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帐篷刚要搭起时,一队骑士呼号跑来,人人手中马刀挥舞,口中“呜呜~”长叫。
正在忙碌的牧民顿时慌乱,老头手中绳子一松,刚刚拉起的帐篷再次倒塌。有人喊道:“有马匪,快叫小头人,大家一起抵挡!”
不分男女老少,部落里的人全都拿起武器,弯刀长矛,棍棒弓箭都有,躲在马车或者栅栏后面防守,一声“希律律”马鸣,小头人带着二十几个人骑马奔出营地,这二十几人也是有老有少,年龄最大的有五六十,最小的只有十二三岁。雨城已经知道这个小头人名叫扎图,今年也只有二十岁,惯会骑马射箭。
扎图向对面喊话,对面的马匪根本不搭理,仍是骑马冲来。这帮马匪有四五十个,比部落出去的骑兵多了一倍,两相对冲,气势上就占了上风。
扎图匆忙迎战未带弓箭,只有随身佩刀,看起来刀法也不错,挥起弯刀跟马匪头领对砍了一刀,错身而过,继续朝后面冲杀,可他后面的老少却略有不济,被马匪砍倒大半,掉在地上又被乱马踩过,所幸人马不多,又都是常年在马上马下过生活,躲避得当,只是加重了伤势疼痛,惨声哀嚎。马匪只被砍伤了不到十人,除了落马的两个,剩下的继续朝营地杀来。
雨城刚刚跟这些直爽可亲的牧民生出感情,觉得他们生活凄苦可怜,就见到马匪为祸,怒从心头起,平地飞掠,迎向马匪。
在即将跟第一匹马相撞时,雨城蹲下身一招掀地起,双掌抬起拍在奔马胸口,奔马喷血后翻,当场毙命。后面两匹马从雨城两侧跑过,马上匪徒同时挥刀砍向雨城,雨城再使一招扯天落,在马刀落下之前,两手分别抓住一人大腿,用力拽下,砸在地上,两人均是后脑被磕破,横死当场。马匪头领被抛起一丈还高,好在也有些身手,这时才翻身落下,并未受伤,心中却生了怯意。
后面的几十个马匪也是害怕,但距离太近,勒马不及,眼看就要撞在雨城身上,雨城又以双手托天式硬生生顶住奔马,紧跟的马匹叠叠撞撞,倒下了十几个马匪,其余马匪从两边绕过,将雨城围住。
马匪头领虽然看到雨城出手威力奇大,仍然认为自己人多势众,命手下动手。见小头人带人又冲过来,就命令刚站起来的十几人过去阻拦,自己悄悄绕道雨城背后,伺机偷袭。
以多打一,在马上不便,马匪都下马上前,出刀刺向雨城。雨城双手拨云揽月,将来刀尽数荡开,再变翻天掌击出,掌面掌背皆可伤敌。混战中雨城不断熟悉掌法,又用出身法,在敌群中穿来穿去,自在漫步。
雨城早已看出马匪头领在等待时机偷袭自己,为了练习武功才多耽误了一会,这时候觉得差不多了,故意在经过他附近时慢了一拍,被一把刀拦住,那个头领果然中计,骤然前突刺向雨城后背。雨城瞬间转身,诡异的就像本来便面朝背后,左手摘星捏住刀尖顺势往身侧一带,右手射日拳出如离弦之箭,击在马匪头领胸口,只听“咔嚓”一声,胸骨断裂,雨城拳头深深陷进马匪头领胸口,近乎完全没入。马匪头领哼了一声,鼻孔中流出两道血来,慢慢软倒,无声无息。
其他马匪终于知道雨城厉害,大声呼叫者逃命离去。
马匪逃走之后,扎图带人走过来,恭敬对雨城说:“原来你是一位勇士,谢谢你!”
今天雨城被拉进部落队伍之时,扎图根本未置一词,对雨城说自己是春嫩芽的朋友更是不屑一顾,此时反应虽说有前倨后恭之嫌,但铁勒人大多豪爽直接,扎图所做所为也并没有引起雨城反感。
部落营地里的人也都走过来,帮着搀扶伤者,均是对雨城投来敬佩的目光,好几个少女目光灼灼,似乎要用眼睛将雨城点着。众人争相邀请雨城到自己家帐内吃饭,扎图此时已经从别人口中听到雨城的来历和名字,排众而出,说道:“雨城勇士,请跟我回到帐内喝酒!”
头人的屋帐自然早就被搭好,雨城跟着扎图走进去,帐内已经摆好酒案,两人对坐饮食。两人开始只是说些闲话,询问过往经历,如何与春嫩芽相识等事,雨城不愿提起旧事,只好说是受人所托来给春嫩芽带口信。后来扎图见雨城兴致不高,似乎不喜欢说话,便直接说出希望雨城能够多跟部落同行一段时日,保护众人安全,雨城算算时间,离春嫩芽说的一月之期还有十天左右,不算太紧,路线也相差不大,于是便点头答应。
跟着大队毕竟行动缓慢,路上雨城更是不断收到各种暗示挑逗,不堪其扰,大伙都看着他哈哈大笑,弄得他愁也不是,乐也不是。
走了四天,扎图终于决定在一个丘陵起伏,河流蜿蜒的地方停下,雨城帮着扎好帐篷之后,又吃了一顿饭,便告辞离开。
由于扎图一行人沿路有意避开其他部落领地,雨城并未见到草原上其他部落的情形,只看到野草长势迅猛,高的已可没过膝盖。
两日后,雨城终于被眼前人马如沸,牛羊遍野看不到边际的盛况震惊,有个牧羊少年看到生人,骑马迎来,询问雨城姓名来历,雨城直说是跟春嫩芽相识,应约来找她。
牧羊少年心生偏见,每年不知道有多少来人自称是春嫩芽的朋友,其实心怀鬼胎,昭然若揭,不同的是别人都是宝马良驹,跟着大队随从,雨城却孤身一人,糙衣瘦马。于是根本不给雨城好脸色,指着后面说春嫩芽就在部落里,你自己去找吧。
雨城对牧羊少年的冷淡毫不在意,道了声谢,穿过羊群往少年所指的方向行去,胯下依然骑着雁回关时就跟着他的那匹马。
又走了一会,走上一道丘陵,雨城双眼陡然睁圆,只见辽阔天地,一马平川,远远相连的天际处湛蓝天空与青碧草地犹如两只大手相对握住,不可分离。一条大河曲折延伸,水面不起一丝波澜,平滑如镜,阳光照耀下整条河流就像从天上掉下来一根翠绿玉带,随意躺在青色地毯上。
看到如此盛景,雨城只觉得心中一切闷气尽去,压抑全无,胸怀刹那开阔,满身轻松,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长啸一声,纵马驰骋。
雨城只觉得自己在这辽阔天地中是如此渺小,一年来所有的悲伤苦痛全部化为泡影,只想就这样一直跑到天地尽头!
在腾勒河两岸相距一里外,无数大小营帐星罗棋布,沿河流绵延长逾十里。这便是国师的部落。
雨城进营询问,被人嗤之以鼻,只说今日天气晴好,春嫩芽带人骑马游玩,不知何时才回。
雨城骑着马在营地外溜达了一圈,忽听远处呼啸震天,万马奔腾如潮,卷起青海白烟,滚滚袭来。
马群中夹杂着无数骑士,挥舞套杆马鞭,一边喊着“马群受惊,快快躲开”,一边想要驱赶马群调转方向。
雨城看到马群中影影绰绰有一个白色身影,一下就认出是春嫩芽无疑。
营地中一片混乱,人人争相逃命,若是被上万马群冲进去,一定会被踏为平地。偏偏营地里还有人不舍得些许用具财物,扛抱拖拽,犹豫不决。雨城远远看着,也是心中焦急,无可奈何。
正在马群接近营地,形势万分危急之时,一声巨吼,如虎啸龙吟,一个魁梧身影跃过营帐,落在马群之前,手中抓着一根巨木平挥,所过之处,野草尽被劲风拔起,绞成碎屑,马群最前面几十匹马被砸断四脚,滚地而亡。
只有一匹枣色健马,如一抹红云飞掠,跃起丈余高,平飞七八丈,躲过巨木来袭,转向飞奔,像一道红色火流,冲向雨城方向,后面万匹奔马跟随转折,巨潮向着雨城推来。
雨城骂一声“妈的”,勒过马头就逃。
混在马群中的骑士乱声高呼,“猛格大人,快,制服那匹枣红马,拦住马群!”
手持巨木的魁梧男子,一脸钢须颤动,再次大喝一声,向前跃出,势尽之时,巨木在地上一撑,再次前飞,瞬息追到马群最前。
雨城虽然横向而逃,奈何潮头太宽,最后还是被是被马潮卷入,只能再次转向,被马群裹夹着前行。雨城胯下的瘦马也被马群惊住,四处乱蹦,被群马撞的东倒西歪,雨城骑着不稳,干脆运起魔意逍遥,在群马背上跳来跳去,姿势反而平稳自如,后面骑士看到,齐声叫好。
猛格这时也以木代足跑到了枣红马身边,大喝飘落,单掌按在马头。枣红马头顶被猛格大力按住,前腿一软,似乎就要跪倒,终究猛格也有爱马之意,手中收了些力,又被枣红马强行站稳,蹬腿一跃,再次跳起丈高。猛格如同黏在马背,随着马身起伏,双手牢牢抓住马鬃,试图降服烈马。雨城也想知道结果如何,踩在马背上跟随,后面春嫩芽等人也是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