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李公子,不知阁下在何处高就啊?”虎背熊腰的王岳看李霄单薄身材衣裳普通,心中不由得生出小觑之意,连说话语气也带了些许高高在上的意味。在他的交友规矩中,只有那些达官显贵,或者身怀异能的有才之士才入得了眼。像李霄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实在是没有资格与他们同坐一桌。但此人是穆鸿飞带来,也不好当面表现得太明显,于是便使出一招家传无声无息的“炙钢掌”拍在李霄背上,希望能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难而退。
李霄感到背上劲力传来,心中冷笑一声但面色毫无改变,甚至表现得比先前还要正常。自他膝盖下方流淌出一股强悍真气就将他和王岳所在空间封锁了起来,这一封锁之后,便是无穷无尽的压力袭来。王岳见李霄能在自己掌力下支撑如此之久,也改换了观念准备以礼相待,却没想到李霄并非好捏的软柿子竟然能释放出让他倍感窒息的压迫感觉。这一刻,他才为自己贸然出手而心生后悔,真真正正地掂量起了李霄的实力。这京城四少中,武功最好的当属王岳,其次便是穆鸿飞,接下来是老三慕容羽,至于老四孙聚财,脑子无比灵光,但根本就不通熟武学门道。要是他知道穆鸿飞与李霄在考场中的一幕,怕是连肠子都会悔青了吧。
“扑通”一声,王岳脚下雪豹皮毛毯被踏穿,一双大脚深深陷在石板里再也无力提起,背后如同背了一座大山一般沉重,致使呼吸困难面如白纸,眼中还隐约流转着气急泪光,这一切,都被其他三位兄弟看在了眼里。
“李霄兄弟,我大哥是与你闹着玩的,并无半点别的意思,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卸去这道囚浪,放过他吧。”首先出言劝告李霄的是穆鸿飞,看着汗如雨下的王岳,他明白李霄是动了真格,于是用一副讨好脸色说道。
“哼,这天香楼岂是容你山野草民胡闹的地方?我数到三,你若是还不放开我大哥,就不要怪我兄弟三人不客气。”慕容羽真是嚣张跋扈惯了,还以为李霄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恶语出声希望能吓他就范。说罢就伸出五根手指,慢慢数起了数字。
“三哥说的对,有什么好怕的,我四人在京城跺一跺脚,这地界就得颤上三颤。如今给你最后的机会,赶紧把我大哥放了。这毁坏雪豹皮的账目不用你赔偿,速速离去,省的到时候为难我二哥。”挪动着肥胖身子的孙聚财也面露怒色,朝着李霄摆出拳头,看样子就要发作。
穆鸿飞一看这阵势,心里咯噔一下,苦笑着摇起了头。李霄若真如他们所说那般不堪,怎么又敢对王岳出手?如今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就凭李霄这人吃软不吃硬的性格怕是要做出动作了。
“三!”
“你直接数一吧,用不着这般吓唬我,李某杀人从没皱过眉头。看样子二位是准备对我发难了?”李霄冷笑出声,言语中尽是不屑,一双眼睛更是半闭了起来。
“二!”慕容羽看李霄还不放手,有加大口中音量,头上青筋根根暴起,周身形成了一道淡淡沙影。
“大男人要出手就出手,别磨磨唧唧的。我李霄今天倒要见识见识你们这三大少的厉害。”
听闻李霄不动波澜的声音,慕容羽的一颗心悬了起来。他们平常都是仗势欺人的主,如今老大被俘,依照他们的武功怕是给李霄塞牙缝都不够。想要柔声出言,但估计到面子问题只得狠狠咬下一个“一”字。
“砰嘭”两声过后,慕容羽的身子悬在当空,周身那道沙影轰然碎成星光,与体重三百余斤的孙聚财被李霄甩出的龙形气浪提住脖子再也无力抵抗,与此同时,偌大的二层楼阁中只回荡着扑腾扑腾的蹬脚声音。
“李兄,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他们吧。他们平常作风如此一时难以扭转,望你海涵啊。”穆鸿飞已经呼吸急促,看样子着急的不得了,言语中不免多了些哀求的味道。
李霄看穆鸿飞这样低声下气,心想惩罚已经起到效果。若是在持续下去,以他们的身子骨可能吃不消不说,还会驳了穆鸿飞面子。于是吐出一口浊气,用衣袖挥散了三人身上束缚,这才将他们解救下来。
“砰砰砰”三声响起,三道胖瘦不一的身影瞬间从天空上落了下来。由于李霄已用绵力卸去劲道,所以三人才能安然无恙降落,要不然肯定会落个筋断骨折的下场。
落地之后,三人平定了下受惊心神,继而又抚平皱起的衣袍褶子,最后一个个闷不做声相继走入了芙蓉阁中。
穆鸿飞哪能想到一顿喜宴变成这副样子,感受着沉闷的氛围,经过一阵苦思冥想之后,这才开口缓和气氛。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这位李霄兄弟功夫高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英雄。不过,我这三位兄弟也是家世显赫。不说他们的父母,单说他们的亲戚就足以吓退旁人。我这位大哥王岳,他的姑父乃是当朝一品大员礼部尚书姚龙……”
“你说什么?他的姑父是姚龙?那他是否有个表妹叫做姚瑶?”李霄腾地从椅子上坐起,镇定之态骤然不见,好像听到了什么极为感兴趣之事。
“哼,这还骗你作甚,我堂堂大将军之子,有个权贵亲戚难道还要胡编乱凑么?”王岳还在为刚才之事闷闷不乐,出言间虽然带着情绪,但很明显要比刚才理智了不少。
“如此说来,我还要叫你一声表哥了。早知道你是姚瑶的兄长,李霄万万不能如此无礼的。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李霄双手抱拳,面呈愧疚之色,恭恭敬敬地朝王岳位置施了一礼。
王岳被李霄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转变吓得够呛,一时间还难以反应的过来。沉神思考之后,这才惊奇地死死盯着李霄。
“难不成你就是我妹子口中有缘无分的相思情郎?你叫李霄,那霄字可是雨字下来一个惟妙惟肖的肖字?”
“姚瑶对你说起过我?”李霄眼中迸出异样神光,瞬间就将身子凑近了王岳一寸距离。
“唉,要说我那妹子也好生可怜,被皇帝赐婚要嫁到爪哇国去。生的那般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还愁找不到中意的婆家?怪就怪她生在了官宦人家,不能左右自己的终身大事。自从灵山归来以后,终日闭门不出呆在闺房,说是等着嫁给王子。我兄妹二人自小关系甚好无话不说,只有在我这粗犷汉子面前她才能吐露真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由于我整天被父亲带在身边熟练兵法,与战士操练武艺,所以很少有时间去看她。上月前去姑父府中与她看望,只见她眼神更加空灵,在我细细询问之下这才得知了心中情郎名字李霄。她与我说过,此生不能嫁你为妻,但这清白之身却要为你永久留存,纵然是死,也不会毁了名节。她虽是女子,可也心灵巧妙,竟能想出托我盘查赴考书生中有无李霄名字这个奇想。在得知确有其人而且户籍在洛阳之时,她欣喜若狂,不住地说着‘他来找我了’‘他来找我了’的话语……”王岳边说还便长吁短叹,表现得很是遗憾,全然没有了对李霄的排斥之感。
李霄闻言,眼眶渐渐发红,鼻腔中满是怅然欲哭的腔调,吸了好长一口空气,这才稍微缓了缓情绪,不致哽咽哭出。
“不瞒表哥说,我与瑶儿还在胎中便指腹为婚,李霄是天府山庄玉面神君李浩辰独子,本来与瑶儿完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无奈家父遭遇奸人陷害,在我尚在襁褓之时一家三口被天府通缉令引来的江湖高手追杀,这才导致家道中落。如今我正是为她而来,誓要让天下人知道我是有情有义有担当的热血男儿,我的妻子不容别人染指!姚龙大人曾经对爪哇王子许下条件,非夺得状元不能完婚。李霄有自信抢他状元,显赫金銮!”一番话说下来真是情真意切,感天动地,让四位纨绔大少也止不住为二人挚爱动情。
“我只盼着夺得头名状元扬名天下,好风风光光地迎她做我李家媳妇。现在李家已经坐拥产业无数,其中以万金钱庄最为隆厚,不说富可敌国,但绝对也有了迎娶姚瑶的本钱资格!”李霄眼神变得血红,看上去异常执着疯狂。
顿了顿语气,又发出一阵细如蚊蝇的声音。“只是不知道姚瑶会不会生我气,不愿见我。”
“哈哈,既然你是姚瑶的意中人,那就是我王岳的未来妹夫。想争就争,这才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姚瑶想你念你尚且来不及,怎么又会埋怨生你气呢?拿出你刚才‘欺负’我兄弟们的士气来,你若是想去姚府看她,表哥自会为你牵线搭桥。”王岳见李霄也是性情中人,一切往事抛然九霄,豪气冲天地拍了胸脯就做出了保证。
“我辈终日活在父亲君主掌中,什么时候能像李兄弟一般活得精彩?若是有事烦身,尽管招呼兄弟们,王大哥的妹夫也自然是我们的兄弟,大家说是不是?”慕容羽举起桌上白玉酒盅,朝着李霄大喝一声,被王岳的豪气所带动了起来。
“哈哈……”酒桌上的气氛重归于热烈,众人推杯端盏,饮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