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虞美人》蒋捷
从七绝门门主死后,华莲衣一人便担当起了执掌七绝门的地位,但是从那一天以后,七绝门从此便几乎在江湖之中默默无闻了,很少有人再提起七绝门的事情了。
“小姐,你……”看着在亭中独自饮酒的白衣女子,绿衣的桫椤淡雅的脸上有着一种无奈,一种淡淡的哀伤。
从两年前,从那件事情过后,原本以为所有的一切便都会结束了,但是,仿佛原本计划好了的一切却出乎了原本的轨迹。
从那个白衣的完美的不似凡人的绝名使死后,小姐便学会了在每日的傍晚时分,在这个亭中对着那棵梅树不停的饮酒,不顾自己的身体,不停的饮着。
她知道那梅树之下埋葬着的是那个完美的不似凡人的绝名使。那个永远是温柔的对着白衣女子笑着的男子。
她不知道小姐与他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从他看小姐的眼神之中,她却可以轻易的看出那个人即使再怎么隐藏,却仍旧可以从他的一举一动中看出的神情,那个温柔的绝名使他其实是深爱着小姐的。
小姐的内心的想法她却怎么也不知道的,因为小姐从来都不让自己真实的情绪暴露在别人的面前。
但是从这两年那个白衣男子死后小姐所有的行为中,她却是可以轻易的猜出那个人一定是对小姐很重要的人。
“桫椤”看着轻声的走进了亭中的绿衣女子,白衣女子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依旧是淡然的没有一丝情绪的。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一丝情绪。
“小姐,你不能再喝酒了,那只会对你的身体不好的。”绿衣女子轻声的说道,脸上微微带着些无奈。伸手抢过了白衣女子手中的酒。淡雅的脸上有着一股执着。
“呵呵,没有事情的,桫椤,没有事情的,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我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但是直到现在我却依旧还是活着,不是吗?”白衣的女子依旧只是淡淡的笑着,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依旧是淡然的没有一丝情绪的。并轻易的便从绿衣女子的手中重新的将酒壶抢了过来。
“小姐”叹了一口气,绿衣的桫椤张了张嘴,淡雅的脸上有着一股无奈。却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因为这样的情况两年内曾经发生过了无数次,但是每一次都是以小姐最终依旧是我行我素结终,最后,依旧只是不停的借酒销愁。直到现在竟连她自己也根本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最后再淡淡的看了一眼白衣的女子,那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的,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却有着一股淡淡的黯然。绿衣女子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之后,便慢慢的退出了小亭之中。
问世间情为何物,丝丝绕绕弄断弦。萧声逐风已西去,人逝楼空春却满。小榭独倚愁声断,泣如雨人也昏黯。胸中似有千千结,只道出一句情难。独愁独饮还独坐,酒伤身心却惨然。犹记当年好时节,君倚梅花倩笑颜。今日今时惨景淡,梅花依旧君影幻。白衣逐风已西去,寒玉萧声早已断。人倚梅妆亦无言,风吹乱发似欲欢。扬袖西风吹新叶,断肠一曲痴情叹。
举杯对着庭院之中的白梅,女子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有着微微的黯然,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上却依旧是淡然的看不出一丝情绪的,白衣女子轻轻的吟道。
此刻往日所有的一切仿佛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脑海之中,那个完美的不似凡人的白衣男子,那样温柔的白衣男子,那个用他的生命来保护自己的白衣男子,那次永远令人难以忘记的极北之行。那所有远去了的记忆此刻却又是那样的清晰,仿佛那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发生在昨日。
一处黑影在亭外静静的停了下来,那样专注的看着亭中的白衣女子,那样借酒销愁的堕落,妖艳而蛊惑人心的眼眸中闪过了一抹黯然,却很快的淡去了,依旧是冷冽的如同往常。
男子依旧是静静的站在亭外,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女子,仿佛天地之间所有的一切便只是她。
“月,你来了!来陪我饮一杯。”白衣的病弱女子依旧是淡淡的笑着,两腮因为喝酒的原因而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女子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却是依旧只是淡淡的,令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白衣女子伸手将一杯酒递到了黑衣男子的面前,依旧只是淡淡的笑着,那只紧紧的握住酒杯的手却是苍白而枯瘦,没有一丝血色的。
“这样做,你便很开心吗?你这样的堕落,你难道心里便会觉得好受吗?”依旧只是冷冷的,没有一丝情绪的看着面前举起酒杯的白衣的病弱女子,那样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庞。
萧寒月此刻仿佛听到了自己心中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妖艳而蛊惑人心的眼眸中也迅速的闪过了一抹无奈与悲伤。但是阴柔的脸上却依旧是没有一丝表情的。
听到黑衣男子的话,白衣的女子依旧只是淡淡的笑着,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上依旧是淡然的没有一丝情绪,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却瞬间的掠过了一抹哀伤。但是却又很快的恢复了以往的淡然。
“你知道吗?我看到你这样,我宁可当初死的是我。”依旧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看着那样被深藏在内心深处的苍白而淡然的脸庞,男子妖艳而蛊惑人心的眼眸中有着一丝淡淡的落寞。
没有再期待些什么,黑衣男子在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便转身离去了,黑色的背影融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有着说不出的悲凉与哀伤。
看着那抹在夜色之中逐渐消失不见的黑色影子。女子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上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黑白分明的淡然的没有一丝情绪的眼眸淡淡的看向了夜空之中。那轮明月依旧是孤独的挂在夜空之中。是那样的冷清,那样的孤单。
“月,你错了,你错了,其实当初无论死的是谁,今日的莲衣都不会再是当初的华莲衣了。”白衣的女子说完了便举杯一饮而下,透明的液体沿着女子苍白的颈项缓缓的流下,消失在了那青筋蔓延的深处。白衣的女子依旧是淡淡的笑着,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却依旧是淡然的没有一丝情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