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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无妄之灾

“我们同事刚刚联系到你说的证人杨翠娇,她说你一放学就往家里跑,还说看你上课时也十分可疑,像是在计划什么,你还有什么能辩解的?”

灯光明亮的审讯室内,陈警官审问着刚刚抓获的嫌疑犯。

“警官,她是我前女友,才刚跟她超不愉快的分手,她当然会做对我不利的证词,要不你们把她抓回来拷问一下?”和预想的一样,让杨翠娇作证是帮倒忙,不过胡杰还是没有隐瞒。

“小子,拷的就是你!别以为自己未成年就可以逃过法律的惩罚,判不了你死刑也能让你在里头捡肥皂捡个够!”在一旁做笔录的警察小齐终于忍受不了胡杰的态度,怒吼道。

“那就要看你们的搜证能力了,法官是讲证据的。”

“证据上就对你很不利了!你的妹妹、邻居,就连你前女友,都说你跟平时不一样,都不谋而合的控告你有杀人嫌疑,都说你假装晚回家!光这些就能影响你的判决!案发时你到底在哪里?你还要不要坦白了?”陈警官拍了桌子,横眉竖目直勾勾盯着胡杰。

胡杰回敬更加犀利的眼神,但语气还是相当淡定:“那我重复最后一遍,下午六点正至六点三十分,我都没有在场,我最早是六点四十分才回到家的!”

“好青年不打妄语,我后面的标语你应该看得懂!”陈警官指了指自己身后。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严肃的八个大字。

“别说是这么文明的标语,就算是挂满刑具,我的口供都不会改了警官!”胡杰坚定道。

严刑逼供在他上辈子又不是没尝过,越强迫他越不合作,何况警察这般温柔,更何况他现在说的又是大实话。

“好家伙!应对得挺流利嘛!这么淡定,看你也不是第一次受审吧?小齐,去翻翻他有没有什么案底!”陈警官吩咐道。

“是的!”听从指令的小齐走出审讯室,才十几秒不到,又跑回来了。

“陈警官,外面有个女孩要为胡杰作证!”

“让她进来!”

然后,在一名女警的陪同下,华倩怯生生的进来了。

小声跟她说了两句后,女警离开了审讯室,小齐也出去继续执行上级的指令。

“小倩,你怎么来了?”胡杰故作惊讶。

“胡杰,我不能眼白白看你被冤枉!警察叔叔,我可以为他作证!”华倩拍了一下胸部保证道。

仿佛硕大的上围可以作担保保释似的。

对于证人的出现,陈警官的语气变得和缓:“不用紧张,请坐,你只需要将你知道的事实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就可以了。”

陈警官给她递来一张凳子,坐下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口:

“警察叔叔!我要证明他放学之后一直跟我一起!他根本没有回家杀人的机会!”

“他一直待在你家?你家就是我们抓捕他的那里?”

“是的!”华倩有些不自然的点头。

“哦?这就奇了!怎么你说的和嫌疑人说的有矛盾呢?”陈警官转眼看向胡杰。

一直谈笑风生的胡杰突然变得如坐针毡,心虚的眼珠四处游走,气势上好像输给了对面。当然,是假装的。

“案发时间大概六点之后,他说当时跟前女友在一起,难道他的前女友也在你家?小妹妹,作假证也是有罪的哦!”

面对警察的盘问,撒谎的华倩明显有些招架不住了,她连台词都没准备好,只是一时冲动要保护胡杰,所以在他被带走后,也匆匆赶来了市公安局。

“不是的!他放学后就在我家里,还和我们一起一家吃饭呢,我爸爸妈妈可以做证!他是半个小时后才回自己家的,发现后妈死了,然后又慌乱来我家,人一定不是他杀的!”面对特殊状况,一向老实的华倩也急才爆发,但她没有跟父母对过口供,要是警察找起她父母,她都不知怎么应对了。

胡杰闭上了眼睛,长舒一口气,像是释怀了什么,“够了小倩,别让华叔华婶趟这混水,他们对我那么好,可不能让他们做一些违心的事情。我知道你是不忍心见我入狱,但你不是也劝过我自首吗?我现在认罪还不行吗?”

一听到胡杰要招供,本有些不耐烦的陈警官立即振奋起来:“不错不错!知错能改,赏你支烟,来来来!赶紧交待作案过程!”陈警官给胡杰递烟。

“警官,教未成年人抽烟可不好吧?”胡杰的手被固定住不方便,只是轻轻摇了下头,“吸烟有害,小小的香烟,却杀人无数,用来伤害自己……不如用来伤害他人,它可以把杀人现场装饰得像一场意外不是吗?只不过我家里没人抽烟,警官你难道发现了吗?”

“你用香烟引爆?具体点!”陈警官的思维被牵引着。

眼看胡杰快要承担罪名,快要将华倩给急坏了,事已至此,她已经不打算为胡杰脱罪了,反而是给胡杰换上另一个罪名:

“不要!警察叔叔你不要信他!他撒谎,他想帮他爸爸顶罪!”

顶替罪总比杀人罪轻,为了胡杰的幸福,华倩只有牺牲只见过两三回的胡叔叔。

“顶罪?”陈警官拍拍大腿,恍然大悟。

难道真的想顶罪?跟这小子聊了半天,挺能说会道,但偏偏无一对自己有利,反而给自己增加嫌疑。

一般顶罪的,都会对自己的罪状供认不讳,不过那很容易会被识破。而胡杰那嘴炮,编个有利的理由应该不难,但他既不认罪,也不脱罪,反而是多考虑一重,极度不合作的让自己处于劣势,搞不好还一早伪装好证据,包庇真凶!

陈警官思考完,摆正了态度,一味将罪名推给胡杰,只怕会影响司法公正,让真凶逍遥法外。他暂且认同证人的说法,看看儿子要如何帮父亲顶罪。

“证人你来说!顶罪是怎么回事?嫌疑人你嘴巴给我闭紧!”

胡杰为难的点点头,却对警察的做法很满意,他本来就不想多说。

“因为……”华倩见胡杰盯着她,欲言又止。

“我懂的,当着同学的面指责他的父亲,是会不好意思。”陈警官懂得察言观色,于是,他找来了一个眼罩和一对耳塞,给胡杰戴上,“这样好多了吧?”

“好多了,谢谢。”虽然不是值得高兴的场合,但华倩还是礼貌的微笑,然后道:

“说起犯罪嫌疑,我觉得他的爸爸似乎更大一些!”

“怎么说?他的父亲好像长期在外工作吧?几个月不回家一趟,怎么就构成动机了呢?”陈警官追问。

“胡叔叔在外面有女人!”华倩斩钉截铁的说。

这次她不再畏畏缩缩,是因为她没有撒谎,至少本人认为这是真实的情报。

在警察刚带走胡杰的时候,华倩发现他的手机留在他刚坐过的椅子上,查看一下,一条编辑中的短信是这样写的:

看来你是太久没回来看我了,我已经是独当一面的男人,足以给你分忧。你们的过失由我来背好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不需要新的后妈。

这是最后已发出的一条短信。

很明显是给胡叔叔发的短信,但华倩没有看懂,于是她又查看收件箱。

里面有一条刚收到的新短信,但此时胡杰已经被带走,是连他自己都没看过的短信。

也不是该尊重隐私的时候,华倩打开短信。

发件人:老爸:好吧…听你的。

那时的胡父还不知道妻子的死亡已经被定性为谋杀案,儿子说要主动承担过错什么的,他还迷迷糊糊,还以为是指责自己没有履行父亲的义务,造成现在的惨剧,便内疚着答应了他后面那个要求。

看到这里,华倩依然没有看懂,她只好将收件箱和发件箱的短信整理好,从他们最初发的短信开始看起。

胡杰:你老婆,没救了……

发件人:老爸:知道了,医院给我打了电话。你现在在哪?就算你不想去看后妈,你也应该去医院陪一下妹妹。

胡杰:虚伪的关心才是最让人恶心的,有些人就不该出现在有些场合,譬如我、你,还有你的新欢。

发件人:老爸:你怎么知道的?

胡杰:你做的事我都知道,知父莫若子嘛,明明工作地点只有一小时车程,却节假日都不想家,看你也不像肾亏的样子,别跟我说精力都用在工作上了!

胡父的工作狂假面被戳破,其实他对工作没那么狂热,人到中年,依然贪新厌旧,少回家,只为不受家庭束缚,好让他在外边风.流快活。

过去的胡杰当然不可能知道,可现在的胡杰换成个什么人格了?他只需要凭借胡父过去的一些小举小动就足以确定,掩饰得这么差只能骗骗后妈,还想把如今的胡杰蒙在鼓里?就是异想天开了。

发件人:老爸:你还小,不跟你谈这些。不过她现在真的没有跟来,事情我会一个人处理好。

然后再接上最后的那两条信息。

胡杰:看来你是太久没回来看我了,我已经是独当一面的男人,足以给你分忧。你们的过失由我来背好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不需要新的后妈。

发件人:老爸:好吧…听你的。

华倩从父子的短信交流中获得以下信息:

胡叔叔养小三、对刚死的妻子没有伤心和悔意、杀妻嫌疑很大、默许胡杰顶罪,足以用那两个字来形容——禽.兽。

有了以上理由,华倩还有什么理由不拯救胡杰,“警察叔叔,这里是胡杰和胡叔叔的对话。”华倩将胡杰的手机呈上。

陈警官认真将涉案的短信阅读了一遍,基本确定下胡杰顶罪的猜测,但胡父是否杀妻,就需要深入查证。

“手机先扣下吧,你们可以走了。”

“是不是可以无罪释放了?”

“并不是说完全消除嫌疑,只是缺少关键证据,现在无权把他关在这里。”

华倩帮胡杰摘下眼罩和耳塞,虽然他在这段时间内看不到听不到,但事态也只是按他所想的发展罢了。重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华倩的表情就知道,本案基本已经跟自己脱离关系,现在该胡杰的父亲惹上麻烦了,不过他的父亲理应一直在异地,完全有不在场证明,而胡杰则会被当成没搞清楚事情就忙着帮父亲顶罪的傻孩子,最终只会变成一起无头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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