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殿试果然是新奇花样层出不穷,为了更好地选拔出超世之才,皇帝一连使用识音、作画两关。按照以往的惯例,接下来便是要进行笔试文采了。
“恭喜四位士子顺利通过前两关考验,接下来,就请各位按照皇上旨意,以一己笔力陈述治国良方。不必为陈规旧矩束缚,大肆宣泄你们心中所想。”皇帝的命令基本都是由这个阴柔略显老迈的太监传达,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偌大的宫殿内,只有尖利高昂的声音回扬激荡。
“对了,姚尚书哪里去了?朕今天也想叫他看看新科状元最终究竟是花落谁家。”皇帝洪亮雄浑的声音传遍大殿每个角落,一脸期待之色看向了宫门所在的方向。有史以来,这是第一次出现两个会元争夺状元的情况,身为礼部尚书,姚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缺席的,再者说,今天也是隆重地在为他挑选夫婿。至于这王子何不合格,做不做得了他的乘龙快婿,还得他亲自来看。
皇帝声音刚落,从殿门外边走来了两道身影。一道威严身影自然是精神健硕的姚龙所有,而另一道倩影则是李霄日思夜想,梦回午夜中经常出现的姚瑶。姚瑶穿一品淡红裙,群纱上面缀满了星星碎花,与那脸上淡淡云霞相映,显得很是动人。头上插了三只碧玉白凤簪,眉间画了眉心妆,是为三瓣蓝色梅花。饱含一汪春水的清澈凤眸,高挺的瑶鼻,娇嫩欲滴的红唇,无一不再昭示着她的倾世美貌。再加上微移莲步的唯美端庄,更是让她如同那画中走下来的瑶池仙女。
几个月未见,姚瑶比起以前显得更加成熟,身材越显丰满,隐隐散发出一股熟透水蜜桃美艳不可方物的成熟媚态。李霄已与之阔别多时,此刻一见,浑身像打了鸡血一般亢奋无比,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盯在其身上,再也不愿离开。王子看着闭月羞花的姚瑶前行而来,忍不住就要上前去接住手臂,脚步才一走出,就被皇帝冰冷的眼神斥责了回来。穆鸿飞看姚瑶第一眼,心头就好像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烧,一时间脸色赤红堪比猴尻,饶是混迹风月场所多年的老手,此刻也不得不羞怯低下头来。难怪李霄要冲冠一怒为红颜,发誓踏上金銮段呢。换做是他,怕也是粉身碎骨都顾不得了。
“承蒙圣上厚爱,臣姚龙得以亲见今科状元诞生。臣未经皇上恩准,便私自带犬女上殿,还请皇上多多恕罪。”姚龙见到皇上,恭敬无比,便挥舞衣袖诚惶诚恐跪在地上行礼。
“民女姚瑶参见皇上。其实也算不得是我爹爹的过错,一切事情都始于姚瑶对这恩科状元好奇的紧,才会缠着爹爹带我来到这皇宫瞻仰龙颜及众位挥斥方遒的轩昂人才。皇上要罚,就罚姚瑶吧。”姚瑶看着父亲跪伏在地上久久不敢站起,以为是皇上生气了。未免连累爹爹,也只好收拾起自己裙摆跪在地上,想要把罪过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来。其实,她多说的不全是真话,此次进宫,她是想见识爪哇王子葛丽碧利长什么样子,更多的是对心中之人能否出现的一种渴望期盼。
“哈哈,朕是那般心眼小的人吗?真如你父女二人所言,那朕岂不是每天要被大臣们的奏折还有一些杂事烦死了?姚爱卿与千金速速起来,今天朕保管会让你们见到一个经天纬地之才!”皇帝躬下身去搀在姚龙手臂,一脸祥和地朝地上二人畅声说道。
“谢主隆恩!”父女二人相视一笑,接着便快速从地上起身,站在了一旁殿柱跟前。
其料就在此时,李霄却缓缓开口柔声向皇上说道:“陛下,不知现在可否提笔答题,李霄可是与三位贡生有点迫不及待了呢。”眼神余光处,却无时不刻打量着姚瑶精致的脸庞。
姚瑶顺着声音看去,一袭胜雪的白衣,俊逸绝伦的相貌,潇洒倜傥的高贵气质,那不是李霄还能是谁!她呆呆地怔在了原地,心潮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中,久久不能平静。一双藏在衣袍下的柔荑紧紧捏住,眼中也噙满了喜极而泣的晶莹泪花。他真的来了,那个叫做李霄的考生原来真的是他!这一刻,天旋地转,原本绝望昏黑世界里好像突然被灿烂阳光照进,她的心窝瞬间变得温暖明媚起来。只凭李霄这番举动,她就下定决心要一生与他为伴。就算他今天没能制止王子夺得状元,她都不会嫁作别人妇。必要时候,她会用死,来证明自己对他矢志不渝的心意。
“原来李爱卿已经等不及了。如此甚好,那么朕现在宣布,笔试正式开始!”皇上威严无比的声音再次响彻大殿,眉眼中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疯狂地朝着四位士子手中狼毫上涌去。
就在皇上说完不到一息时间,姚瑶看了看一旁脸色难看的父亲,扭过头去轻声向皇上问了起来。
“不知民女可否能问皇上一件事情?”
“且不说你是姚爱卿的掌上明珠,单说你是朕的子民,你就有向朕提问的权利。说吧,有什么事情,朕都会为你一一解答。”皇帝抚了龙须,满脸慈祥地朝姚瑶说道。
“多谢皇上。听我爹爹说,今朝会试中出现了两名才高八斗的第一名,所以才特意请示皇上决定,不在红榜上写出会元名字。二人中有一位是皇上亲自赐给姚瑶的夫婿,也就是小女面前的这位金发碧眼爪哇王子。不知这另一位器宇轩昂的饱学之士,又是谁?”姚瑶别有深意地看了李霄一眼,示意他不要出声。
姚龙看了看女儿一眼,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天知道这小妮子要在皇上面前出什么鬼主意呢。长长叹息了一声之后,也没有再吐出言语。
“此为俊杰之才,就是李霄李会元。朕先前设了两关,一关是闻音识曲,另一关是致意作画。这李霄真是旷世奇才,不仅在这识音律关卡中凭着见多识广的记忆力与出众的耳力技压群雄,更是在第二关作画关卡中神乎其技做出‘画中之画’,实在是让朕惊为天人。如此才情精湛的才士,也难怪你要好奇了。”皇帝话语间明显是对李霄赞不绝口的欣赏之意,就连谈论之时的神情也变得极为激动。
“父亲大人,听见了吧?此人名字叫做‘李霄’,是才高八斗的俊杰!”姚瑶转过身去对上父亲眼神,用极为俏皮的声音向他说道,还故意在“李霄”两个字上加大了音调。如此一来,父亲那天对她许下的戏言,就无法再不算数了。
“姚瑶虽然身为女流之辈,但实在是想替皇上分忧,因此才对皇上赐婚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小女夫婿,必须是有状元之才,能为皇上治理国家,一统天下起到奠基作用。王子虽然身份尊贵,但他若是做不到这点,姚瑶宁死也不会嫁他。如今听皇上说来,倒似乎是李会元更有机会夺得这头名状元。可小女实在是怕万一王子真的被李会元夺走状元之位,会对李霄会元下暗手。再有,就是王子能否做到自己许下的诺言,无状元,不娶我。”姚瑶一番话说下来,情真意切,又对报效朝廷的赤诚之意,更有对王子做不了状元的担忧考虑,再加上扯了皇上虎皮,实在是让人无处可以挑剔,无处敢心生不悦。
“王子,既然姚瑶都这样说了,朕相信你是会遵守诺言的吧?不过,朕倒是不认为你没有与李霄一争长短的权利。若是真的输了李霄一筹,还望你不要过于伤心。”皇帝朝着正在笔上题写字体的王子说道,好像真的是在为他着想一般。
王子虽然手在狼毫,心却早就飞到姚瑶身上。身为一个男子,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妄自菲薄,甚至是蔑视,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于是,伸手把狼毫挂在笔架上,他便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小王也是堂堂爪哇继承人,如何会轻诺寡信?难道我爪哇人连这点诚信都没有?别说我不会输给李霄,就算输给了他,本王子也只会怪自己学艺不精,没本事把状元抢在手中,几时又会派杀手暗箭伤人?姚瑶小姐未免有点太小瞧葛丽碧利了。”
“看来王子确实是对自己信心十足。不过,就李霄生平所学,要赢你怕也是不难!”李霄听到王子狂妄无边的话语之后也是抽椅而起,再加上王子对姚瑶态度颇为不恭,更是让他不禁怒火中烧。
“哼,李霄,莫要觉得自己多了个会元便了不起了。本王子会试中也不差你分毫!刚才你说你能稳赢本王子,真是荒谬。敢不敢与本王子设一个赌局?”王子一看便是被李霄所言气的要死,说话也失去了分寸,登时变得面目狰狞起来。
“敢,李霄人生信条中就没有‘不敢’这两个字。王子说,要怎么赌,李霄奉陪到底。现在有皇上在此公证,你也不必怕我不守信用。”李霄心知王子鲁莽出言必然没有经过大脑细细思考,他对自己本身又是极有信心,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好,既然你答应,那本王子就说出双方赌注。若本王子输了,姚瑶小姐婚约一事作罢,还会请求皇上把她许配给你。若是你输了,自己割断舌头,斩去两只臂膀,永世不得再看姚瑶小姐一眼。”王子气急败坏,对李霄含情脉脉与姚瑶对视极为痛恨,看样子已近奔溃状态,咬牙切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