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白色的羽箭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残影,稳稳地扎入竖立在一百码外箭靶上的红心,精钢锻造的尖锐箭头带着一阵劲风直接刺穿了木制的箭靶,在靶子上留下一个圆圆的孔洞。
在训练场上连续练习了半个多小时的女精灵放下长弓,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她抹了抹额头上细密的汗水,撩开黏在额头上的些许发丝,又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昂着下巴看向身旁的“监督者”。
“很不错,除了没有真正参与过战斗,你和一个合格游侠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一直站在一边观察的希尔瓦娜斯面露赞许之色,为妹妹的表现轻轻拍了拍手掌。接着,她马上又换上了一副责备的口吻继续说道:“不过温蕾萨,我认为你最近的训练有一些过度了。”
说到这里,希尔瓦娜斯一把拿过温蕾萨手中的长弓,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有些松动的弓弦,“哪怕是在前线作战的战士,也需要轮换下来休息的时间。一根弦一直紧绷着的结果不是断裂,就是像这根弓弦一样松软无力,最后失去原有的弹性。”
“我有一个好朋友,他进入了九环高塔,我不希望落在他的身后……”新手游侠的眼中充满坚毅。
“等等,九环高塔?你说的那个家伙是一个法师?”
希尔瓦娜斯挑了挑眉毛,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你的朋友竟然是一个法师,那些到了幽魂之地就浑身软绵绵连路都走不动的家伙?”
女游侠摇了摇头,对妹妹的回答不是很满意:“我可不认为风行者家的女儿会因为一个见了血就发晕的法师承受这么大的压力,那些被太阳之井的影响惯坏了的小白脸们整天除了抱怨和休息还会做什么,拿起长长的木棍耍一番杂耍?但愿他的火球能把我们的晚饭烤熟!”
“不,伊瑞安不是你说的那么——”
女精灵才刚刚喊出声辩驳,就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忙不迭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过已经有些迟了,希尔瓦娜斯已经用这种方式从她的嘴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他叫作伊瑞安?”
希尔瓦娜斯翘起嘴角,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活像是一只逮住了猎物的狐狸。她把手上的长弓重新递回温蕾萨的手上,转身快步向训练场外走去。
“凯尔萨斯王子即将前往人类的国度达拉然,阿纳斯塔里安国王想要借此向所有王国贵族展现王室继承人的力量。幽魂之地的所有领主都收到了一份邀请函,我们家也不例外。我本来想带你一起去参加晚会放松一下的,不过现在看来,你还是继续呆在幽魂之地安心训练比较好。”
说完,女游侠飞快地离开了训练场,只留下一边跺着脚一边生闷气的温蕾萨娇声大喊道,“希尔瓦娜斯,你这个骗子!”
奎尔萨拉斯的傍晚,美得令人陶醉。
奎尔萨拉斯下一任国王继承人,最年轻的九环大师,凯尔萨斯·逐日者,正斜倚在日怒之塔的窗口前,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落日的景色。
遥远的西方天际,大团大团的云霞被落日的余晖染成一片火红,彤红的云霞四周被夕阳最后的光耀勾上了金色的描边,金红相间的犹如高等精灵王子身上披着的那件火红的法袍。
门边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扣门声,精灵王子没有转过身,而是依然倚靠在窗口,等着来人进来。
远眺着壮美的落日,感受着阳光留下的最后温暖,年轻的王子向刚刚进门的精灵法师没头没脑地问出了一句话:“你见过他了,感觉怎么样?”
“天资不错,再加上几乎不眠不休的努力,我几乎可以断定他在百年之内必然能够成为一个强大的法师。”
来人在样子的背后微微躬了躬身,操着柔和的语调说道,“逐日者的血脉果然让人羡艳不已,哪怕是一支偏远的旁支都有如此潜力。”
“虽然他的身上流着逐日者的血液,但是我永远不会承认这个毛头小子是我的亲戚,他也永远不可能背上逐日者的姓氏。”
凯尔萨斯摇摇头,合上窗户,转头说道:“你太过高看他了,罗曼斯。要知道,即使是你,也花了足足一百多年才迈入九环的行列。”
从好友的话语中听到些许调侃之意的凯尔萨斯转过头来,微笑着看向对方,轻声调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记得你好像是九环高塔最快晋阶大魔导师的记录保持者,如果这个后辈破了你留下来的记录会怎么样?”
“我从来没想过留下什么记录,也没想过保持所谓的记录。奥术之道太过艰深晦涩,只是小心探索就需要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罗曼斯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的说道:“我可不是阿斯塔洛,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顾及这些无谓的东西。”
“所以,他在六十年前刚刚成为魔导师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银月议会的一员,而你却因为这样散漫的个性直到成为九环之后才拿到了银月议会的席位。”
“一个只知道到处投机的家伙罢了。”
罗曼斯无所谓地摇摇头,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对阿斯塔洛表达出了浓浓的不屑。
精灵王子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就算是投机,能够一直保持成功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听说阿斯塔洛在那个小子进入九环高塔的第一天就公开对他表示了不满?”
“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他对王室的忠诚确实不容置疑。连殿下你都注意到了这件小事,果然银月议会的老头子们又在想搞出什么新花样?难道是那个小子?”
不,不是搞出什么新花样,而是收获在十九年前种下的果实。凯尔萨斯王子没有对自己的挚友解释什么,只是在心里暗暗嘀咕着。即使是在王国上层的银月议会中,也少有人知道那个秘密。
沉默的王子抬头看向挂在书房墙上的一副老旧画框,一个年迈的奎尔多雷法师面带微笑,用坚毅而包容的目光注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