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宜,宜之所在,其物代美,视代美而代养之,同时美者杂食之,是皆其所宜也。故荠以冬美,而荼以夏成,此可以见冬夏之所宜服矣。冬,水气也,荠,甘味也,乘于水气而美者,甘胜寒也,荠之为言济与,济,大水也;夏,火气也,荼,苦味也,乘于火气而成者,苦胜暑也。天无所言,而意以物,物不与群物同时而生死者,必深察之,是天之所以告人也。故荠成告之甘,荼成告之苦也,君子察物而成告谨,是以至荠不可食之时,而尽远甘物,至荼成就也。天所独代之成者,君子独代之,是冬夏之所宜也。春秋杂物其和,而冬夏代服其宜,则当得天地之美,四时和矣。凡择美之大体,各因其时之所美,而违天不远矣。
是故当百物大生之时,群物皆生,而此物独死,可食者,告其味之便于人也,其不可食者,告杀秽除害之不待秋也,当物之大枯之时,群物皆死,如此物独生,其可食者,益食之,天为之利人,独代生之,其不可食,益畜之,天愍州华之间,故生宿麦,中岁而熟之,君子察物之异,以求天意,大可见矣。是故男女体其盛,臭味取其胜,居处就其和,劳佚居其中,寒暖无失适,饥饱无过平,欲恶度理,动静顺性,喜怒止于中,忧惧反之正,此中和常在乎其身,谓之得天地泰,得天地泰者,其寿引而长,不得天地泰者,其寿伤而短,短长之质,人之所由受于天也,是故寿有短长,养有得失,及至其末之,大卒而必雠于此,莫之得离,故寿之为言犹雠也,天下之人虽众,不得不各雠其所生,而寿夭于其所自行,自行可久之道者,其寿雠于久,自行不可久之道者,其寿亦雠于不久,久与不久之情,各雠其生平之所行,今如后至,不可得胜,故曰:寿者,雠也。然则人之所自行,乃与寿夭相益损也;其自行佚,而寿长者,命益之也,其自行端,而寿短者,命损之也,以天命之所损益,疑人之所得失,此大惑也。是故天长之,而人伤之者,其长损;天短之,而人养之者,其短益;夫损益者皆人,人其天之继欤!出其质而人弗继,岂独立哉!
卷第十七 天地之行第七十八 天地之行美也,是以天高其位而下其施,藏其形而见其光,序列星而近至精,考阴阳而降霜露。高其位,所以为尊也;下其施,所以为仁也;藏其形,所以为神也;见其光,所以为明也;序列星,所以相承也;近至精,所以为刚也;考阴阳,所以成岁也;降霜露,所以生杀也。为人君者,其法取象于天,故贵爵而臣国,所以为仁也;深居隐处,不见其体,所以为神也;任贤使能,观听四方,所以为明也;量能授官,贤愚有差,所以相承也;引贤自近,以备股肱,所以为刚也;考实事功,次序殿最,所以成世也;有功者进,无功者退,所以赏罚也。是故天执其道,为万物主,君执其常,为一国主;天不可以不刚,主不可以不坚;天不刚,则列星乱其行,主不坚,则邪臣乱其官;星乱则亡其天,臣乱则亡其君;故为天者,务刚其气,为君者,务坚其政,刚坚然后阳道制命。地卑其位而上其气,暴其形而着其情,受其死而献其生,成其事而归其功。卑其位,所以事天也;上其气,所以养阳也;暴其形,所以为忠也;着其情,所以为信也;受其死,所以藏终也;献其生,所以助明也;成其事,所以助化也;归其功,所以致义也。为人臣者,其法取象于地,故朝夕进退,奉职应对,所以事贵也;供设饮食,候视疢疾,所以致养也;委身致命,事无**,所以为忠也;竭愚写情,不饰其过,所以为信也;伏节死难,不惜其命,所以救穷也;推进光荣,褒扬其善,所以助明也;受命宣恩,辅成君子,所以助化也;功成事就,归德于上,所以致义也。
是故地明其理,为万物母;臣明其职,为一国宰;母不可以不信,宰不可以不忠;母不信,则草木伤其根;宰不忠,则奸臣危其君;根伤则亡其枝叶,君危则亡其国;故为地者,务暴其形;为臣者,务着其情。
一国之君,其犹一体之心也:隐居深宫,若心之藏于胸;至贵无与敌,若心之神无与双也;其官人上士,高清明而下重瘘,若身之贵目而贱足也;任群臣无所亲,若四肢之各有职也;内有四辅,若心之有肝肺脾肾也;外有百官,若心之有形体孔窍也;亲圣近贤,若神明皆聚于心也;上下相承顺,若肢体相为使也;布恩施惠,若元气之流皮毛腠理也;百姓皆得其所,若血气和平,形体无所苦也;无为致太平,若神气自通于渊也;致黄龙凤皇,若神明之致玉女芝英也。君明,臣蒙其功,若心之神,体得以全;臣贤,君蒙其恩,若形体之静,而心得以安;上乱,下被其患,若耳目不聪明,而手足为伤也;臣不忠,而君灭亡,若形体妄动,而心为之丧。是故君臣之礼,若心之与体;心不可以不坚,君不可以不贤;体不可以不顺,臣不可以不忠;心所以全者,体之力也;君所以安者,臣之功也。
威德所生第七十九 天有和、有德、有平、有威、有相受之意、有为政之理,不可不审也。春者,天之和也,夏者,天之德也,秋者,天之平也,冬者,天之威也。天之序,必先和然后发德,必先平然后发威,此可以见不和不可以发庆赏之德,不平不可以发刑罚之威,又可见德生于和,威生于平也,不和无德,不平无威,天之道也,达者以此见之矣。我虽有所愉而喜,必先和心以求其当,然后发庆赏以立其德;虽有所忿而怒,必先平心以求其政,然后发刑罚以立其威,能常若是者,谓之天德,行天德者,谓之圣人。为人主者,居至德之位,操杀生之势,以变化民,民之从主也,如草木之应四时也,喜怒当寒暑,威德当冬夏,冬夏者,威德之合也,寒暑者,喜怒之偶也,喜怒之有时而当发,寒暑亦有时而当出,其理一也。当喜而不喜,犹当暑而不暑;当怒而不怒,犹当寒而不寒;当德而不德,犹当夏而不夏;当威而不威,犹当冬而不冬也;喜怒威德之不可以不直处而发也,如寒暑冬夏之不可不当其时而出也,故谨善恶之端,何以效其然也?春秋采善不遗小,掇恶不遗大,讳而不隐,罪而不忽,□□以是非,正理以褒贬,喜怒之发,威德之处,无不皆中,其应可以参寒暑冬夏之不失其时已,故曰圣人配天。
如天之为第八十 阴阳之气在上天亦在人,在人者为好恶喜怒,在天者为暖清寒暑,出入上下,左右前后,平行而不止,未尝有所稽留滞郁也,其在人者,亦宜行而无留,若四时之条条然也。夫喜怒哀乐之止动也,此天之所为人性命者,临其时而欲发,其应亦天应也,与暖清寒暑之至其时而欲发无异,若留德而待春夏,留刑而待秋冬也,此有顺四时之名,实逆于天地之经,在人者亦天也,奈何其久留天气,使之郁滞,不得以其正周行也,是故天行谷朽寅而秋生麦,告除秽而继乏也,所以成功继乏以赡人也。天之生有大经也,而所周行者又,有害功也,除而杀殛者,行急皆不待时也,天之志也。而圣人承之以治,是故春修仁而求善,秋修义而求恶,冬修刑而致清,夏修德而致宽,此所以顺天地,体阴阳;然而方求善之时,见恶而不释,方求恶之时,见善亦立行,方致清之时,见大善亦立举之,方致宽之时,见大恶亦立去之,以效天地之方生之时有杀也,方杀之时有生也,是故志意随天地,缓急仿阴阳,然而人事之宜行者,无所郁滞,且恕于人,顺于天,天人之道兼举,此谓执其中。天非以春生人,以秋杀人也,当生者曰生,当死者曰死,非杀物之义待四时也,而人之所治也,安取久留当行之理而必待四时也,此之谓壅非其中也。人有喜怒哀乐,犹天之有春夏秋冬也,喜怒哀乐之至其时而欲发也,若春夏秋冬之至其时而欲出也,皆天气之然也,其宜直行而无郁滞一也,天终岁乃一遍此四者,而人主终日不知过此四之数,其理故不可以相待,且天之欲利人,非直其欲利谷也,除秽不待时,况秽人乎!
天地阴阳第八十一 天、地、阴、阳、木、火、土、金、水、九,与人而十者,天之数毕也,故数者至十而止,书者以十为终,皆取之此。圣人何其贵者,起于天,至于人而毕,毕之外,谓之物,物者,投其所贵之端,而不在其中,以此见人之超然万物之上,而最为天下贵也。人下长万物,上参天地,故其治乱之故,动静顺逆之气,乃损益阴阳之化,而摇荡四海之内,物之难知者若神,不可谓不然也。今投地死伤,而不腾相助,投淖相动而近,投水相动而愈远,由此观之,夫物愈淖而愈易变动摇荡也。今气化之淖,非直水也,而人主以众动之无已时,是故常以治乱之气,与天地之化相殽而不治也。世治而民和,志平而气正,则天地之化精,而万物之美起;世乱而民乖,志僻而气逆,则天地之化伤,气生灾害起。是故治世之德润草木,泽流四海,功过神明;乱世之所起,亦博若是;皆因天地之化,以成败物,乘阴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