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虽然大家同是朝阳会的老兄弟,同甘共苦共事多年,魏长星又是自己的上司,可现在派别有异,琴书医还真没打算宴请这几位,连请帖都没给他们发放。不想,这三个人不请自来,忽然现身。琴书医眉头大皱,暗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他们几个跟我没什么情谊可讲,特意跑来赶我的场子,是何居心?估计准没什么好事。”
魏长星等三人直接走到厅堂正中,他们三人在江湖上何等威名,现场宾客中有许多人平时渴望结识,无缘一见,不想今天在这里看到他们。不少认识他们三人的人,有心和他们见礼招呼,感觉此情此景似乎不大合适,只好点头或拱手示意。魏长星等三人也只是或点头,或用目光做出回应性的还礼。直到他们的目光触到帝康时,才把双手拱了一拱,算是正式见了礼。
琴书医站起身,恭施一礼,说道:“大总管亲临道贺,琴书医未能远迎,还请恕罪。”魏长星道:“事关重大,我不能不来。只好厚着脸皮,赶来了。”琴书医道:“大总管远路而来,必然辛苦,快请上座。待仪式结束,琴书医必然多敬您几杯。”魏长星摇了摇头,吐字清晰地说道:“他们不能结婚。”
满场霎时一静。
江裕大怒,疾指喝道:“姓魏的,你想干什么?”琴书医走上前,拦阻江裕,冷声问道:“大总管,这是何意?”魏长星道:“我是为了你好,免得误了令爱的终身,悔之莫及。”
琴书医满面不悦,碍于等级身份,仍然恭敬说道:“大总管说话好生奇怪,今日所为,更是令人费解。琴书医爱女出阁,今日在这里操办喜事,承蒙在座的亲朋好友们看得起,共同前来祝贺。大喜之日,吉庆之时,大总管反而前来制止,还说是为我好。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误我女儿的终身。书医糊涂,请大总管明示。”
魏长星道:“难怪你糊涂,不知者不怪,这也不是你的错。待我解说明白,你就会感激与我了。属下被贼人蒙蔽,作为朝阳会大总管,不能坐视不管,我责无旁贷。”说着,用手一指江裕,继续道:“琴书医,你有眼无珠,错把匪类当做乘龙快婿。据我查实,此人是个打家劫舍、强抢良女的恶贼,你怎能把女儿许配与他,引狼入室?”
一句话惊呆了所有人,满座的宾朋都愣住了。江裕暴怒,喝骂道:“王八蛋,你血口喷人,胡说八道,干嘛诬我是恶贼?”
琴韵心中更是忧惧不已,但她心神稍定,便移步向江裕靠近,双手牢牢揽住江裕的手臂,虽然蒙着盖头看不到外面的场景,却用直接的举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态度。
江裕入会并被派到自己手下那天晚上,琴书医曾经简单问过范行博关于江裕的来历,后来也曾问过江裕本人关于身世的问题,自信对江裕比较了解。他看了看江裕,又看了看女儿,回想过去江裕的种种表现,不肯相信。但想以魏长星堂堂朝阳会的大总管身份,又是在这种场合情形之下,总不能当着这么多江湖同道的面信口雌黄。一时作声不得。
朝阳会分舵的人对江裕的印象非常不错,但毕竟对他的过往都不了解,对此事也都惊疑不定,谁也不愿误交匪类,事情没闹清楚之前,只能纷纷作壁上观,缄口不言。
铁臂钢拳柯树熊一看这种情形,不能不出头为徒弟洗清白,拱手道:“魏大总管,我想你是误会了。老朽不才,是江裕的授艺师父,他是我一手教养长大的,刚刚出师不久。我可以作证,我的徒儿绝非恶贼。”
魏长星道:“您是铁臂钢拳柯老英雄吧?”柯树熊道:“不敢,江湖末流而已。”魏长星问道:“柯馆主,江裕是什么时候出师的?”柯树熊道:“大概是冬季将过未过的时候。”魏长星道:“现在是八月,江裕出师半年了。他入朝阳会才三个多月。那么,在他出师之后,入会之前,您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事么?”柯树熊当然不能一一知道,登时也无话可说。
事关朝阳会的声誉,帝康不能出头说话,他对魏长星道:“大总管,朝阳会绝不可以藏污纳垢。但我们作为朝阳会的首脑,做事要负责,不能随便玷污下属的清白。”
魏长星道:“会主,我有确切证据,证明江裕曾和贼匪施鹏飞等结成团伙,作案杀人,抢掠少女,并将少女残忍奸杀。”此言一出,满座震惊。
江裕本不知魏长星污蔑自己是依仗什么,正在恼怒,忽听他提及施鹏飞,想起往事,火气反而降了不少。分辨说道:“你不要颠倒黑白,冤枉好人。那件事是施鹏飞那个狗贼干的,他可恶至极,是被我杀的。我可不是他的团伙。”魏长星道:“你这样说,是骗人之举。”
江裕道:“是就是,非就非,我骗人做什么?当日的事,李大哥、范大哥可以为我作证。”李臣锦、范行博见被江裕点了名,便站出来作证道:“除掉施鹏飞的事,我们俩就在现场。江兄弟所言不假。大总管,的确是您搞错了。”
魏长星脸色一沉,呵斥二人道:“你们两个,好坏人都分不清楚,被人蒙在鼓里,引荐歹人入会,还敢出来伪证。还不退下,待会自会找你俩个算账。”又转过脸正视江裕,喝道:“丑贼,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你与施鹏飞本是同伙,只因当日作案,遇到我朝阳会好汉插手,你见势不妙,临阵出卖同伙,这才骗了他们两个蠢材对你的信任。随后又乘机混入朝阳会。我说的是也不是?”
江裕怒道:“一派胡言!不是!”魏长星道:“哼,你被我说破,狡辩否认也没用。各位,我们朝阳会做事,一向讲求有凭有据,绝不会冤枉好人。待我请出人证物证,自会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