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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琴韵抉择

夜渐渐深了,油灯灯芯燃尽,自行熄灭,黑暗之中,房内静静无声。

琴韵一直抖擞精神坐在床内,睁着眼睛防备着,不敢入睡。

江裕始终不见动静,琴韵一开始还能保持精神满满,渐渐地也有了睡意,打起瞌睡。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琴韵猛觉身子一动,立刻睁开眼睛,惊觉到自己居然睡着了,心中一阵后怕。她忙抖擞精神一看,似乎一切没有任何变化,这才放心。

黑暗中,只见江裕倒在门边,已是鼾声阵阵。琴韵盯着他瞧了半夜,回想过去的种种往事,思绪万千。

窗外似乎透入一些微弱的光,琴韵估算自己已经守了整整一夜。他忽然有种感动在心中涌起,这个江裕虽然是个不懂诗书文章的武夫,武功也算不上出色,却是个赤诚君子。他胸襟坦荡,正义敢为,心地纯良,待人以真,对自己一向亲和。常听人说,男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可这江裕在如此情形之下,仍然能够谨守君子之礼,对自己没有丝毫侵犯,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儿丈夫。忽然想:“爹说把我嫁给他,虽然是喝醉酒以后说的话,不过,这个人的确也挺好的。”一念过心,满面羞红。

过了一会,琴韵又想:“爹一向疼爱我,不会草率处理我的终身大事。这话不见得是酒后戏言,也备不住就是爹当真的。再说,这种荒唐事情一出,我以后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呢?”她想到这个问题,不觉开始仔细思谋起自己的未来:“爹也真是的,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今后非成为笑柄不可,羞死人了。看起来,我这辈子不嫁给他,别人也未必肯娶我了,只能嫁给他了。”跟着想到:“啊呀,他醉成那样,睡在地上,这一整夜,若是着凉,非做病不可。他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岂不是坑苦了我自己,我这辈子还能依靠谁去?”

人就是这样,站在不同的角度看问题,问题的色彩就不一样了。

琴韵之前一直提防江裕会起身,对自己不利,现在却担心江裕趴着不起来,会生病了。

她赶忙从床上跳下来,顾不得紧张和害羞,走到江裕身边,蹲下身,用力推搡,呼唤道:“江大哥,醒醒,江大哥,快醒来。”江裕迷迷糊糊,似醒非醒,问道:“怎么?”琴韵道:“你还想睡么?我扶你到床上去睡吧。”江裕嗯了一声,眼皮动了动又闭上了,却不起身。

琴韵无奈,只好抛开礼教杂念,将江裕的一条手臂搭在自己的肩头,扶着江裕的上身,将他搀起。江裕连续许多日没有得到很好的睡眠休息,此时醉意正浓,脑中昏昏僵僵,困意甚烈。他浑噩之中也知道自己睡得不舒服,很合作地借着琴韵的搀扶之力,走到琴韵闺床处,倒在床上便睡。

琴韵此时非常担心江裕会生病,喘息了几口气以后,立刻红着脸为江裕宽去外衣,扶正他的睡姿,给他盖上被子。这才坐在床边,伺候江裕沉睡。

琴韵忙活了一阵了,自己也有些乏了。她也一整夜没有好好睡眠休息,此时安定了心,睡意重新涌来,渐渐不能抗拒。最后,实在坚持不住,把江裕往床里推了推,自己搭在外侧睡了。这一觉睡得极是甜美,似乎还做了一场春梦。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房外阳光明媚,室内一片明亮。

琴韵忽然感觉到似乎正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身子,一惊之下骤然醒来,发觉自己正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睡在一起,四肢交错,肌肤相亲。乍惊之下,心头怦怦乱跳,慌忙脱身坐起。

这才想起昨夜意外发生的荒唐的事,是自己最终被江裕品行所感动,想通了道理,亲自将他扶上自己的闺床睡下的。抚摸自己的一双手,它的主人正是江裕。而江裕犹在酣睡之中。

心神甫定,琴韵顾不得羞臊,准备收拾起床。

忽然,她又发现了一件严重的事:自己居然真的和江裕圆了房了。这一下子琴韵心神大乱,头脑一片空明,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江裕这一觉同样睡得非常甜美,似乎这辈子就没睡过这么好的觉,迟迟不肯醒来。

琴韵呆呆坐了半晌,这一切的变化来得太快,太突然了,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昨日还是闺中待嫁的少女,不知自己将来终身将嫁给何人,此身谁属。今日醒来,却已然成为人妇。但是不管怎么说,事实已经如此,容不得她拒绝。

琴韵自己呆想了半天,终于释怀,不再困扰圆房的问题。整理穿衣,下床梳洗,留下江裕一个人犹在卧床安睡。

梳装已毕,琴韵去开房门,房门应手而开。琴韵开门后向外看的第一眼,便看到父亲琴书医正在院中来回踱步,面色焦虑不安。

琴书医一见琴韵,急忙迎上前,尴尬地问道:“丫头,呃……你还好吧?”琴韵没有回应他,直接走到院子当中,在一块园石上坐下。然后才说道:“爹,你太荒唐了。可害苦女儿我了。”

琴书医双手搓了又搓,说道:“是是,爹确实荒唐了。”琴韵红着脸说道:“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琴书医虽然早有预料,听到这个答案,还是不能平静,怒道:“这个混蛋小子……”忽然看到女儿责怪的目光直视着自己,话锋不禁一转,说道:“呃,爹混蛋。”

琴韵道:“是我,不关他的事,他……可什么也不知道。事已至此,女儿也不怪您。我的终身大事,全要仰仗爹爹做主了。”

琴书医察言观色,见女儿的神色,看不出她对江裕这个女婿人选有何不满的意思。琴韵虽然斥责自己荒唐,终究还是乐意接纳了江裕。他本羞于见女儿,此时心下一宽,说道:“这一点丫头放心,包在爹身上。”

琴韵应道:“让爹爹费心了。”琴书医心头一块石头落地,得到女儿的宽容原谅,解决了眼前的燃眉之急,整个人也就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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