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原本寂静的环境,忽而一声奇异的清脆声音飘摇入耳。
挣开双眼,只觉有强光射入眼中,十分酸痛,楚阴自然的用手挡住眼前的光线,挤了挤干涩的眼睛,骤然睁开,只见周围是一个十分奢华的方形卧室,面积极大。
而自己就躺在中央的一张床上,向左右看去,两侧还有两张床,楚阴看到他左侧的床上女孩安静地熟睡着,是尤沥。楚阴随即向右看去,那床上并没有人,被子也整整齐齐地被摆好。
我怎么,会在这里?刚才的事情?“嘶。“楚阴只觉脑中一片胀痛。
下了床,发现身上整整齐齐地穿着干净舒适的睡衣,楚阴连忙扯开衣服,发现身上的伤痕全部消失了。光滑的皮肤上甚至没有一丝淤青。
也许是下床时的动静大了,尤沥惬意地扭了扭身子,揉揉还未适应的眼睛,也睡醒了。
就像楚阴一样,尤沥醒后突然意识到什么,用手轻摩挲着肩膀,她身上的伤也消失了。
二人小心翼翼地穿过卧室中央从右侧的门中出去。只看到一个清秀的少年背对着他们,在飘窗上面盘腿坐着,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随着他的目光,楚阴也望向窗外。
外面不是都市中高耸的建筑,也不是乡村中宁静的田野,只见外面一片深蓝色,忽然间有几条体型巨大的鱼摇晃着尾巴晃过窗子前面。这是······海?
楚阴几乎惊叹的出了声,这里是建在海中的?有如此巨大的鱼类,必然不是非常浅的海,蔚蓝的海水散发着奇人的魅力,可无论如何,海水的巨大压强居然没能把这里压塌,怎么可能?
这时候,一声清脆的开门声传入耳中,门口的二人返回主卧室,忽然发现,本来是卧室的房间,现在回去的时候,居然发现原本在那地方的床全部都消失不见了,而且整个布局也发生了变化,房间变成了一个由多层楼的大型宫殿,俨然间这里变成了一个装饰更为豪华的厅堂,中央摆放着昂贵的红木桌与奢华的沙发。
惊讶之时,厅堂中央的大门已经敞开了大部分,更惊讶的是,门开意味着与外面的水相通连,依照物理规律,海水一定会喷涌而出,可现在看来,水却稳稳的附在建筑与外面的交界处,丝毫没有想要淹没它的意思。
此刻的大门就像水族馆中巨大的观赏窗一样,可以清晰看到水中的鱼类和水母在外面漂游。建筑门口的门梯上,甚至还有几只
缓缓地,楚阴看到门外水中的底部出现一个隐约的身影,身上泛着一丝粉红色的光芒,看形状与人类相差无几,楚阴慢慢靠近大门观察,只见那身影逐渐清晰,是一个女人。
那女人稳稳地踏着海底的泥沙,一步一步走近这海底的宫殿。
尤沥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那女人到了门口,在石质的门梯上停了一下,望见远处两个还惊愕的人儿,随即一步踏入建筑物中,只见随着女人的进入,门与水的交界处忽而变为白色,闪耀着着朦胧的光芒,那女人的身体从这光芒中踏入厅堂内。
楚阴目睹着那人走进来,仔细观察着这女人,她身上没有一丝被水沾染过的痕迹。
女人侧头对上楚阴的眼神,她的眼中却不似平常女人那般一股柔情,冷意的目光让楚阴打了个冷颤,随即迈开长腿,踏步走了进去。
走到沙发旁,女人自然地坐在主沙发正中央,慵懒地抬起腿叠在一起,几秒之后,女人轻启朱唇,“坐下吧。”
楚阴和尤沥缓缓走向沙发,各自找了地方坐了下来。
女人望了望两人,眉头微蹙,“只有两个人?”这时,右侧的门中,一个清秀的少年从门口走出。女人回头望去,看到木珂的刹那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女人似乎想说些什么,嘴唇微微颤抖着,远处的少年却未注意周围的反应,静静地路过那女人,径自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女人闪过头去,低头闪了闪眼睛,回过头时,面容又如原来的坚毅,眼中的波澜却也重归于水,淡薄如冰。
“那么,你们是活下来的人,对么?”
尤沥愣了愣,点点头。
“那么,恭喜你们。
现在,你们可以向我问两个问题,除此之外任何疑问不予回答,不过,也许有朝一日你们自己有能力解决那些疑问。“
楚阴侧头看了看木珂和尤沥,二人都不做声,便先开了口。
“刚才发生的事是什么?”
女人清了清嗓子,清晰地说道:“这只是一个测试而已,一个鉴定你们是否有能力来到这里的测试。”
楚阴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测试?你难道不知道你们所谓的测试里死了人吗!一句轻描淡写的”而已“,你们难道这么视生命于不顾吗!”
女人抬头望向愤怒的少年,看向楚阴的眼神就好像大人看向无知孩童的惋惜,说道:“所以又如何?我们只对能活到最后的人负责,至于其他人类,我们没有这个义务。”
楚阴几乎冲到她面前,尤沥连忙站起拼命拉住愤怒的少年。
“还有一个问题!“尤沥边扯住楚阴边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女人看着面前的两人,侧头望向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木珂,他还是安静地坐在那里,闭目眼神。回过头来,女人沉稳地说道:”这里,是属于阴影的世界。用你们的话来讲,可以归为里世界。硬要解释的话,可以这么说,在人类世界的反面,便是里世界。“
少年冷静了些,尤沥拉着他回到沙发上。
”在这里,没有弱者所制定的法律与规章,当然,这里于你所想的一样,这不是属于人类的世界。
这世界中,你唯一要遵守的,便是决世界所制定的平衡定律。“
“决世界,是什么?”楚阴极力压制着愤怒问道。
“我们是没有资格知道的,决世界是里世界的人所触碰不到的,所有人能做的只是遵守。“
女人从沙发上站起,”现在,你们可以获得在里世界生存的资格。具体规则你们很快就会了解到,我的工作就是接待通过测试的人。
在这个世界中,因为没有法律与约缚,杀掉其他同类是被允许的,所以只有适者得以生存,当然,你可以选择一生永无定所的流离失所,也可以流血踩着其他人的尸体获得生命的安宁。
不过,这里还没有荒诞到公然屠杀生命的阶段罢了,你们暂时······还是安全的。“
最后,我想说,无论其他世界如何变迁,在里世界,亘古不变的是——王只有”覆“。
”覆?那是什么?“楚阴追问道。
说到这时,坐在远处一言未发的木珂忽而抬起头来,紧盯那女人,依旧没有说一句话,可一刹那黑眸里闪现了强烈的波澜,隐藏着一种令人心惊的愤怒,分明的指节缓缓抓紧了沙发,手上的青筋暴起,皮质的沙发因这握力产生了不少褶皱。
女人忽而感到旁边强烈的压抑感,侧过头正对上木珂深邃的黑眸,刚才一直淡定自若的高傲女人骤然间失了气势,不过多年的经验让女人很快恢复了往常的淡漠状态,转过头来不再直视侧面的少年。良久,女人眼眸再次归于静水。
“无数自不量力的人曾经挑战过覆,最终落得的是几乎灵魂的湮灭。作为我们这样的人,唯一的工作便是成为覆的千万士兵中的一个罢了。
在这里,覆就是权利与能力的最高象征,
有人,曾出言挑衅,最终葬无分地。
有人,曾结伴挑战,最终蒸腾人中。
有人,曾蓄意谋害,最终分崩离析。
有人,曾只差一步之遥推翻世界,在最后一霎那,幻梦破灭,他们试图推翻覆的权利,却消失于时空,那时起所有人都丧失了对他们的记忆。
所以,我希望你们之中不要有人因为年少轻狂而不自量力。
这句话每次我都会说,却总是有人跃跃欲试,结果却是灵魂尽丧。
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能为覆而工作就是生命中最高的荣耀。”
说这话时,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无法言说的落寞。
说罢,女人缓缓走向来时的大门,在踏入大门之前,女人没有转过身,慢慢地吐出一句话:“我······希望你们活下去。因为······”话未毕,随着闪烁的微光,消失在一片白色之中。
建筑物内只剩下三个人,尤沥刚要坐下,忽然间发现周围的建筑变得有些朦胧,逐渐愈来愈透明,外面蔚蓝色的海水愈来愈清晰,楚阴只觉双眼渐渐困乏,身体似乎也没了力气,一个不稳扎在沙发上,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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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有两个人,一个便是接待楚阴一行人的那女人,原本高傲的女人此刻瘫软在地上,微微痉挛着,身上的衬衫被粘稠的凝血浸透着。地上的她虚弱地喘息着,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嘴角的鲜血还缓慢地向外渗透着。
身后的人包裹在一身黑袍之中,看不清面容,只见左手中握着一卷黑色的长纸。
“任务失败,对任务执行者进行审判。”
只见一把闪着银光的利刃,骤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