Wanna_learn?(想学吗?)“

本来面冲着教学楼赶路的我,此时转头望向他,这是在撩妹?他回应我的目光,眉毛稍稍挑高,无声中又问我一次的意思。不知为什么,我脑里却出现了Mads。J和Mads竟有相似的唇形:难得的上唇略宽过下唇,两边嘴角微微有些上翘——只是,他的更饱满些,与他的脸一样,嘟嘟的感觉……短暂走神后,我连忙侧目,并说:

“I,_don't_have_the_time.(我,没有时间。)”

“And_this_can_save_your_time!(这就是节省时间用的啊!)”他稍举举滑板。

我突然有些心动了。不是对J,而是学滑板!新学期虽刚开始,但不到一年就要参加决定命运的高考,压力不算小。像中午那样打个电话,食堂就没剩什么菜了,出校门到外面吃又嫌麻烦不卫生,且贵;刚才好歹填了肚子,却要带着胃里还没消化完全的食物颠簸着赶下堂课。苦命!出生的这座城市爬坡上坎,很少有人骑自行车,我也是去了斯德哥尔摩才会的(也是一段耻辱的经历〒.〒,此刻拒绝回忆!),然而学校又不准许学生骑。滑板嘛,毕竟滑的人极少,尚未听说专门的禁令,算是灰色地带;再看J抱着这块,小小的,好像是塑料做的,和我见过的普通木头制、长溜溜的不一样,挺轻巧的样子。真被逮着,夹起来走路就行,不像自行车这么大,不好安置。一时间,我已考虑了这许多……

“So?(如何?)”J仿佛察觉到了我的兴趣。

“mm,_Okay,_I_can_try_to_learn_it.(嗯,好,我想试着学。)”鼓起勇气,我竟答应了!

他一笑,伸出大大的手掌,要和我hi_five(击掌)。我虽只意思了一下,心里却真的有些开心。记得中午那些关于“前方一片黑暗的想法”吗?当下,忽然悟道:不错,一定会有讨厌的障碍等着我,然而,也会有光明的东西,它们同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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