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城被安排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住在一间屋内,两张床,两个柜子,一副桌椅就是屋里的全部家什。老头不爱说话,只是眯着眼瞧他,似乎对有人分享他的独有空间感到不满。雨城也乐的清净,两人互不搭理。
床上躺了不一会儿,雨城便被马管事差人叫去,派到灶房帮忙烧火做饭,等到外门弟子吃完后,才能吃上一大碗饭,饭中琳上汤汁,扣着一勺菜,竟然还有几片肉,让二十天没吃过一顿热饭的少年美餐了一顿。饭后清洗碗筷,清理食堂,再劈够一天用的柴禾,便可休息,直到晚餐。第二天早起,洗漱吃饭,和其他几人担满十大缸水后,便打扫庭院。日日重复,雨城倒也过得悠闲自在。
转眼三个月便过,雨城已满了十五岁。这段时间雨城发现许多外门弟子在吃饭时总会讨论武学,时而拿起筷子比划,兴起时就起身演练,扭腰转胯,趟步作势,身形灵动,博得满堂喝彩。青城山外门弟子一百多人,每日更有三五成群,在山上找一空处,捉对练手,切磋武艺。经事堂六十多名杂役,多数都偷学过几招,更有与外门武师交情好的,得到亲自传授。青城山自有大派气度,并不禁止。可说是满山老少妇孺,人人皆可耍上几手,经事堂一大三小四名管事都能与武师较量。
雨城从不松懈学武报仇的决心,既然暂时拜师无望,就也走了偷学的路子。每日里看到比武切磋就仔细观摩,有人讨论心得便凝神静听,一一记在心里,休息时认真揣摩。在劈柴扫地时,就将斧头扫把当做武器,脚下怎样落步,腰腹如何使力,做的有模有样,肩松腕活,肘膝想照,忙碌一天也不觉疲累,反而越干越有劲。
雨城偷偷摸摸做了把木剑,每日里白天藏在床下,三更起来跑到林中练上一个时辰再回去睡觉。
这一天晚上,雨城又拉起架势,将东拼西凑学来的一套剑法来回练了三遍,正要坐下休息,却听到有人叫道:“好,比我才练那时候好多了,就是顺序颠四倒三,还漏招不少,完全没有起承转合,强行连贯,驴唇不对马嘴。”
雨城戒备后退,只见一人从树上跃下,一身白衣,头上玉箍束发,右手提壶,左手握杯,约有二十五六岁。雨城低声问道:“你是谁?”
“我还问你呢,这里原来是我偷学……呸呸,练武的地方,几天没来,就被你给占了!”白衣人故作高傲,说话却毫无气势。
“我一个月前就来了,没见过有人。”雨城说道。
“算了,反正我也用不着了,让给你也无妨。喝酒吗?”白衣人说着倒了一杯酒递向雨城,见雨城摇头,自顾自喝下,接着说:“你练的这套披风摆柳剑法也不是什么高明剑法,练错了也无所谓,打架也不是对练剑法,没人给你讲顺序。”稍作停顿,白衣人又说道:“没有心法,剑招再熟威力也不大,青城心法傲视武林,我教你,你学不学?”
雨城闻言更加小心,再次问道:“你究竟是谁?”
“为你好,还不领情!”白衣人双脚不动,身形却突然前滑,握杯的手伸出一指,轻轻一点,雨城就被封穴道,不能动弹。
白衣人站在雨城身侧,念出一段口诀,每说五六句便停顿一下,喝一杯酒,好似要给雨城时间牢记,一遍说完,又连续念一遍,终于把酒喝完。
白衣人叹了一口气,好似惋惜无酒可喝。“青城山三十六峰,青城心法也有三十六重天,可惜除了开山祖师张道陵,从没人练到第三十重天。我刚才说的只是第一重,练成了我接着教你,可别让其他人知道。穴道一个时辰后自解,你先在这里打坐练习,我走了。”说着在雨城肩头一按,雨城自动坐下,摆成五心朝天的姿势,白衣人款款而去,转眼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