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今日没有太阳，云层濛濛，天色暗淡，像是有什么压在心里，让人心情有些沉郁。
在延城各条大道两侧，站满了人群。大道上，两个城主府的人骑着两匹马。这两个人手中分别握着根铁链，铁链那头连着个铁钩，铁钩洞穿了两个肮脏到无以复加，手筋脚筋皆断的少年的琵琶骨，这两匹马就这样拖着这两个少年在大道上横行显摆。
这两个少年，是莫尘莫虚。
城主府这举动，是在立威。
“嘿，你知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干了什么，需要城主府这样游街示众？”
“听城主府的人说，那件事就是这两个孩子干的！为了城主府的脸面，能不杀鸡儆猴吗？”
“什么，杀那畜生的就是这两个孩子！唉，老天不开眼啊，为什么坏人活千年，这两个小英雄就要……唉——”
“哼，这贼老天就是个瞎子，能开什么眼！再说，这两个孩子才多大，能杀得了那畜生？哼，依我看，城主府多半是从贫民窟随便抓了个替罪羔羊来维护脸面。唉，只是可怜了这两个孩子啊！”
……
人群议论纷纷，叹惋者，同情者，悲愤者……种种人多有，唯一没有的，便是站出来的人。
所有人都会装着品德高尚，装着悲天悯人，来说着风凉话。只是，对莫尘莫虚的死活，却显然没有人愿意多管闲事。即便，有人认为莫尘莫虚是无辜的；即便，莫尘莫虚昨天才做了件大快人心的事；即便，莫尘莫虚还是两个……孩子。
莫尘莫虚琵琶骨被洞穿拖行，对常人来说是痛不欲生，对他们来说却仿若感觉不到痛苦。他们对周围嘈杂的声音也不予理会，更没有期待会有人来救他们。莫尘莫虚是还小，但是却早早体会到了人世人情的自私冷漠。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这般行侠仗义的事不知不觉间早已经不是正常的事。相反，在如今这个世界，会出现这样的事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是奇怪之极的事。
莫尘莫虚只是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像是想着什么，发着呆，出着神，没有任何表情。
马匹拖着莫尘莫虚渐渐远去，直至不见，留下了一路触目惊心的血痕。人群开始慢慢散去，这件与自身无关的事最多成为几天茶余饭后的谈资，然后很快便会被人遗忘。毕竟，这世界残酷不公的事多了去了，如果每一件都要记下，那该多累！
这一拖行，便是一天。哪怕莫尘莫虚强如钢铁的皮肤也被磨得体无完肤，就连鲜血都好似流了个干净，最后被拖的几个小时，只是留下了一些磨烂的皮肉，却已经磨不出鲜血了。
遭遇这般痛苦的事，哪怕意志坚定者也会悲伤绝望。而莫尘莫虚的目光，始终平静，也可以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像是没有感情的人儿一般。
或许，绝望的事经历多了，也就不知道什么是绝望了吧！
莫尘莫虚躺在地上，像是两只任人踩踏的臭虫。依稀之间，莫尘莫虚感觉像是回到了以前当乞丐的时光。
原来，转来转去，哪怕自认为修炼了至强功法，哪怕自认为变强了无数，哪怕自认为摆脱了命运，最终，却还是回到了原点。
人生是不是就是一个圈，无论怎么走，都无法摆脱命运的安排？
“爹，那两个臭乞丐被抓住了？他们在哪儿？”
不久后，马峰嚣张而恶心的脸出现在莫尘莫虚眼前。
“哟，这不是尘监护虚监护吗？二位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像条狗一样躺在这里了呢？你们再给我厉害啊，怎么不厉害了！哼，都是因为你们，害我在轻烟面前丢脸，害我在学院抬不起头，对了，你们还敢抢我的斩风，哈哈哈，这下你们落在了本少爷的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马峰说着抬起脚一脚一脚踹在莫尘莫虚的脸上，面目狰狞，神态很爽。莫尘莫虚的眼鼻耳嘴慢慢溢出鲜血，马峰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像是要就这样将二人给活活踹死。
许久之后马峰才停下来，踹的累了，叉着腰喘着粗气道：“这就是跟本少爷作对的下场！怎么样，是不是很后悔当初跟本少爷作对？嘿嘿，求饶啊，如果你们让本少爷高兴了的话，说不定本少爷会让你们死的舒服点。”
莫虚嘴唇蠕动着，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什么？要求饶的话大声点！”莫虚嘴唇还是动着，却还是没有什么声音，听之不清。马峰皱眉道：“妈的，你在说什么，大声点！”
马峰将耳朵靠近莫虚嘴唇，越来越近还是听不清，最后马峰将耳朵贴近莫虚嘴唇时，这才听清莫虚在说什么。
他在说：我******的狗杂种！
马峰没想到莫虚落在了自己手中还敢这么嚣张，愣了一愣。就在马峰发愣的时候，莫虚猛然挺起身子向马峰耳朵咬来。就在莫虚嘴唇刚碰到马峰耳朵时，阿勒斯一脚踩在莫虚胸膛上，将其身子踩了下去。
没能咬下马峰的耳朵，莫虚略有遗憾。马峰气急败坏，抬脚又要踹向莫虚时，一边莫尘道：“马少，我们后悔了。”
“哼，现在你们后悔也没用了，本少爷一定要让你们不得好死！”
“马少，我想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后悔当初跟你作对，而是后悔……”莫尘淡淡笑着，只是双眼却冷的吓人，“当初在横川山脉怎么没有直接弄死你！”
”疯子，你们是疯子！“被莫尘无形的煞气一摄，马峰身子一抖，额头冒出冷汗，退后了两步才站定。回过神来，这才发觉在这么多下人面前丢了脸，马峰怒不可遏：“来人啊，给我拿剑来，我要砍死这两个疯子！”
莫虚一口血沫吐在马峰脸上，状若疯狂，大笑着：“废物，来啊，来砍死老子啊，砍不死老子你就是孬种王八蛋，哈哈哈哈……”
马峰随手拔出一个手下的大刀，想要将莫尘莫虚砍死，不止是因为生气，还有马峰有一种莫尘莫虚不死，他就放不下心的感觉。
“好了峰儿，别为了两个垃圾弄脏了你的手！”马川山从始至终看都没看莫尘莫虚一眼，因为，他没有看垃圾的习惯。
制止住马峰后，马川山转头看向阿勒斯，道：“阿勒斯，他们就交给你处置了。我没有什么要求，只有一点，就是别让他们死的太舒服了。”
阿勒斯微微低头道：“放心主人，我知道该怎么做。”
马川山将不情不愿的马峰带走之后，阿勒斯对莫尘莫虚道：“你们说，我该怎么处理你们呢？”
莫尘嘴角勾起嘲讽，不屑道：“挖眼？切耳？挖鼻？割舌？剁手？剁脚？这些小把戏随您便。您这么老了，我想您也只会这些小把戏了吧。”
阿勒斯没有被看不起的不爽，而是玩味看着莫尘，像是看穿了莫尘的心理，道：“放心吧，你就是不激我我也不会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的。”
阿勒斯仿若秃鹫的脸笑了笑，看起来比鬼还难看，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放心吧，就算你们的身子能保全，但是我保证你们承受的痛苦比之剁手剁脚一流，只重，不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