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张晓红看着火炉,道:“不好意思,给你的心里添堵了。”
江上云苦笑着摇摇头,道:“不是你的错,是老天在捉弄我们。”一时间两人又都没有说话,连他们俩也觉得奇怪,怎么他们之间没有一丝的尴尬,反而空气中流动着一种彼此都很信赖的气息。
江上云道:“有句话想问你,但又觉得说出来不太合适,不知道合不合适问你。”
“哦?什么事?当然可以问,你就说吧。”
江上云看了一眼张晓红,道:“你是不是从小就没有父母?”
“啊?你怎么知道?”张晓红看着江上云,吃惊道:“我可是除了小曼没和任何人说起过。”
“我也是小曼告诉的。”张晓红更加惊奇,道:“小曼告诉你?小曼和我保证过,不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包括她最亲密的人。”
“小曼昨天晚上告诉我的,你相信吗?”江上云往炉子里加了块炭。
“昨天晚上小曼告你这件事?”张晓红瞪大眼睛看着江上云。
“你先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我再和你说怎么一会事。”
“是真的。”张晓红双手抱着膝盖,道:“在我小的时候,父母就走了,我是在亲戚家长大。”
“哦。”江上云也觉得不可思议,小曼在梦里说过的话,竟然惊人地是事实,这让他觉得非常奇怪,江上云忽然有一种感觉,就是小曼一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守护着他。
“那你怎么要隐瞒这件事?”江上云道:“你害怕别人知道你没有父母吗?”
“也不是害怕,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张晓红过了一会才慢慢地道:“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博得别人的同情。”
江上云很佩服张晓红的这种刚强,知道她一定有痛苦不堪的童年记忆,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道:“还好我们现在都长大了,一切往事都已经变成了回忆。”
张晓红道:“这也是我为什么选择来山区支教的原因,来到这里我才发现,山区里的孩子们更可怜,他们虽然有父母在,可那种期盼的眼神和没有父母又有什么区别,看了让人心碎,那种无底限的期盼往往反而不如没有期盼,那种期盼更让孩子们痛苦。”
江上云心里摇摇头又点点头,有些想反驳张晓红,又有些觉得她说得也很有道理,山区孩子们那种无底限的期盼有时候会等来一些幸福,没有期盼总会看着幸福从身边溜走,但有时候无底限的期盼会变成无底洞的期盼,幸福有时候会迟到,也就变成没有幸福的往事了。
张晓红道:“现在可以和我说说昨晚小曼是怎么一会事?”
“昨天晚上小曼托梦给我,让我照顾你,说你从小没有父母。”江上云把昨天晚上托梦的事告诉了张晓红,他隐瞒了小曼让他和张晓红走到一起的事。
张晓红听了也觉得很神奇,道:“看来小曼时时刻刻地就在你身边,以前有一天晚上我梦到小曼的事看来是真的她托梦给我。”
“什么事?”江上云问道:“你也做梦了?也梦到小曼?”
张晓红不想说出那件事,可她想知道江上云知道了小曼阻止他们俩走到一起的反应,就把梦到小曼的一事告诉了江上云。
江上云听了直摇头,道:“小曼不会这样,你们俩是最好的姐妹,我了解小曼,她不会这样。”
“为什么不会?”张晓红看着江上云。
江上云道:“就是不会。”沉寂在小曼托梦告诉他让他们俩走到一起的回忆中。
过了好大一会,江上云道:“小曼不会这样对你。”又把小曼托梦告诉他让他和张晓红走到一起的事告诉了张晓红。
张晓红听了没有说话,江上云道:“我们两个现在都为了小曼绑在一起,我们就做好朋友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张晓红心事重重地道:“我听你的。”
回到自己的宿舍,江上云躺在床上,回想着小曼怎么能阻止他们俩走到一起,不是托梦让他去照顾张晓红,还一再嘱咐要他俩走到一起吗?如果让江上云相信,他会相信小曼一定希望他和张晓红走到一起,而不会去阻止。
江上云也觉得奇怪,他心里已经不在抗拒张晓红,反而是留了一处空位给张晓红,既然小曼让他俩走到一起,就顺其自然吧,这样想着,江上云心里的石头慢慢地移走了。
张晓红看着江上云走出屋,一人在炉子前默默地坐了一会,躺在床上看着屋顶,想着江上云告诉她小曼托梦给他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这好像是真的发生一样,又想到小曼会让他俩走到一起,为什么又在梦里阻止呢?可看到江上云的态度后,张晓红心里燃起了一股小火苗,很快又被她轻轻地吹灭,这股火苗还是别人来点着比较适合,张晓红想着她和江上云以后也是顺其自然吧,只不过她心里很渴望这自然来得更快些。
快到黄昏时,刘文秀在家里拿起手机看了看,这手机是他和秦娟复合后妻子送给他的礼物。想起自己在杨水湾小学的工资只花在了他一人身上,刘文秀有些非常对不起妻子,可秦娟不但不责怪他,反而比以前更爱他,这让刘文秀心里非常高兴。
拨通了妻子的手机,刘文秀撒娇道:“老婆大人,忙什么呢?”
秦娟心里顿时一股温暖火焰升了起来,幸福洒满了全身,甜蜜地道:“老公,我在等着接女儿放学。”两人顿时烫起了电话粥。
刘文秀道:“江老师和张老师的事有戏了。”把这里的事告诉了妻子。
秦娟听了,高兴地道:“真的有戏,做到这一步就不要再说什么,过不了多久他俩就能走到一起。”正说着,女儿放学了,道:“倩倩出来了。”
刘文秀听到女儿在电话里喊道:“妈妈,妈妈。”秦娟抱起女儿,道:“是爸爸,是爸爸。”
倩倩抢过手机,喊道:“爸爸,爸爸。”
刘文秀一脸幸福地听着女儿的声音,温柔地道:“倩倩,倩倩,想爸爸吗?”
倩倩撒娇道:“想了,想爸爸了,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爸爸下个礼拜就回去了,爸爸也想我的宝贝女儿。”刘文秀道:“爸爸也想你和妈妈,宝贝女儿要听妈妈的话,爸爸很快就会回去。”
“太好了,爸爸要回来了,爸爸要回来了。”倩倩在秦娟怀里撒娇着。
刘文秀又和妻子与女儿通了一会话挂断手机,在客厅里舒展了一下腰,感觉非常幸福,幸福是什么?就是突然间来的惊喜,这就是刘文秀要的幸福。
走进厨房,刘文秀今天心情大好,准备好好地露一手。
倩倩把手机递给妈妈,道:“妈妈,妈妈,爸爸想我们了,我也想爸爸了,妈妈想爸爸吗?”
秦娟亲了亲女儿,道:“想了,妈妈也想爸爸。”母女两人高兴地向家走去。
一会功夫,就做好了晚饭,刘文秀走出院子,轻轻地哼着小曲,往老师们住的宿舍走去。
张晓红正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外面刘文秀喊道:“张老师,张老师,快出来,去我家吃饭。”
张晓红懒洋洋地爬了起来,洗了洗脸走出屋,看见老师们都在院子里等着她,感觉很过意不去,用眼光扫了一下江上云,发现江上云也正看着他,眼光里比以前多了一丝温柔。他们俩这种细微的眼光接触被刘文秀逮了个正着,刘文秀心里很满意,道:“走,去吃饭。”
看着刘文秀炖了排骨,欧阳道:“刘老师今天是什么日子?吃这么好。”
刘文秀笑着道:“今天是个好日子,这是你嫂子上次买来的,好日子当然就要吃好一点。”
饭桌上,江上云给张晓红夹了一块排骨,张晓红看了看他人,见大家都没注意到,轻轻地咬着排骨,心里幸福的像花儿一样,刘文秀看到了这一举动,心里暗喜,非常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