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也所知不多,只是听说白薇乃是四方门主白天行的独女,从小研习飞虹剑法,又继承其母于彩薇的‘暴雨梨花针’。在近年的江湖上名声赫赫,一身轻功绝技举世无双。承影剑的下落只有主公知晓,据说承影剑是进入神农架火云窟的钥匙,窟中生着菩提子,此物有长生不老,起死回生之效。江湖中人拼死想得到,无非是为名利。当今皇上尊崇道教,苦寻不死之道。白天行更是扬言,谁人要是得到承影剑,就将白薇嫁给他,所以这女子才着急寻剑。”主仆二人一问一答,倒不显得有半点生分。
“不知父亲要我尽早前来洛阳城是有什么缘故,今天路上见到七星使来接季华,想来一定是有一场恶战要打。闲着没事,我也去凑凑热闹,好叫别人知晓李家这一脉的厉害。”说着,李霄就从包袱里掏出眉笔,黑须,猪皮等一系列乔装工具坐在了梳妆镜前。
“公子不可,那石林之中凶险异常,不熟地形,怕是会丧命的呀。”天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死死咬住嘴唇朝门口走去。
“你说什么石林?”这下李霄可有了兴致,匆忙起身拦在了天明的面前。
“主公是想让公子温习温习课程,也能增大一点夺魁的几率。依我看,您就乖乖呆在房间里看书吧。”天明行动受阻,只好一脸苦相乞求李霄不要再乱跑。
“课程早已温习好,今天我要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我出生天府,怎可畏缩敌后,眼看着父辈流血受伤?既然你不肯实情相告,那我自己探个究竟。”李霄一把抖开天明,作势就要离去。
“公子爷好气魄,奴才也早有动身之意,只是怕自己武功低微扯了后腿。我现在就用笔将地图画下来,到时候您在里面相助退敌,我在外面接应,如此可好?”天明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上十岁的少年,不由得心生敬佩之意。
“不行,你的身手不好,还是待在这房中修养生息。这是我李家的事情,怎么可以连累旁人?你能替我绘地图,我已是感激不尽了。”话没说完,李霄就坐在梳妆镜前细细打扮起了自己,只见他脸上粘了一撮黑须,蒙了一张猪皮,又不知用眉笔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将自己硬生生打扮成了一位驼背年迈的老者。真是鬼斧神工,技艺不凡。
“也难怪,我一个下人又有什么资格跟着少爷打天下呢?算了,我还是留在这里吧。”看来天明很是伤心,悲哀地苦笑了两声便躺在了床上。
“怎么可以如此说话,虽然我二人才刚见面,但给我的感觉就是相见恨晚。怪我说错话了,天明哥哥,你起来吧,就按你说的办,你接应,我去增援。”李霄见状,也感觉到了自己说话的冒失之处,赶忙咧嘴向天明赔礼道歉。
“多谢公子成全,我的命是李家给的,愿意为您这一脉抛头颅洒热血。”天明一扫方才的垂头丧气之态,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床上翻了起来,径直跑到了李霄面前。
片刻之后二人踏上了前往石林的道路,在此之前,他们必须要到的是距离聚贤酒楼十里之遥的渭公河。从那里坐船,才能到达翠云山石林。
天色已深,想必已是没了来往的客船,正当二人心灰意冷到达湄公河边之时,却正好赶上了一艘出海的货轮。主家见一老一少,也生怜悯之心,就破例载了他们一程。
风平浪静的河面突然变得浪头连连,疾速的大风将船帆刮得猎猎作响,看来是要有一场暴风雨来临了。豆大的雨点说下就下,噼里啪啦地砸在众人头上,遭灾的可不止是人,还有那一包包要送到广州的书纸。由于油布破损未来得及补上,所以有很多麻袋都进了水,正在老板急的双目通红之际,李霄使出了身法,不消几息,所有袒露的麻袋都被搬入了货仓之中。
行了半个时辰,已经快要到达目的地,李霄当下便携了天明齐齐跳下船头飞奔而去。
“霄儿,是时候让你承担一些事情了。”货船老板揭下脸上的面皮,竟然露出了一张与李霄一模一样的脸,此人就是李浩辰。
“主子,您看少主现在的功夫有多强?”掌舵的船手带有深意地望了望岸上飞快穿梭的身影。
“很强,至少这翠云寨的刘氏三雄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走吧,让霄儿在此大展拳脚,我们去会会太白居客。”李浩辰抬头盯着天上光芒大放的紫星,嘴角笑意越来越浓。
到了岸上二人才看到了这险峻的翠云山,山体如同一只擎天巨柱,直插天穹。入山有两条小路,一条已经被重兵包围,肯定是上不去。而剩下的另一通径则置身于茂密树林之中,在漆黑的夜里种种巨兽吼声不绝于耳,想来定是有人故意在此布置阵型,防止有敌来犯。
“既然来了,就闯上一闯。”李霄踏着坚定的脚步,慢慢朝前迈去。这一看才发现,无数只闪着红绿精光的野兽正在翘首相待。或许是闻到了生人的味道,一只白额吊睛虎俯身一扑,就要将李霄按在身下。岂止李霄也非好惹,直接打出一拳就让老虎飞到了十丈之外。这一出手,就震住了天明。他可没有想到这十五六岁的少年竟然会有这样大的力气。
又有一只红毛猿猴蠢蠢欲动了,嗞开大嘴,荡着树藤就要撞向李霄后背。似乎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李霄一个扭身,就躲避了猿猴攻势,反而抓住了它的尾巴,随之狠狠一捏,猿猴就从树藤上摔了下来。
看到两个大家伙都已出手,所以其他动物也没有闲着,纷纷朝李霄冲撞而来。迫不得已李霄只好拿着荡来荡去的树藤,一把提起背后的天明超上山的小路狂奔。看着飘忽无踪的二人,众兽只能用低沉或尖锐的叫声来发泄心中的不快。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一处大石后传出了婴孩般的嫩声细语。
“少爷小心,此人就是翠云寨三当家魔音鬼手刘云天。他能发出四十多种不同年龄不同音色的声响,还会各种兽语。这山下各种野兽便是受他召唤,为他包围村寨所用。他使得一手绝命钩,当年主公身负重伤之时就被他划中过。”天明双手交叉,听着这入鬼如邪的声音,他很为李霄担心。
李霄目露寒光,既然当年参与过追杀父亲,那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我门中的众位兄弟是否已经进入了石林?”
“呵呵,原来老头子也是凌霄宫中的一员,想要进入石林,你得先过我这一关。”说完,就见他将一对铁钩舞的虎虎生风,隐约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银墙。李霄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清他的手臂在哪,这套功夫可真是诡异神秘。
“试一试我的大悲千佛手。”李霄双手合十,头微微一低,便消失在了原地,等天明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在月光下拉扯出的万千残影。既然你上三路厉害,那我就主攻你下盘。这是李霄的策略。只见李霄的身子就如同竹蜻蜓一般,腿法缠绵不断,围绕在刘云天身边,巧妙地避过了铁钩的锋芒,很快就一脚踢在了他的腰间。刘云天面露狠色,直接就飞出一勾,准备攻向李霄面门。岂止李霄早有防备,身子就如同一只不倒翁一般轻轻垂向了地面。由于出手匆忙,一个不防备,膝盖又狠狠挨了李霄一腿,这一次刘云天直接倒飞出了十丈,直到撞在一块大石上,这才停了下来。
哇的吐出一口血水,刘云天便昏死了过去。
“少爷好身手,可是你把他打得昏死过去,又要如何进得这石林?”天明一方面为李霄打败刘云天而高兴,另一方面又为如何入石林而感到担忧。
“我已经查看过了,此片石林是按八卦阵型排列,在昆仑山中我正好学过些奇门遁甲之术。你乖乖守在石林外围,等待接应众人。”李霄从腰间摸出两支铁笔,就飞身踏在了一处黑岩之上。
只见他写写画画,在石头上跳跃来回,就做好了标记。“金门离火七七开,水门坎土三八转。进一退一,西南西北。”但见此时,两只铁笔朝李霄周身两个不同方位飞去,笔直地没入了其中,只漏下一截笔柱留在外面。原来他要使的是挪移大法,利用打入的两只铁笔将两处石头对调,才能发现入石林之路。
就在李霄运功使出大日如来咒第四式“日月斗转”的一刹那,地上的石块土屑全都飞了起来。双手结出印结,内功形成的白色气旋越来越大,就在天明感觉被飞石砸中之后,两方数百斤的大石便轰然对调,地上也出现了强烈的震感。
“阵外有人破关而入,兄弟们顶住,我去瞧瞧。”一个虬髯横生,满脸杀气的绿袍男子将斧上的肉块狠狠一挥,朝着露出缺口的方向疾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