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时间快到了,洛谣怕她嫁过去后坐床无聊,就拿出自己送她的礼物,是一本故事书,她自己写的,几乎花了她所有的业余时间,里面有十几篇童话故事,洛谣绞尽脑汁才记起来的。碧月很喜欢,当场就看了一篇,直说写得好,洛谣不好意思,这都是抄袭的别人的,在这个时代没有,但后世却很多,像那个时候的小孩子,哪个没有一本一千零一夜啊?
酉时,院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一会就有小丫头来报说八阿哥已经到了府门口了,紧跟着就有女官进来,洛谣被挤到了一边,屋里人都忙了起来,有小丫头过来给碧月补妆,又听到外面大喊一声“吉时到!”,女官扶牵着碧月出门了,洛谣跟过去看,这走之前要给阿玛额娘磕头告别,碧月的额娘倒还好,阿玛竟然还掉了眼泪,把一众观礼的客人都吓了一跳,女官们却面不改色地帮碧月将盖头盖上,八阿哥穿着皇子礼服当先一步走了出去。
洛谣也不管碧月看不见,朝她的方向挥了挥手,等到观礼的客人陆续走了便跟董鄂夫人道过别,自行回到家里去找三嫂那拉氏说话。
那拉氏六个多月的身孕,每日里坚持走路,并没有发胖,可是脸上却长了斑,她自己很懊恼,洛谣劝她说:“你这胎肯定是个男孩,听人说怀男孩脸上才会长斑,要是怀着女儿,皮肤会变好的。再说就算现在有斑,等到孩子落地,又会消了的。”
那拉氏也希望第一胎生个男孩,听了洛谣的话便很高兴。两人正说着话呢,服侍那拉氏的翠娥跑了进来,对两人说:“三奶奶,姑娘,那边的月绕姑娘来了,指明了见姑娘,门房也不敢拦着,现下在内院花厅里。”
洛谣倒想看看她想做什么,立时便去了,那拉氏还想跟着,洛谣没让。
......
洛谣上下打量她,她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洛谣,洛谣笑笑,说道:“妹妹不认识我了?怎的这般看着我?”,月绕眼中闪过一抹怨恨,很快便遮掩过去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求姐姐救救我额娘。”
洛谣不明所以,撇着茶叶末,道:“我不明白妹妹说的话,要是五婶身上有哪里不妥,还是去找大夫要紧。难道说,是要我荐个大夫去府上?”说着还一副疑惑的表情。
月绕撑在地上的手握紧,过了好一会才道:“姐姐,当初是妹妹鬼迷了心窍,一切都是妹妹的错,跟其他人没有关系,我从小就喜欢九阿哥,可是却打听到九阿哥心心念念地都是姐姐,便心怀怨恨,我阿玛每日里都要去水榭小憩的,是我自己引了姐姐去的,求姐姐大发慈悲,只责罚我一人,自从发生这样的事,我额娘每日心存愧疚,就只想当面见姐姐一面,求姐姐怜悯。”
洛谣头一次听说是因为九阿哥,虽然理智告诉自己不能信,但是她却觉得她喜欢九阿哥可能不假,至于九阿哥知不知道又是另一回事了,而且她口口声声要自己跟她走,谁知道又在耍什么花样啊?现在在自己家里倒是没什么顾忌,去她家还是算了,坚决不能上当。见洛谣不为所动,月绕猛地抬起头来,露出梨花带雨的面容,真真是惹人怜惜的样子,可是这美好的样子下面竟然藏着那么狠毒的心。
月绕带着哭腔,说道:“姐姐,您最是慈悲和善的了——”
洛谣打断她:“妹妹不必多说了,五婶病了,你出门右拐,出了胡同口再走几步就有个药铺,里面坐棺的大夫是有真本事的,而且要加合理,童叟无欺,至于阿灵阿大人,更是因为无故不早朝,是皇上亲自过问的,我自问没有能力左右当今皇上的想法,再说了,慈悲和善的那是菩萨,妹妹该到庙里去上香才是。”
月绕却说:“您不能左右皇上的想法,可是九阿哥却能——”
洛谣一拍桌子,大声道:“妹妹!这话不不能乱说,你就不怕祸从口出?皇上春秋鼎盛,乾坤独断,什么时候也不会受别人左右,妹妹请回吧,今儿我就当你没来过,请你以后谨言慎行!”
月绕见她油盐不进,恨恨地起身,临出门前却说:“姐姐今日如此绝情,一点不念着血肉亲情,却不知是不是因为你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不知我那亲堂姐泉下有知,会不会梦中找姐姐叙旧?”
洛谣也站了起来,心里虽然吃了一惊,知道他们是仗着查到了自己的底细了,难怪敢找上门来了,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妹妹!姐姐刚刚才要妹妹谨言慎行,看来妹妹却是一点没记住!且不说我现在是钮祜禄家的姑娘,明年即将成为皇家媳妇,你说,你的疯话又有谁能相信?”
月绕死死盯着洛谣的脸,怨毒道:“你不就是仗着你那张脸吗?我就不信九阿哥会宠你一辈子,等到你年华老去,会有比你更貌美的女子掳获九阿哥的心,你就等着成为下堂妇吧。”
洛谣却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指甲,无所谓道:“妹妹,这恐怕要令你失望了,这婚是皇太后指的,就算我日后不得九阿哥宠爱,也断不会成为下堂妇的,妹妹还是少操心别人的事了,只是不知道妹妹眼见着就要满十四岁,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要不要姐姐帮你物色人选?”
月绕气得哆嗦,心想今日目的没达到,连嘴皮子都没能讨到好,便怒道:“不必了,姐姐有功夫还是多挑几个年轻貌美的丫头备着吧,等到姐姐美貌不再的时候也可以为姐姐争些宠爱!”
“那就多谢妹妹的主意了,我这就派人告诉九阿哥一声,我到哪去找年轻美貌的女子啊?就让九阿哥自己去物**,到时候就说这点子是妹妹想出来的,我万不会抢了你的功劳的,说不定九阿哥一高兴了还会感谢妹妹你呢。”,月绕气呼呼地迈过了门槛,洛谣便大声说:“慢走,不送啊!”
月绕一路哭着回了家,乌喇那拉氏一见女儿的样子就知道事情没办成,细细地问了过程,便没好气地说:“好了,别哭了,你阿玛跟我都没死呢,既然不能将她诳过来,那只有我亲自上门了,我也豁出去了,这事一成,你阿玛就能绝地反击了。”
月绕拉着要起身的乌喇那拉氏,哭道:“额娘,我们不要跟她作对了,好不好?就这样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不好吗?姐姐现在成天在家里哭,保泰世子再也没来找过她了。”
乌喇那拉氏骂道:“那是她自己没出息,要是她能有洛谣那贱人的半分本事,也不至于到现在连个小小的世子也搞不定了,你千万不能学她那个样子,趁你阿玛不知道你的心思,早早断了你的念想,九阿哥是不成了,可还有别的阿哥,十阿哥实诚,虽然好把控,可是却不得皇上的喜欢,十七阿哥文武双全,断不会辱没了你的,你要拿出你的本事来,听到了吗?”
月绕怔怔地说不出话,乌喇那拉氏一锤定音,道:“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必须趁着今天大家都去贺八阿哥大婚之喜将这件事办成了,以后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说完就出了房门,喊了贴身的段妈妈随侍,便出了府。
洛谣这正准备用晚膳,就听闻乌喇那拉氏来了,直觉定是来者不善,下午月绕才来过,话里话外的要她到他们家一趟,自己没去,这会乌喇那拉氏却来了,她可没忘记那是个什么样的人?无风都能掀起浪来的,这找上门来肯定没什么好事,可她要仗着个长辈的名头,也确实不能跟她硬碰硬,说穿了,还不就是因为家里的长辈都喝喜酒去了吗?
洛谣悄悄吩咐青纓立马去八贝勒府邸,请夫人、五福晋、简亲王世子夫人一并过来,要快!便让人请了乌喇那拉氏进来。
洛谣请她坐下,问道:“五婶来怎么不提前告知一声?侄女也好叫厨房多备几样小菜,如今只有请五婶吃这些,叫额娘知道了,定要说侄女不懂规矩了。”
乌喇那拉氏心道,你额娘恨不得生吞了我,怎么会责怪你?嘴上却说:“侄女客气了,这已经很好了,如今我们想要吃上这么一顿饭却是不容易的很啊。”
洛谣暗暗翻白眼,你这是冲谁哭穷呢?谁不知道十阿哥恨不得将什么好的都搬到你家里去?便说:“既如此,五婶先吃着,荣侄女吩咐厨房再准备些。”,说完便快步走了出去,吩咐流苏就在门口看着,一有情况就通知她,她有机会溜出来肯定不会再回去跟她大眼瞪小眼的,便自行回房除了钗环首饰,换了身舒服的居家服,靠在榻上翻着书。
等到差不多快巳时的时候,才不慌不忙地去了饭厅,乌喇那拉氏一时倒也没在意她换了衣裳,等到洛谣进来,两人又闲话了几句,乌喇那拉氏突然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而她身边伺候的妈妈已经大声叫唤:“来人哪,杀人了!来人哪!”
洛谣也吓了一跳,这千防万防都没防住啊,人竟然可以这么不要脸,这么拙劣的手段——服毒!话虽如此,还是装作一副慌张的表情准备上前去检查,便被段妈妈一把推倒在地上,段妈妈发了狠地想上前挠她,流苏赶紧护在了洛谣前面,但是洛谣的手上还是被挠破了皮,手上火辣辣的,洛谣一时不察才会被她推倒,想她多少也学过些功夫,竟然被她伤到了,也着实气到了,而那边去阻止她的流苏已经被她挠破了小脸,洛谣怒火中烧,一把推开段妈妈,拉流苏起来,段妈妈还想爬起来,又被她踹了一脚心窝子,疼的直打滚。
门口已经涌进来很多丫头仆妇,洛谣喝道:“还站着做什么?你!赶紧去找大夫,手艺不一定要好,但一定要快,你们扶她们起来。”,洛谣的镇定感染了其他人,那个被指着去请大夫的赶紧跑去了,其他的人则七手八脚地将乌喇那拉氏两人扶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