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回忆起高中的时光,林琅的记忆里就是学习和思念。并且这成为了她高二到高三的一种习惯。
造纸厂的招工启示又贴出来了,为了赶指标,要常年招收临时工,欢迎学生假期打工。她一个字不漏地抄了下来,像宝贝一样藏在身边。
终于盼到哥哥回家了。但是这次回家,她总感觉哥哥有些变了。吃饭走路的时候总是看着心不在焉的模样。爸爸妈妈问他学校的事,他也会答非所问,显然是走神了。有次母亲终于表达自己的不满了:“你出去上学住读,难得假日你回家,回家就安心地陪陪家人,说说学校里的事,整天魂不守舍的模样,到底想干嘛?”父亲就来救场:“孩子大了,你不要像管学生那样管他。。。。。。”
哥哥却不置可否。
看到哥哥独自一人在房间,林琅推门进去,哥哥一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纹丝不动,丝毫没感觉她进来,她走近,看见哥哥拿了钢笔在纸上的涂鸦,是一个长发女孩的图像,再想看清,哥哥好像被惊醒一般,有些发怒:“你进来不敲门吗?你有没有礼貌啊?”说着迅速把那张纸翻了个面。
“我什么也没看见。”她说着拿出那张招工启示:“哥哥,造纸厂又在招临时工,你暑假还打工吗?”
哥哥居然看都不看那张启示:“没兴趣。”
林琅急了:“去年暑假你们,你不是打工的吗?”
“打工的地方多着呢,我干嘛盯着造纸厂?再说今年暑假,我们有可能约好出去旅游。”
林琅说不出什么了。
走出哥哥的房间,她很失望。她告诉自己,他们,不,他,再也不会来了。也许他们,他早就把自己忘记了。
回到阁楼,她独自感伤。她现在选修了文科,她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差生了,语文和英语始终是她的强项,而她的数学是班里女生前三名,她多想告诉某个人。因为这个人曾经是那么相信她,为她作出承诺,她很努力地学习,就是想有一天见到他,向他汇报成绩。可事实是他也许早就把自己遗忘了。她好想问问他,还记得那个暑假,后山上,牵着她的手奔跑的情景,还记得游泳池里逼她离开泳池壁,还记得在小阁楼里给他补课的点点滴滴?他也许都忘记了,但是回忆起这些却是她紧张的学习之外唯一的乐趣。他可知道?
升入高三的第一天,班主任就给他们上了生动的一课。介绍上一届高三毕业生多少人考上了大学,目的是要大家确立目标,向学长学习。同学们就议论开了:“我要学医!”“我考航空大学,可以开飞机。。。。。。”
“你呢?林琅。”有人问她。
她想:我考什么?我以后要做什么?她以前只知道努力学习就是要考大学,母亲就是要自己考上大学。那么究竟是什么大学,关于理想的问题的确不曾好好具体地想过。
突然她举手问老师:“老师,请问我能考云海大学吗?”
全班人都安静了下来。
云海大学是有名的大学,分数一直很高。云海大学是重点老牌高中学生们的目标。她就读的是普通高中,排名也是很极其落后,云海大学是大家想都不敢想的问题。
“额,这个吗。。。。。。”老师不断地清嗓子,最后才说:“虽然你的进步很大,但是,云海的要求真的很高。”
老师委婉的暗示,她很清楚。哥哥林良就是云海大学的学生。可是哥哥就读的高中是市重点,哥哥每年成绩都是年级组前几位,所以他一直是母亲的骄傲。
可是从这天开始,林琅却为自己定下了目标,她要考云海大学。什么大学都不考,要考就考云海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