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行一路向西,饿了就乞讨,讨不来就偷,两三天就要挨一顿打,他也毫不在乎。因为他他还有娘的仇要报,还有全村父老的仇,都算在那个叫王洞玄的人头上,绝不能让自己饿死。
终于,在第二十天太阳落山之后,到达了一座城池之下,城门上刻着两个与人等高的大字“青城”。
青城山前是青城。
青城是一座不关城门的城池,因为城外驻扎着一万青城军,也因为青城山江湖名派,往来游侠高来高去,关了城门也没用。
少年入城,坐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巷口等着白送的晚餐,听着行人谈笑风生,偶尔听到二十天前飞走又飞回的青城剑。
山是青城,城是青城,剑也是青城。
这几天不断有江湖人士到来,打听青城飞剑,千里屠村的传闻,青城山派闭门谢客,一字不言,也无人敢把传言拿到明面上询问青城山。而随着六扇门竭力掩盖事实,对青城山不闻不问,传言又变成有魔头出世,屠灭村庄,青城山千里飞剑,斩魔而归。不管传言如何,青城又再次热闹起来,来青城山拜师的人也多了起来。
第二十一天,李知行吃过好心人施舍的早餐之后,随着人流出西城门往青城山而去。青城山四季常青,素有“青城天下幽”和“天下第五名山”的美称,且是道教祖地之一,历年来此游览上香的人络绎不绝。
上山之人往往由山门处守山的外门弟子指引到老君观上香祈福之后,再由经事弟子引领游览山间奇景,曾有人赞道“青城一百单八胜,皆有仙人造化功”。
青城山自张道陵天师开宗立派,传道授法以来,不忌荤腥,不戒嫁娶,多有入世传法,广有信众。山上专门设有经事堂,专门负责接待信徒游客、管理摊贩杂役等工作,是一个油水衙门。习武的弟子则有外门内门之分,外门弟子多是慕名而来,只需每月缴纳十两纹银,由几名武师统一教授,内门则是派内子弟,或者豪门世子以极高的贡饷换来名家教导,另有少数则是派内高人行走江湖时觅得根骨奇佳少年收为亲传弟子,传承衣钵。
李知行本来随人流向山门内走去,被守山弟子发现,一把抓住后衣领,给拎了出来,丢在山道外。这名外门弟子也不喝骂,只是严厉道:“要乞讨到山脚下去,别上山添乱。”
李知行怒道:“我要拜师,堂堂青城山名门正派,道家正宗第五洞天,也做嫌贫爱富的勾当吗?”
守山弟子不愿本门名声受损,也早被师傅教过,遂说道:“我青城山自是道门正派,但修道济世也需要一口饭吃,一件衣穿,只靠跟世人讲道做法,如何养活得了满山几百张口,若不得恩客供养,早已道行尽失,跟你一样做了乞丐。”这番说辞无形中抬高了山道中行人的地位,纷纷心怀畅快,决定上山后多捐些香油钱。
李知行无言以对,原本以为娘亲飞剑指路,青城山是自己的唯一希望,此时却不得上山,心中委屈愤怒,站在门口对守山弟子怒目而视。一会儿之后,退了几步,吸腹提气,向山上大声喊道:“好一个青城山,堂堂一把青城名剑,被人想拿就拿,想还就还,还在这里恬不知耻,自封道家正宗,欺世盗名,可笑啊可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