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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叫我马嵬山,山下有鬼的那个

说起这个叫秦棠的女孩,我们的相识颇有点意外。

眼看着一年一度的中国最大型的考试——高考的结束,我本以为高考对于成绩没那么优秀的我来说可以不那么纠结,可谁知高考成绩发布后,竟然比高考复习还要忙。相对于在椅子上多坐一会儿就开始不由自主乱动的我这个一米七六的小个子来说,一边对着书本拿着成绩比对去年各大院校录取分数线万里挑一,一边上网搜索心仪学校的相关信息是件苦差事,在自身条件(也就是我的高考成绩啦)和心仪学校的关怀下(招生政策),我报考了沈阳商业大学,对于以大学命名的大学来说本科居多,大专少数,而我就是属于那个少数派,报考了商大下属的城市学院,大学专科专业。

每个高考考生都深有体会,等待录取结果与录取通知书是学生时代最让人焦急的事情。

网络的发达无异于可以让天南地北的陌生人有沟通、了解的机会,在素昧蒙面的人之间架起一座无形的桥梁相互走近对方。对于我这种九零后专业抓机党来说,没有“网”的生活,就好像世界末日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一样,简直生不如死。

我凭借丰富的抓机经验,在商业大学贴吧城市学院帖里找到一三届新生群,迫不及待的加入后,我发现原来像我一样坐等通知书的人并不在少数哦,一看聊天记录里的高频词汇就知道大家关注的话题,这让我还有什么理由不淡定。入群后在默默的关注群里的最新动向,时不时冒个泡,渐渐适应了里面各种奇葩的问题。

群里每日实时更新内容包括新老同学大家一起聊大学,闲暇的时间里学哥学姐热心的解答着学弟学妹提出的一系列刁钻的问题,学弟学妹表达着新生对未来大学的强烈憧憬与盼望,刷着新人求罩,求带走的各种花式汉语。

我起初还算适应这种整天抓机的生活,每天挂QQ、刷微博,毕竟资深抓机党的头衔在这,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当年为了省出零用钱充话费,三天吃三顿饭的经历也不是没有过。后来我觉悟到自己历时最长的暑假生活,全浪费在玩手机上,岂不是对不起高中苦逼的三年,对不起美好的明天。所以开始严厉要求自己,远离手机开始拥抱美好健康生活。但做其他事情的我还是会时不时的跑到手机旁刷动态,看看有没有好友留言,群里进展到了哪一话题,谁又上传了自己的无下限PS照片。

朦朦胧胧的一天又开始了,我醒的还不算晚,况且还是自然醒。爸爸妈妈常年在外地打工,一有假期我都是回乡下陪他们,年事已高的爷爷奶奶只要我一放假回家就和我讲自己所处的那个年代的百般不容易,连起码的温饱都保证不了,更别说让全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嘱咐我好好学习,不好好学习长大没出息。

爷爷奶奶好像一直认为我这三年的高中很努力,平时忙碌的学习也休息不好,好不容易放了这么长的假,随我自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吧,这些天早上也就没叫我早早起床,可能在他们眼中只要孩子上学就意味着整天学习、累、熬夜、很多作业之类的。但事实上我有些令他们失望了。

我像个大壁虎一样趴在床上,习惯性的睁开眼,用手开始地毯式的排查,满床大范围的寻摸着手机,最后在被窝底下找到了爱机。什么也别说,找到后最先完成的还是上QQ、查动态、刷微博,然后一条完美抛物线,手机被顽强爬起床的我无情的抛弃在床上。我早早的洗漱完毕,在家里的庭院沐浴了一会儿娇嫩的阳光,呼吸着乡村田园新鲜的空气,吃完奶奶做的丰盛的早饭就开始我一天中的第一站,看电视。针对于用手机数据流量浏览最新讯息,取而代之的是对于我不够成任何成本的电视节目。

为了空荡荡的房间不那么安静,我胡乱按着遥控器,找着自己想要看的节目。在反复换了一圈频道后,我把眼睛定格在水果台,水果台正在重播昨天晚上的节目,天家兄弟的主持功力不可小嘘啊。

我盘腿大坐在床上,张开大嘴,用手紧锣密鼓地往嘴里输送着奶奶刚刚洗完送过来的苹果,完全融入到电视的氛围中俨然忘了被自己扔在一旁的手机。

久违的QQ提示音突然想起,此时正播放的电视节目差点没让我笑的被过气去。听到QQ提示音,还没怎么摆脱节目气氛的我迟缓的反应过来,我手机呢?

又是一番全盘搜索,在大大的被褥上找到了我的小诺记。我拿过来手机,只见屏幕上弹出一个框框:“刺猬先森”想要添加你为好友,是否同意?

什么情况,好久没有人加我好友了,况且资料显示还是个女生。我心中暗自窃喜了一下,急切地点了下确定键同意。

系统刚提示对方已成为你的好友,屏幕就蹦出来一句问候语。

“在吗?”

这个……,为什么你们聊天都这么俗套,就不能有点新意换点别的初次问候语,我一边心里咒骂着他的无聊,一边想象对面是个什么样的女生。有礼貌的回了自己认为更无聊的一个字。

“在。”

在我刚按了下发送键后,只见不大的手机屏幕瞬间飞出半屏幕的文字:“嘿嘿,你好,我在商业大学:QQ群里加的你。”

“哦”

“我叫秦棠。你呢?”

我一边快速点按着九宫格键,一边用本来就阅读障碍的嘴一字一顿的阅读着自己打出的字:“你好,我叫马嵬山。山下有鬼的那个。”

“嵬山,这个名真的很少见。”

“其实我也这样认为,谁让户口登记人员这么有文化呢。”我在话的末尾加个尴尬的表情。

“哈哈,那都不重要,名字只是一个人的代号。对了,我在群里看见你说话的,不是想上学去有个伴嘛!那咱俩老乡正好一起哦。”

屏幕那端的这些话让我开始觉得这个女生还是蛮有潜在聊天价值的。

“我是麻城的,你是哪里?”我由起初的坐着,改为躺在床上面朝天花板,唯一不变的手上还拿着那个逐渐被吞噬的体无完肤的大苹果。

“我是大庆的。怎么说也算邻居啊。你志愿填沈阳商业大学啦,打了多少分?”

“大庆,就是那个到处有石油,遍地都是湖的地方?刚刚过专业线,三九九。”

“这分打得倒很促销嘛,399。你整个一促销甩卖啊,不要998只要399。”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你呢,几九九?”

“我能说我四五六吗!本科。”

“竟然是本科。这么一来,我还要三年,你还要四年。”我手握着大苹果狠咬一口随后用无比鄙夷的眼光再次把顶着鸡窝的头对准了手机屏幕。“太巧了商业大学在咱们省本科专科一共就招那么点儿人。我们俩刚好都凑够了入场分,专业我选的视觉传达设计,你选的什么啊?”

“一共在咱们省能选的就那么几个专业,我就随便挑了几个,把电子商务放第一专业了。”

沈阳市商业大学是国家级重点建设高校,民国后期建立。战争频繁,饱经风雨,几经迁徙最终落户在东北中心城市--沈阳市。经过长时间的建设、发展,国家与政府的扶持,商业大学的综合实力在全国都名列前茅,学校尤其以理工科而闻名遐迩,但那也只针对本科专业,而专科就是捎带脚为了培养点国家未来的高级技工。

我倒不是冲着学校如此优秀才决定报考的,而是先选择了自己想要去的城市然后再选择就读的学校。当初想报考北京的学校来着,但来自家人的劝阻、距家太远让我不得不做出妥协,折中决定报考沈阳市。看我的分数,本来家人想让我在本省选择个好点的专科院校,毕竟离家近,可以常回家,爷爷奶奶年事已高,希望我能长回家看看,爸爸妈妈也不想我离家太远。可我的想法却与家人相背离,我认为趁着年轻,起码要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不图什么,让自己在中国地图上的落脚点多点,谁保准未来不会在世界地图上留下点什么大脚丫呢。如果不趁这次求学的大好机会走出去,自己可能一辈子就在省地图上转悠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文科生选择的这个专业在这所以本科专业著称的学校会怎样,但既然选择了,也就没有理由后悔,毕竟是自己选择的路。有句话怎么说的: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何况我选择的路还不是那么崎岖不平。

接下来,录取通知书杳无音信的一段时间里,我基本上每天都与这个邻家女孩聊天,内容涉及到对沈阳那座梦寐城市地渴望,对即将步入大学生活的憧憬。

距离大学录取结果的公布时间越来越近了,我与秦棠通过聊天、通过文字成为朋友,无话不谈,用文字聊起人生、聊起生活、聊起现实与网络。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以便到了学校后有什么事情彼此有个照应。我美好的想着,也这样乞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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