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的中年法师并没有如他的学徒所说,和伊瑞安进行多少奥术知识方面的探讨,仅仅只是几句礼节性的交谈,就开始扯东拉西。在对方刻意跑火车的话题中,伊瑞安隐隐察觉到,这名人类法师对高等精灵的防御结界和力量源泉太阳之井很感兴趣。
没有多少兴致的伊瑞安随口找了一个理由离开,中年法师也没有任何阻拦。直到精灵法师离开帐篷之后,他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连那个中年法师的名字也不知道,仅仅是知道对方是来自达拉然的法师,有一个叫做达里乌斯的学徒。仅此而已,甚至连那个学徒的名字是化名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的精灵法师心里一紧,加快了离开的脚步,意料之外的遭遇让他没有了半点继续参观人类营地的心思,不断挤到身边的商人的大声推销也完全充耳不闻。曾经身为人类的他很明白,人类除了坚韧顽强以及奋发向上等优点之外,还有暗藏在人性本能中的贪婪。
虽然不知道刚才那名人类法师为什么会来到塔奎林,但是他本能地感觉到对方绝对不是带着什么友善的目的。他依稀记得曾经的那款游戏里,在血精灵新手任务中,属于联盟的矮人和暗夜精灵都派来了自己的间谍,对奎尔萨拉斯在亡灵天灾之中幸存的血精灵虎视眈眈,活生生地将还控制着大半奎尔萨拉斯的血精灵逼到了自己的对面——被遗忘者和曾经与自己种族在第二次兽人战争中结下了血海深仇的部落。
既然自己所知道的历史上已经有过先例,那么伊瑞安此时几乎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刚才自己所见到的两名人类法师肯定也是带着非同寻常的目的来到奎尔萨拉斯。此时此刻,奎尔萨拉斯中能够引起达拉然觊觎的东西,除了高等精灵的瑰宝太阳之井之外,就是高等精灵上万年来积累下来的宝贵知识。知识就是财富,这句话在每一个世界都是真理。更重要的是,和普通的黄金白银比起来,知识更能吸引拥有强大力量的法师的觊觎。
“奥图鲁斯,你太心急了,我能够肯定这个精灵法师一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伊瑞安才刚刚离开帐篷没有多久,一个女人的声音在空间中地响起。接着,一名人类女性法师从靠近帐篷边沿的书柜后面走了出来,她穿着和中年法师同一款式的法师长袍,只不过从外表看上去更加年轻一些。
“抱歉,我只是太过好奇了。”
中年法师摊开双手,对女法师带着歉意地笑了笑,为自己莽撞的行为开脱起来,“无论是在古老的典籍之中,还是在如今的传说之中,高等精灵一向以奥术力量而闻名。但是现在除了在达拉然见到的凯尔萨斯王子和跟在他身边的十几位法师之外,我们却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名真正意义上的精灵法师。即使是在幽魂之地他也是我们第一次见到的法师,我很好奇这个奇特的家伙到底有什么不同,要知道,根据我所打探到的情报,这个小子还没成年,我想一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孩子是根本不可能察觉到我们的计划的。”
女法师勉强接受了中年人的解释,但是她依然板着脸,继续训诫道:“别忘了我们这次来到塔奎林的目的,一个还没成年的小鬼不值得我们花多少心思,高等精灵所拥有的法术力量才是我们所需要小心的。”
“我明白,蕾尔达。我们不是那些只知道把自己锁在实验室里的法师,议会之所以会允许紫罗兰之眼成立,目的就是为了用尽一切手段,替肯瑞托议会攫取一切达拉然图书馆里的馆藏所没有的知识。”
说到这里,奥图鲁斯话锋一转,看向帐篷的出口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自己的同伴求证,低声说道:“但是,蕾尔达,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你有没有感觉到刚刚在那个精灵法师附近,好像所有的奥术能量都变得更活跃了?”
“得了吧,我看你是被那个神经质的侏儒给感染了,魔网所承载的奥术能量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区区精灵而有所变化?我记得那个白痴好像是叫做米尔豪斯?你要是变得和那个该死的侏儒一样,迟早有一天你会把自己的老命葬送掉,不是把自己变成一个大冰块,就是掉进无尽的虚空之中彻底迷失方向!”
“好吧”,中年法师耸了耸肩膀,“但愿那个倒霉的家伙在遭遇了那场“实验事故”之后永远不要出现在艾泽拉斯,这顶免费得来的帐篷用起来实在是太舒服了,恐怕安东尼达斯大师最喜爱的弟子克尔苏加德法师也没有这么一顶好东西。而且,我也不希望在执行议会的任务时被一个达拉然之外的法师所干扰。”
女法师还是有点不放心,“那么刚才那名叫做伊瑞安的精灵法师呢?”
“他?”
中年人哂笑一声,“刚刚我已经感应过他身上的法力波动了,一个一环的学徒不会是我们的威胁,还是把全部精力用在提防高等精灵的游侠部队上吧,这只和巨魔纠缠了几千年的军队可不像达拉然里的守备军一样全是软柿子。”
“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我已经能想象得到,如果我们搞砸了,议会里的那群老家伙会把我们丢到哪个偏远的角落自生自灭。”
“哦?”
“卡拉赞。”
女法师的声音里带着一些颤抖,全然没有了之前的自信和威严。得到了答案的中年法师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保持着沉默,直到女法师重新隐入一片暗影之中,也没有再说一句话。整个帐篷里保持着沉默而诡异的气氛,只有偶尔传出的烧瓶和试管的碰撞声。
良久之后,中年法师像是刚刚从某种可怕的梦魇之中醒来一样,发出一声响亮的咒骂。
“该死的,我可不想和卡德加那个小鬼一样跑去那个恐怖的男人身边做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