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婕妤不再是陛下最爱的宠妃;张婕妤的两个哥哥也偃旗息鼓,不再上窜下跳;紧跟着众人看刘钦的眼神也起了变化。
这个时候的刘钦还得强撑着。只要太子殿下还没有生出来儿子,只要父皇还喜欢着自己,那么就还有机会,他终有一日能够登上那个位置。
刘钦更加小心,爱惜着自己的羽毛,自律甚严。他知道与刘奭相比,在那个方面都更适合做太子,这一点父皇也知道。
只要刘奭这么一直坚持着讨厌廷尉和律法,想要尊儒做圣君,父皇也许有一天会改变主意,那怕是驾崩前也不晚。
刘钦日日骑马射箭,练习书法,有时还到三辅地区走走,说是学习父皇当年在民间时了解百姓疾苦。
刘询看在眼里,只是不说话。
王禁得知广陵王刘胥真的谋反之后,便有几分得意,每次和刘询见面,便不由得要将政君夸了又夸。
长乐在一旁直撇嘴,都不知道说王禁什么好。
政君完全不知道阿父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她自从过了春天,便像禾苗一般,长得极快。
到了李氏生儿子的时候,她已经抽条得与阿母一般高了。
苟宾迎来了他人生中的第三个儿子苟参,苟参长得比两个哥哥都要俊俏些,一提起三儿,苟宾便喜得合不拢嘴。
哥哥苟寻出门游学去了,崇哥见了小弟弟,早忘了吃醋这回事。只留下成哥一个人忧伤地望着蓝天。难道长得有点黑,有点普通的孩子就不招人爱吗?
有王家、李家这一帮美郎君身边,成哥早已经忘掉长相这回事了。只是,就连弟弟都这么白嫩俊俏,这可是一个父亲生的啊。
“成哥,快来,阿母叫人给我们做了芝麻饼还有肉羹……。”
听见崇哥在身后呼唤,成哥决定先吃了这一顿再生阿母和阿父的气。
进了屋里,见政君抱着小弟弟,哄的开心,李氏则一脸甜蜜的看着两个孩子,小吃货崇哥手里抓着芝麻饼,吃得嘴巴满满的。小弟弟吐着泡泡,又把手放进去嘴里,像是有点馋。
成哥决定先吃了芝麻饼再去哄弟弟玩,弟弟要等好多年才能和自个争阿母做的芝麻饼。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看噎着了。”,苟宾敲了敲成哥的头。
成哥哭丧着脸放下勺子,父亲真的不爱成哥了,哥哥,早知道我要和你一起去游学。
“你干嘛敲成哥的头,成哥吃得好好的,多吃点才能长得高。”,李氏白了一眼苟宾,哄着苟成道:“成哥,慢慢吃。”
成哥又高兴地拿起勺子吃起来,有个美丽又体贴的阿母就是幸福。
苟寻收到家信,知道添了个弟弟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情了,他和王凤早已将魏郡的事办理妥当,四处游历。
回给弟弟成哥的信是这样写的:“宝贝弟弟。”
成哥看了好久,突然就哭了。
不懂孩子心的苟家夫妇两个,相视一笑,成哥想大郎了。
又过了一个月,政君来了葵水,食量比以前又长了一些,身体也有了少女的曲线。她牢记着李婆子说的,来了葵水便是大人了,每次见到李汤,又多了一些莫名的羞涩。
李汤眼见着政君抽条般的长,人也越来越漂亮,心里很是痒痒。几乎都是在数着日子,等着政君的及笄礼。
太子刘奭和李汤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总拿这件事取笑。
对于李汤,刘奭是有优越感的,虽然现在自个还不是孩子父亲,但好歹姬妾都娶了很多了。而李汤,还是个未成年的大男孩。
取笑李汤和王家二娘子,让刘奭有一种快乐的感觉。
政君每每在舅舅家看见眉开眼笑的李汤和一脸揶揄的太子殿下,便觉得手脚格外没地方摆。
这日,是舅母赵氏的生日,政君和崇哥早早就到了舅舅家中,却不见大表哥李汤。
忍了又忍,她还是问道:“舅母,大表哥到那里去了?”
赵氏见她含羞发问的样子,有些好笑地道:“他说要和太子殿下猎只狐狸,再不济也要打几只兔子回来,给我做裘衣。”
又瞥了瞥在一旁嘎嘎地怪笑的李志道:“都是这个小子,总笑话大郎不如他会逮兔子。”
李志正处在变声期,一说话就惹人笑,见阿母说他,也不恼,只是笑。
崇哥牵着那只沙皮犬,凑到志哥身边玩去了。
赵氏的生日由于不是整岁,便只是摆了家宴,但家里还是来了几个儒生贺寿,都由李翰带着到园子里的亭台去饮酒作乐去了。
等到了正午,政君还是没有见到大表哥回来,内心有些不安。待到日头偏西,就连一向闲适的舅舅都着急起来。
李氏要回去奶孩子,早早便走了。
政君和崇哥留在舅舅家里,等着大表哥回来。
大家都有些焦虑,但谁也没有说。李汤一向是个懂礼有分寸的郎君,今日这事有些不寻常。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政君的心也沉了下去,她有些着慌,默默求着各路神仙,叫大表哥平安回来才好。
院门突然被拍得震天响,李闯匆匆赶了出去,政君和志哥也跟了去迎,这一天他们等得太紧张了。
只见门外站着一队点着火把的侍卫,太子殿下一脸疲惫地站在中间,身边没有李汤。
政君的脚一下子软了下去。
“太子殿下……”,李志挣扎着问:“我哥哥呢?”
“汤哥……汤哥和石显都下落不明。”
“怎么会,怎么会。”,政君索性坐在地上问道。
“这都怨孤,今日和汤哥早早便去了上林苑,没料到遇到了东平王和淮阳王,”
原来,太子刘奭和李汤约好一起狩猎,打算打几只小兽做寿礼。结果却遇见了也在那里散心的刘思和刘钦叔侄二人。
刘钦见了李汤本就有些不悦,见李汤围着太子殿下转悠就更不悦。而刘思见盖显断了子孙根,还攀上了太子殿下,便一心找茬。
两人为了一只獐子产生了争执,李汤夹在中间劝阻,淮阳王将箭拉在弓上,让石显和李汤退下,这时东平王有意无意间撞了淮阳王,那只箭便飞了出去,将李汤射下马,滚落后山。
石显见了,连忙也跳了下去找,现在两个人都生死未知。
太子命人搜山,从晌午直到现在,没有任何消息。
一群人到了晚间,才想起到李家报个信。
赵氏听见大郎出事,撅了过去。
政君强撑着去掐舅母的人中,泪眼朦胧地喊:“五哥呢?五哥不是跟着大表哥的吗?舅母,你醒醒,有五哥在大表哥一定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