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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有一些场景,这些场景历经风云变幻,却恍若昨日,历历在目。直到很多年之后,熏池不知自己又已经过了多少次蟠桃盛会,但他总记得在某一个蟠桃盛会的晚上,当天庭充满丝竹管弦之乐的时刻,在一个美丽的桃林下,有一个女孩子为自己弹了一曲,曲名早已忘了,但那个时候美妙的感觉却久久未忘。

这一晚很快就过了,一首《玉缘》我送给了梦里的那个他。

曾几何时我相当羡慕那些精通棋画音律之人,觉得天地间,唯有这些才可谓之为风雅。我总会做许许多多的梦,梦里形形色色的人,梦里的我很不快乐。梦里边有一个翩若惊鸿的身影,独坐琴塌之上,双手抚琴,令我好生羡慕。

原以为经过一个晚上的交流,熏池对我的态度会有所改观,或许我们的关系近了,又是三万多年的老邻居,应该会帮我。

然而,熏池没有。他说,他有他的原则。

云龙会试将近,我没法不紧张。为了自己,为了他,这次,我必须要赌一赌,努力一下。距蟠桃盛会已经很久了,忙碌之余我在心底一直等待着他,然而,狴犴一直没有回来。反之,敖岸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月光明媚的晚上,初春的桃林散发着淡淡的春香,桃树的绿芽在春风的吹拂下疯狂地生长。

我的指尖同样谈着那首千篇一律的曲目,音符在指尖散发着越来越大的威力,或许我的努力会得到相应的回报吧!

“白衣飘飘,冷傲高贵,果然跟本妃很是相似”来人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只是多了一分凌厉。发髻上的金凤凰活灵活现,若不出所料她是天庭的一位贵人。

我正要发问,对方却抢先一步自报家门,“我是天族七殿下太子狴犴君的王妃,你可称本君一声太子妃”

狴犴的太子妃?三万多年,我却是不知道原来狴犴成过亲,此刻活生生的太子妃站在我的面前,唇红齿白,由不得我不信。原来对狴犴,这个三万多年来一直待在我身边的人知之甚少。

“太子妃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我不想也不配在她面前露出伤心的仪态,面对真真的太子妃,我,一个觊觎她夫君三万多年的女子,不配面露心伤。

“你可知本妃的乳名?”

我的心在隐隐地害怕着,她的口中一定会说出让我不能接受的事实。

“本妃乃海神禺疆的独女”她的嘴角弯弯,轻轻地说出了那样的两个字,“夭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狴犴曾说,我出生的季节正是桃花烂漫时,所以给我取名夭夭。

我停下了手中的音符,望着面前趾高气昂的另一个“我”,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之前当然要好好地弄明白。

“想不想听一个故事?”曾经的玉华公主,现在的天族太子妃缓缓地摘了一枝桃树丫子,嗅了嗅,作为了讲故事的前奏,“许久之前,我还是海神禺疆的独女,一次无独有偶的机会得遇当时还是天庭七殿下的狴犴,从此我们以兄妹相称。我的父亲因为一些特别隐晦的原因,不愿我与天庭的皇子们有所往来,但是我却违逆父命,离家去找他。那时候的狴犴,跟现在很不一样,他很爱玩”玉华公主闭上了眼睛,仿佛在陶醉于旧日之事,“我们玩的很疯,不小心打破了禁锢魔尊绯夜的符镜,魔尊重现大地,天昏地暗,我因此而昏睡不醒,而狴犴他亦死战负伤,最终还是让绯夜跑了,再后来,老君断言我有可能会长睡不醒,狴犴心伤不已,他的好友神识君熏池邀他去敖岸山散心,在敖岸山巅遇到了一块开天辟地以来天地间最美的一块美玉,他要求好友熏池帮他用这块玉刻出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玉偶,又找到女娲娘娘,向她求取了再生之血,赋予这枚玉偶生命。”

“太子妃,这座灼华宫是太子所建,若您愿意留宿一晚自便,若您还有其他事不便久留也请自便,我还有要事在身,所以一切都请您自便”她是在向我示威么?在我的面前展示他对她的情深不悔么?不需要。

“本妃与你同为女子,对你的处境深感抱歉,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不知你是否想知道?”

“太子妃,您有什么要说的就说”

“你知道为何这些天太子殿下一直没有回到这儿过么?”

我觉得自己不应该接话,而对方一定会自己说下去,所以非常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前几日是本妃生辰,所以殿下一直在陪本妃过生辰,喔,还有一些比较不大合体统,就是陪本妃回了一趟海神宫,看望家父”

玉华公主走了,他根本就不屑于跟我这样的一块玉做的偶人待在同一个地方。

原来这过往种种,我的生命是别人人生中剩余价值的产物。原来我生死攸关的时刻与他爱妃的生辰相比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我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他养着的一只宠物,喜欢了过来顺顺毛,不喜欢了就可以不理不睬。

熏池不愧是洪荒时代存活至今的尊神,天界的太子妃刚走,他就来了。亦或许他已经来了许久了,只是一直未现身。

“熏池,你是掐着时辰来的么?”

“我早来了,一直在等她走方才现身”

“那么说,她说的都是真的了?”

“有真有假”

喔!有这四字就够了!狴犴,他还是骗了我。懵懂中有一个声音,它对我说,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骗我了。

一个仙界的太子想要骗我这样一个小仙,本就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然而,我最不明白的却是,以狴犴的个性,根本不会骗人,他骗我,说明什么?说明我在他心里不配听真话。

“瑾儿,此刻你还要参加云龙会试么?”

参加云龙会试本就是为了可以跟他在一起,那么此刻继续这样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这么多年自幻化以来,我的一切都跟他有关,失去了他,我不知道自己下一刻该干嘛?和熏池在一起的好处就是,你不用说话他就会知道你的所思所想,而最大的不幸就是在他的面前无法遁形。

“瑾儿,刚开始的时候,我不希望你参加云龙会试,而此刻看着你为了它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突然觉得你应该参加,为了你自己,你的命运应该把握在你自己的手中”

熏池是第一个对我说过,命运可以掌握在我自己手中的人。

“熏池,你觉得我可以?”我的一切都是别人的杰作,我从来就不知道可以自己为自己创造价值。

“瑾儿,你可以”

熏池,谢谢你!这句话我不说了,但是作为神识之神的你知道,谢谢,从此敖岸山的夭夭不在了,狴犴其实没有骗我,他从未许诺我什么,也从未对不起我。从此,山高水远,他日若有缘相见,他是天族太子,而我就是我,我们将不再有半点关系。

熏池说,他会帮我。

熏池有一件,三界都羡慕的法器:飞羽流光琴。他用他的法器助我修行,从此,敖岸山间不辨天日,两把琴,一柔一刚,琴音此起彼伏。

终于,云龙会试的日子就要到了。

“瑾儿,本届云龙会试我是评委之一”云龙会试本是天界最重要的选拔比赛,邀辈分很高的尊神熏池在正常不过了。

“熏池,谢谢你,帮我这么多”

“本君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你一般上进的小辈了,帮助你也是为了光大我神族威望”

“谢谢”

参赛的前一晚,我遇到了切玉。

“姐姐,明日我跟你一起去”

“玉儿,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姐姐,我不是要陪你,而是我自己要去”

“玉儿,你又是何苦呢?”

“姐姐,我曾经跟你说过,我本青丘九尾白狐一族的皇子,你还记得么?”

这个自然是记得的,他一族皇子,飘零到敖岸山,孤苦无依。

“姐姐,你要听个故事么?”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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