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如何走进银行家人脉
电信局的隔壁是工商局。习门清副局长在局门口下车一扭头就看到了工商局墙壁上的公示：无证经营的处罚单。习门清很好奇，不知每张处罚单能有收获没有。习门清看告示的时候，隔壁只见车辆不见人的电力小区走出来一个高个子男性，穿着可在外面走路的蓝色短裤，踩着有弹力可发电的球鞋，名子叫华子徐的，刚好碰了一下习门清的裤子。华子徐背着一个黑色的银行包。其实在之前的一年里，作为陌生人的习门清和华子徐在电力小区门口碰意见过近百次。华子徐走向地铁方向的县府广场，习门清从县府广场走向附近的电信大厦。华子徐和习门清是一对熟悉的陌生人，这在农业社会是新闻，在工业社会是常态。在工业社会里，上下游客户肯定是今天的朋友；突然间不是上下游，又变成老死不相往来了；送来的花圈上面题写着：最好的顾客。
来到这异域的华子徐看了一眼习门清胸前的电信标牌，以银行家的职业销售习惯送上一个微笑地说：“你是电信局的，我也曾在外地电信局上过班呢。”
习门清觉得这是一个有趣的偶遇，就抬走头来问华子徐：“你知工商局是干什么的？”华子徐露出儿童般的笑容：“当然是检查猪肉是否已纳税即有检测证，检查传销和无证经营，没收黑网吧的作案工具。”
习门清觉得此人悟性算高，想简单认识一下：“你是做哪行的？”
华子徐提了下腰间的书包：“这就是银行家的神器书包。”
之后的一连几天清晨，习门清与华子徐就有一番如同麻雀碰面的对话。
华子徐约了一个周六即日光刚好能穿过东边高楼群晒到县府广场的时刻，与习门清第一次叙谈个尽兴。华子徐讲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华子徐与大学生保安的对话整理（如下）：
谢天谢地，在家中赋闲半年的大学毕业的我在市中心的商场谋得保安一职。这条新闻放在十年前可以上头版。我万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工作，每天都提前10分钟到岗，换上威武的制服，带着一根大棒，在商场中巡逻。
见到胖乎乎的王总工程师，我行一个注目礼。王总是10年前毕业的工民建专业大学生，也是这个商场的创始者之一，还是我的校友。我面试时，多亏好心的王总在老板面前提了一句：这位小老弟与我同校的，是工民建专业的高才生。老板没说肯定，也没说否定，反正就成了。
这个商场还是一个无人问律的宾馆时，公司才2个成员，一个是老板，另一个是王总。如何将一个破旧的宾馆改造成如同广州天河城一样具豪华中空、有超级天井的时尚商场？我可以想象，如同柏林激战时的尘土和巨响中，王总与老板并肩战斗，戴着口罩，对着对方耳朵大声地说话。王总指着说：这里摆一个通天柱，那里设一部电梯，北面装一个步行梯，转角留一个卫生间，地面得防滑，东面设玻璃墙，预留空调位置，楼顶设一个影院。
老板象秘书一样做着记录，本子上掉满了尘土。老板与王总出则成双，入则成对。
不出半年，本市最豪华的空中影院开张了。吃麦当劳送电影票，这条新闻无人不知。年青的情侣涌出空中影院，下楼时看到了法国香水、超短裙、化妆品、跑步机、口红、VCD、金银饰品，只要是年轻人需要的物品应有尽有。
商场火了。我经常看到市场总监与老板出则成双，入则成对。王总似乎感觉到了老板的冷落，天天躲在楼顶的办公室里吹空调，公司已经扩张到了百人，但是没有一个人与王总聊天。
华子徐的故事讲到这里，习门清坐在电力小区的亭子里连连点头。这个亭子不知道是木头做的还是钢筋水泥浇筑的，摆放了两张长长的三人座的竹椅，中间是人行的通道从亭子中间穿过就不会踩到花花草草，外面的植物有红色的叶子。华子徐像是对自己说：“银行里面的人，即便贵为行长，也得以打探到领导的小舅子是大企业副总并结识为荣，营销就是我们的生活，有房屋商场化改造升级的地方就有资金需求（就是王总与老板的故事发生的地方），信仰就是市场的力量，调查别人的经济状况就是我们的天职，每个人都得不断找到存在的理由。”
习门清在椅子上频频点头：“我们当领导的其实也是棋子，上面领导用的是我的思维和阅历。”看了一眼外面的红叶说道：“其实你今天讲的故事就是韩信的经历，韩信是大诗人啊，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