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趴在地上,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对死亡的害怕,整张脸在惊恐的阴影下变的面目全非。可他心中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自己不仅没有死,甚至连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怎么回事?难道他……大发慈悲准备不杀我了?
抱着疑问,与用尽了力气把自己的脖子转了个方向。
一滴,两滴……
鲜红的液体从那个人的肚子上流出,顺着一根冰刺流到了与的大腿上,手中的动作还保持着刺没有改变。作呕的腥味像是发臭的食物,从他的身上弥散开来。
“死……了!?”还没理解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一阵清脆的钢铁声,透过地面,传到了与的耳朵中。
“快跑!”
还没有等与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已经悬浮在了离地半米左右的位置。
风飒飒的吹在与的身上,耳畔,那尖锐的羊蹄声还在持续着,而且声音是在随着与的移动变得更加的清楚。
侧过头,与想试着看清救自己的那个人的模样。
污浊的鲜血覆盖了男人大面积的脸部,让与只能模糊的看清他脸部的轮廓。银白色的铠甲似乎是在地上打过滚一样,脏兮兮的。胸铠部位上,一条条的裂缝,像是峡谷的沟壑,漆黑的不见底。
“抓紧了!”
与的视线还没有打量完男人,男人第二次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枯哑,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富有极强的穿透力。简单的三个字,如一条小虫子,钻进了与的身体。
与被男人的声音吓得打了个冷战,手下意识的抓紧了男人的腰带。
似乎是感知到了与的动作,男人一个飞跃,腾空而起,紧接着,与感受到的不是能飞上天的喜悦,而是一股深深地寒冷。
惊恐的叫喊声之后,弥漫开来的是新鲜的血腥味。
与碧蓝的瞳孔中,映射出的是他这一生都没有见过的惨烈景象。
一根根比人还高的冰刺拔地而起,穿透了敌军士兵的身躯,脸上的表情跟冻住了一样,还保持着原来的视死如归。一团团红色的物体,要么被冰在冰刺中,要么就悬挂在冰刺上。他们的坐骑,此刻已经被冰刺扎的不成样子,那坚厚的羊角,在冰刺面前也只不过是一团没有任何作用的海绵。
与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的尸体,相反,他还见过比这多的多的尸体,但是,与见到过的尸体基本上都保持着完整的样子,像目前眼中的景象,与已经不能用任何词语来形容了。
胃部液体一阵乱流,与感到自己的喉咙处有种说不出刺酸感。
腹部上扬,淡黄色的液体带着刺鼻味,从与的嘴巴处喷出。
“你……是六殿王骑的人吗!”压低了自己的音调,与想尽力的使自己看上去比较的与众不同。
“没错。”男人脚尖点地,平稳的落在地上,高扬着自己的头,语气中也满是自豪,“我乃雷殿王骑,寒沉。”
“放开我!”
寒沉刚想迈步,与的一声,让他有点想不明白与的想法,“放开你?你可知道后面的是什么人吗!后面的可是伊利里亚帝国的士兵,其中也不乏像我这样的王骑呀!”
“所以呢?”与反问一句,“我的生命安危和你有任何的关系吗?”
“怎么没有关系,你是阿尔戈帝国的公民,我是帝国的战士,战士的原则就是保护帝国以及帝国中的公民!”
“你……”
”遭了,他们快追上来了。我们快走。“再次扛起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与,寒沉踏着健步,跑向了远方。
身后,浓厚的尘烟开始飘散开来,羊蹄敲击地面时放出的声音比先前的更加的清脆,响亮。
周围的景物慢慢的朝着线条的方向发展,柔和的风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强猛了起来。与已经忘记了这里是在那里,他知道的,只是自己被眼前这个名为寒沉的人,抓住罢了,或者说……是逃难……
突然,寒沉身躯一侧,全身呈三角形,将疾驰的速度骤减了下来,右手一转,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剑,朝着天际,凭空一斩。
被寒沉抓住的与没有意料到这么突然的变化,顺着惯性,与被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喂!你想……”嘴上的抱怨还没有说出口,一阵激荡的剑风,瞬间让与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钢铁的交响声回荡在这高度还不及百米的小山丘中,乱舞的气流,像是死神的镰刀,一刀一刀的割在周围的景物上。
弹起架在自己左臂上的细剑,寒沉一脸凝重的看着那个和他对拼的男人,“风扬,你一个人脱离大部队,不怕我一剑砍了你吗!”
男人穿着一件棕色的软甲,手中拿着一柄两指宽的细剑,脸上挂着的尽是戏谑之色,“呵呵,寒沉,你觉得对付一个连兄弟都照顾不好的垃圾,有必要让我们来人海战术吗?”说着,风扬从自己的衣兜中掏出了一个铁质的令牌。
看着风扬手上的那块令牌,说不出的恼怒像是一块石头,在寒沉的心中荡起层层的涟漪,寒沉低下了自己的头,半张脸都被覆盖在了阴影之中,一张嘴巴在不停的蠕动着,“杀,杀了你,绝对要杀了你,绝对要杀了你为若复仇!'
猛得抬起头,寒沉漆黑的眼睛无比的空洞,看上去和一个木偶人没有差别。脚尖点地,激起了一圈风浪,寒沉冲向了风扬。
嘴角一撇,扔掉了手中的令牌。风扬细剑轻挥,像是斩断一条丝线一般,动作轻松,优雅。
轻微的风声传入了寒沉的耳中,之后,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在他的右臂处弥漫开来。
“唔——!“因为右臂上的疼痛,寒沉空洞的双眼终于有了点光泽,没有时间让他好好查看自己的伤口,风扬手中的细剑,再次轻挥了出来。
又是一阵轻微的风声,迫使寒沉停顿住了自己的身体,但是,身体上的疼痛却再次的增加了。
”早知道第一刀就应该瞄准你的脖子的,这样,你也不会有任何的防护时间了吧?“风扬的表情,丝毫没有和他说的一样,是后悔的神色。愉悦,如虐杀弱者一样的愉悦感产生在了他的心中,同时,也产生在了他的脸上。
“我下次也不会做这样的防护了。”放开了捂着自己的脖子的右手,在寒沉的脖子上,一层淡蓝的冰层仿佛是一块铠甲,附着在他的颈部。冰块的正中央,一道裂缝正不断的往外渗透着寒沉的血液。
“因为……你已经没有下一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