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晨曦的母亲也出自赤阳郡,但相较严炎的身份而言,她是赤阳郡大家族中的武者,她有着高贵而令人敬畏的身份。
大家族想要繁荣昌盛,不仅需要英才辈出,还需要与其它家族联姻,以此来稳固大家族的根基。
而严晨曦的母亲,就是大家族的牺牲品,需要用她来稳固大家族的地位。而她,却违背了大家族的法规。
严晨曦从未见过母亲,也未感受过那份“温暖”。在他的记忆中,只有父亲的呵护,父亲的细微照顾和对父亲的浓浓爱意。
严炎舒展的眉目皱起,淡然的神色中有点紧张,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掩藏在心底的那句话:“她还好吗?”
老者的目光移动,移向雪花飘落的庭院,欣赏着雪花纷乱的景象。
过了一会儿,才幽幽的说道:“赤阳郡的大家族,都有着十分严厉的法规,不论是嫡系还是旁系,都不允许有丝毫违背。她当年和你私定终身,就已经违背了法规,还在家族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了身孕,任哪个家族都不会放任你们如此妄为。”
庭院的雪花纷纷,本该是一副唯美的画面。却被过往的家丁无情踩踏,留下了道道印痕,如同老者的幽幽话语,陷入了残酷当中,“你们父子离开后,她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在漆黑如墨的房屋内,她被关了进入,禁闭了整整五年。至到一年前才结束禁闭。虽是如此,但家族却再不让她出门半步,否则将永久禁闭。”
老者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其实已经很不错了,若是换成其他家族,恐怕她会永久禁闭,毕竟家族的法规是容不得丝毫亵渎”。
严炎轻呼了口浊气,紧绷的脸庞渐渐松弛下来,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起身立于椅前,拱手致谢:“谢谢恩人相助!”
随即,严炎叩首行礼,“大家族的法规,我很清楚。当年若不是恩人相救,我恐怕早已被大家族处死,那还会有如今光鲜的我。”
说完,严炎又是一叩首,“恩人不仅救了我,还让我坐了东方城的城主,我却不知图恩,还荒废了四年时间,请你责罚。”
严炎再没有起身,拱手弯腰静静地等待老者的惩罚。
老者淡然一笑,起身扶起严炎,柔和的目光老者严炎,像是在启示,“荒废四年不要紧,只要你心系东方城,把它看成是你的家庭,我就心满意足了,况且我还有求于你。”
严炎重重的点头,眼眸中闪烁着坚毅,答应了老者,“你的那份请求,反倒让我多了份爱,我从两年前就已经把东方城当成自己的家庭。”
“不仅现在是,未来也是,我会一直守护东方城,守护自己的家庭。”
“严师,我和你一起守护东方城。”
一道清脆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春雨破土茁壮成长的春笋,很清新,很水灵,也很明媚。
老者和城主府众武者皆震撼,目光齐齐的投向严炎椅后的一名幼年。
幼年是三个孩童中年龄最大的,也是身材最高的,他静静地站立在椅后一动不动,看起来很听话,乖巧。
他有了记忆,也有了一定的理解能力。他嗅出了严师的过往史,脸庞不禁泛起了一丝忧虑,也明白老者在严师心中的地位,不禁脱口而出,想要和严炎一起分担责任。
严炎转首,笑吟吟地看着懂事乖巧的东方宇,心中一喜,说道:“恩人,这就是当年你请求我抚养的孩子之一,是东方宇。”
“他很懂事,也很乖巧,是晨曦和紫夜心中的好哥哥。”
随即,严炎抬起手臂,指向最后一个孩童,介绍着:“这是东方紫夜。”
东方紫夜是三个孩童中年龄最小的幼年,也是身材最小的一个。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很空洞,一直游离在迎客厅外,仿佛再大的事情,都不会影响到他的情绪。
只有在严炎提及他的姓名时,他才懵懂的点点头,之后又恢复了原状。
他很天真,也很可爱,有着幼年该有的浓烈的依赖感。不论发出何事,他都喜欢一直待在哥哥身边,不愿分离。
老者看着乖巧懂事的东方宇,心中一暖,说道:“六年了,那个牙牙学语的婴儿都长这么大了,还很懂事。”
随即,老者将目光投向最小的东方紫夜,笑意盛浓,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美的花朵,想要采摘下来。
“恩人远道而来,不知所谓何事?若是有我能帮到的忙,只需让下人递个话过来,何须亲自来东方城,”严炎被老者让座后,神色一凛,问道。
“时间到了!该带紫夜去紫阁了,”老者柔和的目光投向东方紫夜,未曾离开分毫。
“刷”
空间仿佛停止波动,时间也在此刻凝固,一道目光迅速投向老者,带着不善。
东方紫夜的身体不禁颤抖,空洞的目光瞬间清醒过来,像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跑到东方宇怀中嚎啕大哭。
“孩子还小,等再大一点行吗?”严炎也是被吓了一身冷汗,立刻哀求道。
“他比较黏哥哥,离不开哥哥,我们都非常喜欢他,不希望他这么早离开我们身边,”严炎明知道结果,但还是不甘心的问道,想要争取一线希望。
“我只是执行者,做不了主,”老者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是我的亲弟弟,我不允许任何人带走他,”年幼的东方宇对着老者喊叫,眼角朦胧,都快有眼泪流淌而出,,紧紧地将紫夜搂在怀中。
他不允许有任何人带走紫夜,更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紫夜。
紫夜是他东方宇最亲的家人,宛若身体内脆弱的心脏,触之即伤,刺之即痛。
老者看到悲愤的东方宇,眼眸中闪过不忍,但还是将目光转向严炎,投去了帮忙的信号。
严炎也很难过,紫夜,晨曦和小宇都是他看着长大,不论谁离开,他的心都如被刀绞过。可他只是紫夜的抚养者,没有一点权利可以左右紫夜的命运。
当初,他不顾身份贵贱,和她私定终身,违背了她身后大家族的法规。若不是老者出面相救,恐怕他早已被大家族的法规处死。
老者不仅救了他,还让他成了东方城的城主。而老者的请求,却仅是让他将东方紫夜和东方宇抚养长大。而他,也仅仅是紫夜的抚养者吧了!
“小宇,你是最懂事的孩子,应该听话。紫夜能去紫阁,说明他的资质好,有天赋,未来必然是雄霸一方的强者,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不是一直问严师,别人都有父母,为何你没有吗?严师告诉你,你的父母就与紫阁有关,或者说,你的父母就在紫阁。也是他们让恩人来接紫夜回去的。”
“紫夜去见父母,应该是好事。别哭,你应该开心才是,那是你们的父母。”
严炎也不清楚紫夜的父母究竟在不在紫阁,只是想着以东方宇的弱点,来抚平他激动的心情。
东方宇却更加激动,眼泪瞬间翻涌而出,打湿了东方紫夜浓黑的发丝。
“他们是我和紫夜的父母,为何只让紫夜去,不让我去。”
“我不信!我不信!严师一定在骗人,我的父母根本不在紫阁,他们不会抛弃我的。”
“如果他们真的在紫阁,真的是要领紫夜回去,是不是就预示着他们不再爱我了?不认同我是他们的孩子了?”
东方宇的眼泪中有孤独和无助,他很懂事,但并不代表他明晓一切。他怔了怔,失落的目光投向老者,他想要从老者的口中知晓一切。
老者看着泪流满面的东方宇,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忍,他不想欺骗,不想让东方宇难过,“你的父母确实和紫阁有关,但却不在紫阁。至于他们究竟在哪?你的弟弟去了紫阁,就会明晓一切。”
“为何不让我和弟弟一起去紫阁?难道我的资质很差吗?”
“不!不是这样的!你和紫夜的资质一样,紫阁只是想让你们走不同的道。”
老者看着东方宇迷惑的目光,探出中指,指向了以岩鳞石和大理石为材料混合铺就的地板,“岩鳞石坚硬,大理石美观,武者都喜欢利用它们不同的特性,达到最完美的效果。道亦是如此。”
“道为万象,有无数通道,没有任何一个通道是捷径,是最易成功的,它们其实都一样。只要你努力,坚持,不论在哪个通道,你都可以走向道的终点。”
“紫阁,其实是想让你们走不同的通道,未来相辅相成,携手成为一方地域的最强者。”
东方宇明白,不论他流多少眼泪,不论他如何哀求,都改变不了事情的结果。在此刻,他的心仿佛缓慢地跳动起来,瞳孔仿佛渐渐地清晰起来,不在朦胧,不在泪眼婆娑。
他缓缓地抬起了低垂的脑袋,用柔嫩的小手擦拭着脸庞上残留的泪滴,清澈的双眸如同璀璨的星空,那般深邃,那般幽静。
“只要你能保证紫夜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我就答应,”他不愿再掉任何一滴眼泪,因为他知道,那只是无力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