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烈士陵园里的战争
1995年,习门清在邮电学校里发生过班级群架的事情,习门清和同学们手持挂蚊帐的铁棍躲藏在入口处的大洗衣间,准备迎接“敌人”。不过很快与范家的少年打了一架。
风和日丽,湖光山色,寂寥沉静,柏松森森,曲径通幽,少有人踪,鸟声不绝,烈士们安息的宝地。
除去清明,烈士陵园没有人烟、繁喧,只有大树在迎风伸展、绿草在节节长高、泥土在发着芬香。
陵园里没有高楼大厦,只有亭台碑石;每一处碑石曾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有一些感人的故事,惜乎无人记录;亭台几座,呈八角形,高五米许,内悬画作、题诗,全部石刻。
亭台的一组战争绘图吸引了来此踏青的邮校生五男五女:伪区长星保丢枪抱头,威武的游击队员意气风发;土皇帝徐斌惶惶如丧家之犬,起义将士在后面穷追猛打;红军武器有上膛的驳壳枪、拉开弦的手榴弹、闪烁银光的大刀梭标、一人高的步枪;红军姿势或冲锋在跑,或怒斥恶霸,或站立如松,或叉腰背刀,或戴笠负锅。
五男五女服饰华丽,皮鞋锃亮。女裙飘飘,或上身白下身红,或上身黑下身紫,或上身红下身白,或上身绿下身蓝,或上身黄下身白,如万国旗帜,在微风中哗哗摇曳。
五男或休闲运动服,或牛仔裤,风度翩翩,文人墨客气质,一望而知不是附近种地的扛锄的农民。
身材最高的是男生习门清,虽来自农村,已脱胎换骨,如羽纶冠巾书生,发表散文频频,风头正劲;其他男生,有以天文武术舞刀弄枪见长,有以史记阅读子曰诗云为乐,有以组装收音机发出声音为正业,有玩乒乓扣杀夺冠称帝为趣味,谁都有一块地盘经营。
女生贤良温顺,均为男生宿舍洗过衣物。或以才女获公论,或以假小子自居,或以书法家面目示人,或以文弱女子林黛玉相貌著称,或以成熟身材领军班委。
如果不是“程咬金”半路杀出,五男五女会定格为甜蜜的画面。不知何时起,静悄悄的烈士陵园里冒出一支由十多个游手好闲少年组成的队伍,年纪与邮校生相仿,凶相满面,鄙夷邮校男生之色毕露。
莫非是附近农庄范家少年?传说中的恶人?
前段时间,五男五女就听得噩耗,一位绝代佳人邮校女生在睡梦中归西,似被范家少年枕头扼息;官方未出来辟谣。
五男五女仍然在画亭中欣赏佳作,尽享青春。
冷不防,范家少年已扔下单车、无声无息地靠近了五男五女,以半包围的姿态。
五男五女仍然没有嗅出战争硝烟的气息,还是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你追我赶。
习门清感到眼前冒出一个黑影,一个拳头直冲庆生的鼻梁。生存的本能起了作用,习门清竟然灵活地往左边一挪步,闪开了。
范家少年的先锋简直收不住脚步,头快碰到针毛的松树枝上。
先锋既然敢打头阵,就如邮校生中的武术爱好者一样,有些拳脚功底。先锋回转身,一个左右拳轮番攻,势如闪电,直冲习门清的腹部。
习门清本能地用手护住心脏区域,于是先锋得手了。习门清以前所未见的后退速度减轻了先锋打击的力度。
像是山洪爆发一样,五男五女奔跑在烈士陵园下山的车道上,满山林里回荡着粗重的喘息声和呯呯的心跳声。
仿佛一路跑进两里地外的碉堡形宿舍四楼,习门清惊魂甫定,脉搏仍在加速,气息尚未平缓,来不及向其他不在场的同学详细解说真实骇人的战争细节。
假小子出乎意料地手持红花药平静地来到习门清的门口。习门清隐隐约约地听到门外有女声叫自己,走出去了。
这是习门清第一次接受女生的礼物。沉甸甸的,庆生感觉自己是一个“越战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