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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庙堂太轻浮 问道去江湖

此时洛阳郊的田间,面朝黄土的胡老三看不见这曼妙,他躬在田里正劳着命。这人近半百的年岁,灰白蓬尘的头发束起来,黝黑的背脖如铁,他弯在田里,看不见面容。有时累了,便抵着锄柄,试着直起身子,显得很吃力,等挺起腰板来,是张粗糙麻木的老脸,一点秋风过来,老脸在汗水中展开,这便是田间最好的享受。望一眼夕阳,发现那紫。比紫雾漫夕阳更远的,是朦胧辉宏的东都洛阳的城墙,那城墙像是要遮住苍穹的半张脸,雄伟得不可思议。可城墙都挡不住的是城中两座入云的神像——日月同辉——那是唐皇与武皇后比肩的神像。

怎么会是紫色?那张老脸望着天,依旧麻木,那双渐渐老花的眼中,单的无神。

不远处的田间,一个身穿粗麻短袖的少年,映着背后天上的秋黄与漫紫兴奋地奔过来,十三四岁嫩白如初藕的生脸,一双漂亮极了的眼睛像乌净的墨珠刚要沁入小雪花,眼里透出的是与身上的粗麻衣不大般配的书卷气,这书卷气与稻田另一头低矮破旧的村舍像是两个天地,却与天上隐忍的漫紫映和着。人和天色都俊极了,似乎全不是靠这方水土养活着的。

“胡老爹,你看那太阳!!”还没奔到跟前,那少年已是大声叫了起来。健壮白皙的赤脚在稻田间隙中飞快地踏跃,像一匹白马,在稻田间白驹过隙。

胡老三却早已弯下身子继续干活,等听见那少年站在自己身边重重地喘气,翻泥的锄头才突地顿住,铁疙瘩深深地扎入面朝的黄土地,随着铁与土干脆地撞击声,一股压抑的愤怒悄无声息地出现,这愤怒似来自眼前这老汉僵硬的身躯,却又像从脚下这片土地上喷出来的。

“下田里干嘛,不用在城里听夫子讲学么?田里蚂蟥专吸不下地的娃娃血,上去吧华孤。”胡老三并不起身,也不看少年,一锄一锄地用力刨。

“杨老夫子今天不在城里讲学,城里的儒生太多了,各地各院的都要听夫子讲学,听说国子监来了人让夫子避一避,杨老夫子就决定今天来西北的邙山道场讲学,刚好离咱村近,所以昨天我就回来看娘了。紫气东来蔽洛阳,太美了,不知道夫子怎么讲。”

少年人的眼睛全在天上,全没有心思看到地上的怒气。

“明个,衙门就要来收田了,什么狗屁紫气东来,有什么好看的!”胡老三沙哑而缓慢地说着,语气近一种妥协,怒气小心地消散掉。

锸,锸锸……

胡老三锄地的样子并不像在耕作,而近似一种发泄。兴奋的少年像一根歪斜旋转的木桩,猛地被扎进田里僵住,他看不见胡老三俯着的脸,只看见后者眼角的皱纹,像刀。

衙门明日要收田,村里以后靠什么活着呢?娘怎么办。

少年慌张地打量田野,踮起脚眺望,把脚趾头深扎进土里。丰收的季节,大片金黄的稻慌张的立在那没人管,倒像是狗尾巴草的胜利。而胡老三的地里,割稻的镰刀丢在一旁的阡陌道上,锄头将成片的稻杆连着泥一起翻倒,地上的稻穗拉耷得像个在泥里打滚的小人头。

“望天盼天有什么用,糟蹋了也不能留给他们。”胡老三自言自语。

“衙门为什么要收我们的地,这地不是先皇赏给军眷村的么!凭什么给他们?凭什么?!”少年因这刚得的消息一愣神,继而像夹着了尾巴的狗崽子,刚开始怒嚷,就带上了哭腔似的冤屈。他紧盯着胡老三,似乎这可怜的中年汉子就是那始作俑者,胡老三却依旧锄着地,似乎不打算回话。

……

“华孤,你娘什么打算,她人呢?”胡老三半直起腰,头微微向上抬,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已经很高了的少年。

“真的要咱们家的地?夫子不是说没这个王法么?”华孤自顾自的怒愤和那书呆气都没有得到回应,他不甘心地又问一次,似乎这才是紧要的。疑惑,是书呆子救命的稻草。

“你娘她人呢?!”胡老三抬高嗓门吼一句。

“昨天回来后娘什么话都没跟我说,今天一大早就去城里了。还没回来呢。”华孤老实答话。

“她去城里干什么嘛,我就说,你们孤儿寡妇的,能想出什么法子。”胡老三摇摇头,立起锄头将铁锄对着田边的石头笔直地敲,让长木柄紧紧地卡进板锄,抬头看一眼紫阳,扫出些冷。

这叫华孤的少年将眉头皱得更紧了,村里人依旧当他是个娃儿,什么事都将他蒙在鼓里,这让他茫然不知所措,于是更显得像个不谙事的孩子。华孤把这种茫然、慌乱、懊恼毫不隐藏地表现在脸上,往田边的小道上一屁股坐下去。

胡老三已经翻倒了眼前的半亩稻田,这个拧巴的中年汉扫一眼华孤,叹了口气。

“你牛犊子一样的娃,耸在地上干什么,你娘要是没啥可安排,你不同村里别的孩子,杨老夫子看重你,你试着求他在书院里谋个差事,实在不行就去外头闯嘛,像你叔那样,仲书不就到江湖里闯出大名堂了吗?总好这样耸在那吃草!”华孤的神情让胡老三有些不忍,有些恍惚。

二十多年前仲书不也一屁股坐在田里发愁么,多熟悉的神情啊。胡汉三心中隐隐地刺痛。胡老三想,那时他和仲书也是两头牛犊子呢!哼哼。他尽力缓了缓情绪,试图理一理。

“王伯你去看了没?今明之后,不管你娘安排你出远门还是进城,走之前记得去看看他。仲书再不来,他怕是熬不久了。你得去看看他,毕竟仲书走了后王伯就把你当儿子看了,还把你送到杨老夫子那。不然你这没爹的穷崽子,破落的命,哪读得了私塾哦。”

胡老三突然念起来,华孤一愣,倒是把之前的心思搁了一旁。

“不知道王仲书那小子来不来的及。”胡老三喃喃自语着。

“王伯怎么了,病闹大了?娘说王伯岁数大了身子不好,不要去烦他,我便好些日子没去了,怎么了?”华孤急忙问,那胡老三的话里显然透着不详。

“岁数大了身子不好?哼哼,王伯当年可是行伍练家子,跟着大将军打过江山,身子不好?十个你也拿不下老头子!王仲书不是跟他老子学的童子功,现在能在江湖邪道里那么响当当?”

胡老三恼起火来骂。

“那,那是……?王伯他……”

“还不是官衙收地的事,官衙耍横,猪油蒙了心,把当年打江山的人瞧成了老狗!”

“衙门要征地,早就有风声了,就是前些日的事,姓孟的那县尉先头说是河南府尹下的公文,可又没看见公文只是催租催地,八百文钱便要收去三亩地,按现在粮价这么涨法,这不是要命么?!”胡老三支起身子,右手紧握着锄柄,手臂暴起的青藤,似乎要将木柄握碎。

“村里实在没法,只得求王伯出面问问,毕竟他们那一辈跟着大将军打过仗,地也是高祖皇帝赐给军眷的。”

“哪知那县衙一会说是领了什么中州录事参军属下七曹的令,要去问七曹司田属,司田属却又说与它没干,是户部辖下什么度支属的事,哼哼,洛阳城里哪都是衙门,各个都是他娘老爷,哼哼。我们这些斗大字不识的军眷臭尾巴,斗不过呢。”

胡老三恨声摇头,继续讲。

“王伯却是个犟脾气,气不过,半月前又去理论,结果被人折了条腿。把王伯背回来的陆家小子说,那捕快骑马拽着王伯在南市上拖了个圈,王伯前头还骂,拖到后来就说不得话了。王伯六十多了啊,我胡老三要是在就跟他们拼死了!”

胡老三边说着边向田道边上的华孤渡去,头天里的秋雨让田里泥泞不堪,胡老三坐在华孤右边,另一侧是丢在道上的锈迹斑斑的镰刀。他的话里虽是恨意交杂着无奈,脸上却是偶尔莫名地挣扎。

“也是我胡老三对不住他老人家,没有拦住他。打小我就把仲书当弟,王伯算我半个老子。仲书那小子回来拿我的命去偿,我胡老三绝不还手。”

胡老三闷坐在田道上,可也就刹那间,眼中暗流出决然的神韵,像似拿下了什么主意,抄起镰刀往田里一掷,那锈斑的镰刀猛地扎进田里,露出的镰柄像根立起来的竿子。

这时候的胡老三声音变得粗狂许多,骂到:

“娘的!早晚逼死,早就该跟仲书一样干起来!”

“王伯的小崽仲书你该知道吧,你该叫他叔呢,他现在是三清魔教十使之一,混得他娘的,心颤儿!这鸟理往哪说去,王伯教的我俩功夫,他小时候连老子单臂都干不过,哈哈。”胡老三一旁叙道,一边走去拔镰刀,在腰间蹭着。似乎是因为跟眼前少年的对话,又或是想明了什么,总之胡老三开始有了一丝生气,双目中的执拗慢慢散去。

华孤听得极细,像是在听先生的讲学,神色即便焦急,那麻衣粗布里干干净净的书卷气倒更明显了,当胡老三讲到江湖时,他眼中有种激烈与挣扎的火花,不同于胡老三,有一种渴望,乃至激扬,难以掩饰。

“我只听村里说王伯有个儿子。”华孤接着说道:

“那年听村里人讲起过,我四处打听,但没人肯说。我去问王伯,可他不准提,险些被王伯踹出门去。江湖里的事,我都是问书院里的夫子和寒梁社的梁大哥,从来不敢问王伯。”

胡老三点点头,说道:

“别看王伯是行伍出身的练家子,见过世面,我当年都不该听他的。他说‘乱世重将,盛世用相’,想让村里的军眷后生都做读书人投靠门阀,做他奶奶的狗头军师。华孤你读书,知道大唐考功名都得是这门阀那门生的,且轮不到你这样的佃户。你那杨老夫子与王伯有旧交,看重你,到时候给你介绍关陇的哪家豪门作门生义子,考个末等功名来,你就修福了。王伯当初也这样安排仲书。可到头来呢?村里能养活就不易了,有几个后生能有钱去私塾的?更甭说去书院了。”

胡老三口中的关陇门阀,是指北魏至隋唐以来的二十家关陇贵族,朝代在更替,这二十家关陇贵族却不变,整个隋唐的五品以上官员其出身都必须从这二十家里来,五品以下则是由科举出仕同时又能投在关陇贵族门阀中的门生担任。穷苦寒门子弟若要做官,先得入私塾或书院,再去投大大小小的门阀,做了关陇贵族的门生或谁的义子,拿个科举便可以为官了。

华孤不知道为什么胡老三把话茬接到私塾和门阀上来,他敏感地不愿接这话,因为他实在是很幸运的接了王伯儿子的‘位子’,幸运得实在不敢想原本属于自己的残酷。但呆书生还是被这些话感染了,不禁小声自语起来。

“读书人都要去做义子么……要是地都没了,连字都没钱识,怕是做义子也没资格了。杨老夫子说朝廷要广开言路,可要是村里出不来读书人……”

胡老三的话被华孤的自语打断,他像忽然听了世上极好笑的笑话,先是一愣,继而弯着腰发出干笑,最后这嘲笑又实实在在地发出了声。

“哈哈哈哈,你这书呆子想得倒远,听劝,那不是你想的活计。你连你老子姓什么都不知道,孤儿寡母连坟地都寻不着,你这后生为哪家的朝廷担心言路?哈哈哈哈蠢书生蠢书生,听着,我们都是牲口!你娘养过牲口没?你用牲口耕田,要问它的言路?再说,我胡老三只认得衙门当差的,朝廷我可认不得,我问你朝廷长什么俊样,你知道吗?你要笑死我胡老三哦!哈哈哈哈。”

胡老三的笑在稻田里传出去好远,像听了平生从未有过的笑话。那笑声,像在凄楚中硬杀出条嘲弄的路。

华孤呆坐在地上,像受了极大的辱,青涩的俊脸红到了脖子,随着胡老三的笑,他眼中几乎流出泪来,嘴角也有些颤。眼中无以名状的羞耻愤恨第一次与少年慌乱的赤子之心战了个旗鼓相当。

“你眼中有一些东西,倒是很像仲书,但又有些不同,我一个粗人,讲不明白。仲书小时候也是个书苗子,我是读不进去,也就学了几个字。王伯那时铁了心让他读书,不让他下田,就像现在对你这样。可十五岁那年仲书和我杀了官,要逃,王伯偷偷劝他去华儒剑派,但也不知道怎么去了司徒阀,最后又离开做了三清魔极殿的魔头。我说不上是作孽还是造化。据讲那年蛟龙帮莫家被李阀堵在江上水寨围攻,魔道救援领头的就是王仲书,文斗武攻,破开李阀‘河伯’阎森屿与‘钱翁’孟童,救出蛟龙帮少主莫镇浪,这些人都是江湖响当当的人物,这小子大战阵前还抱着书不离手,哈哈,江湖就此得了个‘书痴’的名号。”

“咳,可到底是个魔道大人物,王伯受不得这一生居然养了个大魔头,恨都恨死仲书了,现在伤病害到不能动弹了,宁让寡妇给他喂汤换药,都不肯让仲书回来。”

胡老三边说边看一眼华孤,少年红着双眼犟坐在那,泪在眼眶里打转不肯落下来,然而终究还是大滴大滴地无声地落,手无意地、狠狠地拔路旁的草,久了,眼里时而茫然时又不甘,又书生气地发起呆来。胡老三突然生出不忍的念头,继而又甩开这念头敞开地说着,似完全忘了刚刚的那烈烈的嘲笑。

一阵久久的沉默。华孤并没有接话,也不知听着没。

“我去上村里看看王伯。”华孤默默站起来说,朝着王家村跑开了。

胡老三看着华孤在田里没命地跑,像追,又像逃。终于越来越远。

“我胡老三老老实实种了半辈子地,到头来还是要走仲书的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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