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伯的身份就相当于村子的村长,他负责管理村子的弟子。
顾以予以为刘伯是个比张卫大上一些的老人,直到挨着道场边的木屋里走出来一个满脸皱纹的男人张卫说就是刘伯时她傻了眼。
刘伯也是筑基期修为,面相和善看着很好相处。
顾以予想着尊老爱幼的想法跟着张卫喊了声刘伯。
他乐呵呵笑,爽快的道:“按理说我不该应你这么叫,但外门很多人还是沿袭普通人的礼教,我们也不来那套虚的,以后就随白离叫你一声顾丫头可行?”
顾以予对刘伯的爽快感觉很好,她笑着应道:“那我叫你刘伯,刘伯你和师伯认识?”
“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我和他从一个地反被选上宗里的,不过他从小比我聪明倒真的比我走得远。不说了,屋子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让张卫带着你去,有事咱们以后再说。”
给顾以予准备的屋子离道场很近,只需爬一段阶梯沿着小路走上几分钟就到。
一共三间房间外加一个用篱笆围成的小院子。
中间堂屋两边是卧室和厨房,院子里搭了个丝瓜架子,竹子做的篱笆上缠着绿色藤蔓。简单地摆设简单地布置,顾以予却喜欢得紧。她在屋子里转了转,又跑到丝瓜架子边瞧了瞧,数了数上面结的小丝瓜条,一边感叹修真人种菜不管四季收获颇丰一边雀跃的咧开嘴笑。
张卫瞧着她,见她喜欢心里松气,从刘伯让人准备房子开始几乎玉竹林的弟子都提着口气,生怕这位内门弟子不满意。
不过现在看来,顾师姐不怎么讲究这些。
“我很喜欢。”顾以予察觉到他的神情,笑着安慰他,她是真的很喜欢,相对于内门里面或是富丽堂皇或是古朴典雅的风格她更喜欢玉竹林的村落,自由自在的空气让她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
她觉得奇怪,她不是来受罚的吗?为什么待遇还这么好?
她问张卫,张卫也觉得奇怪她会问出这个问题,他道:“师姐是内门弟子啊。而且刘伯和也交代下来了的。”
顾以予恍然大悟,对于外门来说内门始终是个象征,刘伯又与师伯有故自是不会苛刻自己。
“不过,凤桐林的人一向与玉竹林不对付,若遇上还得注意。”
张卫尽心尽责的把相关要紧的事情给她说了就离开了,顾以予站在门口磨挲着木门脑子里思绪乱飞。
张卫说的凤桐林的人说不得就是和主峰一方相对立的一方,执法殿?碧灵山?还是什么?
新建的屋子处处充满木头的味道,她施了几个洁净咒又从院子里摘了把野花搁到屋子里。她满意的环视房间的各个角落,兴喜油然而生,这就是她的窝了。
第一天刚到,她好好地睡了一觉,完全没有什么认床睡不着的状况出现。待她打开大门时太阳都挂到了天空正中,她美美的伸个懒腰正想出门走走熟悉地形,就见院门篱笆下猫着个半大的男孩子。看见她发现了自己,脸上一片慌乱,跳起来转身就疾步走开。
顾以予想了想,认为肯定是自己刚来村子里面的小孩觉得稀奇偷偷跑来看。也没当回事,出了院门左右看了看沿着小道慢悠悠的逛着。
路上遇见人还微微笑着打招呼,不过得到的回应多半是对方慌乱尴尬的回礼。
顾以予哑然,这种待遇还真是第一次遇见,没让她觉得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反而是异形一样的存在。
没走多久她便决定打道回府,还是在自己房子里面宅着吧,好过让人看稀罕似的看。
快要到自家屋子了她停在院子外面,一面推开篱笆一面道:“出来吧,都跟了一路了,有事就说。”
从她出门没多久身后就缀了个尾巴,因为对方太弱她也没在意,可尾巴一直跟她到了这儿,说不得以后还会继续跟着她。顾以予不怎么喜欢被人跟着,尤其还是个陌生人跟着。
过了好一会儿,顾以予都从堂屋里端了根小板凳搁在门口坐下了才看到一个男孩子缩手缩脚的从篱笆外进来,但他也只到靠近篱笆的地方就停了脚步。
十二三岁大的孩子,穿着有些旧的衣服,看着顾以予眼里既是崇拜又是胆怯,畏畏缩缩的模样让她皱了眉。
男孩看到她皱眉脸上慌张更甚,他支支吾吾的道:“我,我,我……没什么,不是,不是故意跟着你的。”
说实话,顾以予并不喜欢这类型的小孩,尤其还是个男孩子,缩手缩脚一副小家子气息。她一向喜欢大大方方阳光有主见的孩子,就算是羞涩如姜凯姜师兄也是心中自有主见意识的。而眼前的孩子眼神慌乱,不是说他心怀不轨,但行为举止偏偏让人觉得不舒服。
“那你找我有事?”她双手托腮问他,尽量做到态度温和。
男孩的情况果然好了些,放松了一点。
他绞着手指眼巴巴的看这顾以予:“他们说你很厉害。”
眼神里充满期盼,似乎只要顾以予一点头他就能激动地蹦起来。
但是,顾以予只是放开托腮的双手,偏着头问:“你听谁说的?”
男孩顿了顿,好像看出了她的意思,着急的再问了一遍:“你难道不厉害吗?”
顾以予摇头:“他们在骗你。”
男孩泄气的胯下肩膀,失望的嘟囔着嘴,突然转身跑掉了。
顾以予看了眼他离开的方向又将视线移到院子里的丝瓜架子上,她在考虑可不可以种些其他的东西,比如葡萄啊桃子啊南瓜啊,反正很快就会结出果子的,不过前提是她得去弄些种子来才行。
想到甜美可口的果子顾以予坐不住了,她干脆起身再次出门,连门都没关,反正屋里也没什么好拿的,她很放心。
她还是沿着第一次出门的路线,她记得路边是有人居住的。
走了一段路便看见一座房子,和她的房子大同小异,只不过院子里没种花草而是翻了土种了一块菜畦。水嫩嫩的青菜上还挂着早晨的露珠,看得顾以予流口水。
青菜主人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子,眉眼清秀头发上还系着布巾。看见顾以予蹲在她家菜畦边上快步走来:“师叔。”
顾以予迟钝的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她无语的接受了称呼,好半天才回到:“青菜不错。”
青菜主人大概没想到她的如此反应,呆了几秒指着青菜道:“师叔喜欢就带些回家吧。”
顾以予挺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自己的意图这么明显?
但她的确喜欢那水嫩嫩的青菜,厚着脸皮笑:“好啊。”
青菜主人回屋拎了个小篮子来,又蹲身去摘菜。
顾以予翻过篱笆也跟着摘:“我来帮忙。”也不顾手上沾了泥巴学着青菜主人的动作摘,试了几次总是不成功便虚心的向青菜主人讨教。
对方估计真没料到顾以予如此平易近人,她也见过内门出来的弟子,哪一个不是一脸骄傲眼高于顶的样子。如今见到顾以予这么个奇葩顿时对这个被宗里罚来玉竹林的师叔产生好感,便细心的告诉她诀窍。
两人忙活一通顾以予也得知了青菜主人的名字叫李俪娘。
接过小篮子顾以予忽然想起出门的目的,思考着才拿了对方的菜又讨种子会不会不太好。
李俪娘倒是看出她的难言,主动询问:“师叔刚来肯定还有些东西没置办,若是需要尽管说就是了。”
顾以予有了台阶下自然不客气,说明了来意。
李俪娘爽快的道:“南瓜种子我有,桃子树苗和葡萄就得去马书生那里找了。不过今明两日正轮着他去山门当值,师叔不介意过几日我来找你一起去?”
顾以予明白李俪娘是想让她认识一些人,她点头:“好啊,你来找我就是。”
顾以予也不急着回去,干脆就在李俪娘家呆着和她说话。
一天下来顾以予也了解了不少外门的东西。
李俪娘的父母都是外门弟子,她自小便在玉竹林长大,但父母修为太低年纪一到就去世了,她便独自生活着。
除了和她一样自小生活在外门的人外还有一部分从招收弟子中刷下来分到外门各个林子里的,有些不满现状,要么就是奋发向上终于进了内门要么就是郁郁愤世性格古怪。
自小在外门长大的人的性格更趋于平和,因为外门的生活就像是顾以予想象的桃花源,很多人都安于乐命活得自在。就像马书生,自小知道自己资质不行反而有了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
“他喜欢读书?”既然叫书生肯定喜欢看书咯。
李俪娘笑:“什么都爱读,越读越呆了。”
两人相视一笑,顾以予安静下来继续听她说。
他们也会修炼,不过修炼时间的长短自己负责。不爱的几天去一次道场,喜欢的几个月都不会出道场。虽然修炼的都是基础心法,但认真的人都会一遍又一遍的去修炼。
李俪娘自嘲自己不喜欢修行,干脆学着普通姑娘绣绣花种种菜。
两人一直聊到晚上,顾以予听得津津有味,看到时间不早了和李俪娘约好时间才起身告辞。
月色漫漫,玉竹林中的村子安静得仿佛睡着了,点点灯光从近处远处的房屋中透出来,顾以予漫步在回家的小路上心中尽是安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