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哭闹,林琅冷静下来很后悔。她十七年的光阴里总是温柔的,乖顺的,所以她不知道她该怎么收场。并且她意识到肯定被楼下的两位“补课老师”听见自己的哭声了,这实在是很伤自尊的事。所以她有些刻意回避他们。听见他们出门打工去了,才下楼洗漱吃饭。看见父母她低头轻轻喊了一声,“爸,妈。”
林父松了口气,知道这代表着女儿的妥协。
林母依然是平时的表情,“林琅,在家好好。。。。。。”
林父知道她又要教育女儿了,忙帮她拿起包:“时间不早了,你该上班了。”一边低声道:“好了,每天要说同样的话,你累不累?”
林父送了妻子出门,回头见女儿在那安静地吃早饭:“琅琅,你生日。。。。。。”
“爸,你放心吧,我不和同学过了。”提起这,林琅又止不住委屈,用力睁大眼,不让眼泪掉进碗里。
“恩,你了解你妈的苦心吧。”林父拍拍女儿的肩:“说吧,你要什么礼物?”
林琅摇摇头,“我不要什么礼物。”
林父看见女儿瘦削的肩膀,纤细的身子,心中涌动出无限的慈爱,却不知此时说什么好。
看见女儿喝完了粥,抹了嘴要起身,他说:“琅琅,你千万不要以为妈妈。。。。。。”
“爸爸,你别说了,我知道妈妈是为我好。”林琅打断了父亲的话。每次妈妈教训自己,爸爸总是这样等妈妈走后就来个过渡,她都能背得出了:“不要以为妈妈不爱你,是为了你好。。。。。。”
“不,琅琅,我今天要告诉你的是以前从没说过的。你知道吗?你妈妈生你的时候差点把命都丢了。”
林琅吃惊地站住瞪大眼看父亲。
“你还没到预产期,可是有天你妈却下身流了很多血,我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她子宫破裂,这是很少有的事,她一直流血,可是她进手术室的时候抓住我的手说,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说完就昏迷了,昏迷了三天三夜,那三天三夜真的是煎熬,她一直输血,几乎身体里都没有自己的血了,我就在想,也许现在身体里别人的血太多了,所以她性格脾气也变了?保住你的代价是她子宫被切除了。这是大手术。那时候我好怕失去你妈,守着你妈,暗暗发誓,只要你妈醒来,从此什么都依她。那时候早产的你好小好小放在暖箱里,琅琅,你的命是你妈差点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林父回忆十七年前那个惊恐的夜,脸上依然不失担忧和痛苦:“如果你觉得你妈不爱你,那你真的错了。每个人爱孩子的方式不同,她是严母,但是她的爱和天下所有的母爱是一样的,也许就是花了太大的代价,对你的期望也就更高,你要理解好吗?好了,琅琅,爸爸上班去了,中午你吃得,我都放冰箱了,自己照顾好自己。”
看着父亲提着包走出去,林琅依然是呆呆地静坐着。她的眼前好似出现了十七年前的那一幕。。。。。。她看见过母亲腹部那条丑陋的伤疤,她听说剖腹产都会留下伤疤,但绝没想到自己的出生给母亲带来如此大的灾难。昨晚自己有什么资格那样放肆地质问母亲,是否后悔生下了我?
想到这,她就快速站起来收拾好碗筷,就上楼去,听母亲的话,好好学习。
中午时分,室外的温度是最高的,知了也好像热得不行,此起彼伏地叫唤着。上午的效率特别高,做了很多作业,听见突然起来的知了声,她才意识到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于是下楼去吃饭。每天父亲会给自己准备好一份简单的午餐放冰箱,她只要在锅里热一下就可以吃了。突然听见院门“吱呀”一声,她奔去开门,却见是乔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