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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少年游·初访盐泉

从栈道下去,别了长亭芳草,巴蜀怪奇瑰异的嶙峋山崖便映入眼帘,澄澈的流水潺潺,由道旁的小溪逐渐汇入一汪明净的大湖——盐泉湖。大湖两岸,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富裕的盐泉村民,村落的前面是生机勃勃的稻田,他们自己围起来的鱼塘中央造有晒盐的平台,村落的后面是拔地而起的井盐架,像巍峨的巨人,守护着此间百姓的财富。

“你们知道被称为蚩尤血的是什么吗?”见到这副风光之后,安楹问道。

“盐泽卤水,食盐。”

“不错,正是有了食盐带来的富足,蚩尤才有和黄帝斗争的实力。”

“如今的盐泉村也是这样吧,靠盐的出口,人人发家致富,祥和无比啊。”阮一诺放眼望去,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水无月就这样看着两个活字典之间的交流,心里不由得徒增敬畏,意识到自己与这两人比起来,无论是战斗力还是知识面,都还有很远的差距,暗自下了决心要成为能与他们比肩的人物……任重而道远啊。唔?水无月突然发现,湖的浅水处聚集着不少鱼,看上去鲜美诱人,登时来了兴致,变出一根竹钓竿,小跑着去湖边钓鱼了。

安楹和阮一诺呆住了。

“你在干什么……”

“你这呆子其实还是会钓鱼的?

水无月愉悦地抖动着肩膀,头也不回地说:“啰嗦,翠微楼下面的池子里,鱼都被我钓光了好吗。那时候是和师兄师姐们一起钓鱼,啊,好怀念……嗯?不说了!鱼儿上钩了!”只见她娴熟地收杆,一条肥美的草鱼便随着鱼线跃出水面,激起了银白色浪花,在阳光下耀眼无比。水无月双眼闪闪发光,不由自主地赞叹道:“这盐泉村的鱼也是过富日子的啊,长得这么胖……咦?”那鱼离了水之后,鱼尾拍打地愈发激烈,倏忽之间鱼鳞皲裂,幽绿的皮肤露了出来,鱼鳞褪落殆尽,水无月此刻手里拎着的,是一只面目丑陋的鱼妖。

远处跑来几个武装的村民,一边跑一边嚷:“旁边告示不是写着不要钓鱼吗?你这小女娃真是……”

鱼怪尖利的牙齿朝水无月的手袭来,水无月一声尖叫,挥拳便把那怪物打到湖心远的地方去了。于是那几个村民停了下来,张大嘴巴看鱼怪以完美的抛物线轨迹落入水中,咕咚不见。

村民们说什么也要把那三个人带到村长家里。

村长身材不高,是个满头银发的老人,眼睛里露出商人般精明的目光,年轻的时候大概干练得很。

村长款待一行人入座饮茶了。

村长说:“各位少侠,实不相瞒,最近盐泉村怪事颇多,先是数月前鱼妖横行,祸乱村民,明目张胆地掳走孩童,再是有人说在湖心目击夜叉,那夜叉周围聚集着一圈鱼妖,最后……”

“村长,这些便是远行而来的客人?”一个满面愁容的青年男子从屋外进来。

“嗯,翊臻,不打声招呼就进来,可是不太礼貌的。”

“……抱歉,村长。”男子微微低下头,显得更加落寞

“……”村长见到这个情景,叹了口气,“也罢,就原谅你这一次吧。翊臻,你先去外面等候,待我和少侠们商量完事宜,你便带他们去四处看看。”

“是……”男子退下了。

村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缓缓开口了:“最后,便是这村中有不少年轻姑娘失踪。一开始我们怀疑是夜叉王作的恶,但是很快就被否决了。”

“不知原因是?”

“每一个失踪姑娘的房间内,都有一撮白色的狐狸的毛。看样子作恶者另有他人,只是我们尚未发现它的明踪罢了。“

安楹说:“狐妖吗?巴蜀的红木林有许多狐狸。”

“也许吧,只是这狐狸素来与人和睦共处,不知道最近是着了什么魔障,与人作对。各位少侠,这盐泉村的怪事,希望能够借助大家的力量将它们破除。”

“当然,斩妖除魔是门派中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甚好,老身替全体盐泉村民谢过各位。另外,巴蜀赫赫有名的剑圣近日在天下广招门徒,若各位能除妖,老身必将为各位寄去推介信笺。”盐泉村长盯着他们,一步一步拿捏着年轻人的奇特心理。

“剑圣?”水无月不知所以。

“一代剑圣慕克白,几十年前战胜了邪剑十三的英雄人物,在巴蜀,乃至天下都名声远扬。”阮一诺不慌不忙地说,“你在弈剑听雨阁的时候,是不是天天钓鱼不思学习?”

水无月的脸颊顿时烧了起来,她一言不发,狠狠地瞪着阮一诺,后者则不为所动。

“行吧,大致也介绍的差不多了,请少侠们随民兵团长,就是方才那个翊臻小子,去村里看看情况吧。”

盐泉村。

水无月本是相信,盐泉村的村民都过着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的,如果不是别人口中述说鱼妖事件,谁能认为面前这碧蓝的水里隐匿着如此污秽的魔物呢?她一路上看到倚在门口抽烟的农人,眉间剪不断的愁;农妇瞅着空空的鱼篓,兀自叹息;风吹草动之时,儿童便躲进屋内小心窥探。这般委屈的样子,实在不该由他们来承受。

名为徐翊臻的男子言谈甚少,只有当水无月发问的时候,才会解答一下。在询问到失踪少女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水无月见他低着头,一副言中大忌的样子。

像是心情稍微平复了的样子,男子说话了:“实不相瞒,我的恋人,玉若,她……她也失踪了,目前我们怀疑并不是那夜叉亲为此事,甚至和它一点关系也没有,或许还有更加强大的作恶者也说不定,我担心……”

“原来是深陷爱情的囹圄无法自拔吗。”安楹瞟了他一眼。

“放心吧,翊臻!”水无月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子汉就要扛得住寂寞,我相信玉若她不会有事的!在顺利破除了夜叉的事件之后,说不定还能得到不少的线索呢。”

“嗯……”翊臻的气色稍微好了一点,他继续带着他们四处走着。在湖边,他指向湖心的一个小岛,岛上有七道蓝色的光柱直通云霄,带着祥瑞的气息,镇压这隐隐涌动的不安危险,翊臻说:“前几日一个紫衣老者来过,他再次设下弈剑的七星阵,说自会有有缘人来帮助我们盐泉村,想必,他说的就是你吧。”

“可是,我却并不认识什么紫衣老者啊。”

“这不要紧,重要的是你们来了,你们是盐泉村的希望。”

水无月被夸得不好意思了,称要去湖心调查调查,施展轻功蜻蜓点水般飞走了。

湖心。

“这虽然是弈剑的剑阵,但是里面并没有锐利的剑气,倒不如说是一种平和静谧的安宁之气。”水无月看过剑阵之后说,“看来在消灭夜叉王之前,还不需要启动它。”

安楹走到水无月身边,带着玩味的微笑对她说:“想不到,你也可以像样地说些行话了。”二人正欲小打小闹起来时,阮一诺不识趣地插嘴了:“那个男人,问他鱼妖和夜叉的时候眼神闪烁不定,凭我的感觉,他应该知道些什么内幕。”

看到阮一诺这么认真的架势,水无月打了个冷战,不过很快她就安慰自己:人家只不过是失去恋人,心神恍惚罢了。

回到盐泉村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了,家家闭户生起了袅袅炊烟,只有在这时,夕阳的余晖洒在粼粼湖面和黑砖青瓦上,烟树朦胧,昏鸦渐归,才显现乡下应有的闲适。在村长家用过晚膳后,三人因性别而到各自的房内休息去了。

月光倾泻在枕席上,映衬着少女们姣好的面容。安楹和水无月面对面睡着。

“我也想,终有一天,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人物。”

闻言,安楹睁开了眼睛,看到水无月依然闭着双眼,眉心却流露出坚毅,她知道这绝非呓语。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所以,我才会跟着你。”安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对方的头发。而水无月这时的神情才放松下来,那样子大抵是准备入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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