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怡怔怔举着双刀,感觉一阵无力,在她看来能通过战斗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偏偏不能。
江淮忽然不耐烦地指着司徒伟的鼻子:“**的能不能别吵了,院长分派小队打猎,全听队长指挥,你指手画脚,妨碍捕猎,是何居心?”
阿猿第一次听见老大爆粗口,惊呆,原来老大也有不文明的时候。
司徒伟也惊呆,颠倒黑白到了江淮这个地步,简直是境界,自己差太远了。
明明自己捕猎的时候王小实不在,才引起纠纷,司徒伟理直气壮,就算闹到院长那里也不怕。
结果给江淮一歪曲,变成了自己耽误小队猎捕。
不听队长指挥?李大雄的眼珠子就没离开过炼器鼎,等他指挥,连只苍蝇都打不着。
江淮明明就是帮夏侯怡找茬,可是人家只字不提王小实的事,你也不能硬说人家把水搅浑。
司徒伟气得说话都结巴了:“你……你胡搅蛮缠。”
夏侯怡正难过的时候,差点被这句话逗乐了,从来都是司徒伟蛮不讲理,气得别人半死,今天从司徒伟嘴里说出这话,怎么听怎么好笑。
江淮抱起肩膀,一副不紧不慢的架势:“我哪里胡搅蛮缠了,你说出道理来,我自然心服。李世雄,你说是不是?”
李大雄忙着揣摩炼器术,头也不抬,非常配合地应了一声:“是。”
司徒伟算是明白了,江淮存心耽搁自己时间呢,反正除了自己,没有一个人着急打猎的事。
司徒伟恨恨一跺脚说:“你们走着瞧。”
别人没走,他自己先走,连王小实干脆也丢下不管了。
夏侯怡笑得花枝乱颤,别提多开心,她第一次觉得,虽然自己的战力要强很多,似乎论起解决问题来,还不如江淮。
新学期才几天的工夫,新生们都在谈论江淮,而且江淮的知名度还在持续增长中。
入学前,叔叔嘱咐要多关注江淮,夏侯怡不以为然,一个需要关照的家伙,能有多大本事?
结果不等她出手,江淮就闯过一关又一关,一次又一次让人大跌眼镜,每次夏侯怡觉得已经高看这家伙的时候,江淮又会拿出让人更惊奇的表现。
明明应该自己是天之骄女,新生里的风云人物,现在情况完全反过来了。
夏侯怡不由暗暗信心动摇,难道这家伙的前途会在自己之上,叔叔说的真的只是关注江淮,不是关照江淮?
江淮气走了司徒伟,又像没事人一样招呼大家说:“打猎打猎了,咱们不能被闲人耽误了进度,要抓紧安排进程。”
这下阿猿都被打败了,老大挺严肃的一个人,无耻起来也没有下限啊,自始至终耽误打猎的都是你不好不好?
夏侯怡心情大好,说道:“随我来。”
她把翠眉雪羽交给王小实,走在最前面。她对这片森林似乎十分熟悉,左转右转,时不时用双刀斩断挡路荆棘。
不一刻走到一棵巨大的古树下,古树上藤萝缠绕,蛛网纠结,连鸟兽光顾的痕迹都不曾有。
阿猿看看莫熊伟,莫熊伟看阿猿,两个老仆人互相看看,均莫名其妙。
大家是来打猎的,不是来开荒的。
夏侯怡寻到贴近树根的一处所在,轻轻念动口诀,树干开裂,露出容一个人通过的洞口。
巨树里面有个大树洞,面积相当于一个中等房间,不知道何年何月形成,里面干燥舒适,温暖惬意,内壁嵌有无数发光的晶石,亮如白昼。
树洞里许多天然凹凸不平之处,形如桌椅床榻,自然能供人休息。
大家啧啧称奇,想不到古树内别有洞天,浑然天成,外观又如此掩蔽,让人难以想象密林中有这样的奇奥所在。
李大雄想都没想,一屁股坐到木桩椅子上,继续他的炼器事业。
两个老随从当然胸无大志,坐下来热络地聊天。
其他注意力稍微集中些的,都发现树洞里本来还有一个人,身形纤小,一身轻巧的护甲笼罩住头面,也遮盖了本来面目。
莫熊伟问道:“他是谁?”
夏侯怡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我的随从,总得有人先打点此处才能落脚。”
莫熊伟摸摸脑袋,释然,对啊,一直还没见夏侯大小姐的随从。
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问题在哪儿。
夏侯怡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快刀斩乱麻:“我们小队为了增加猎获,现在兵分四路,队长带两位老人家一路,在此守候据点;司徒伟独自行动;江淮和我的随从一路,替我寻找一种罕见的灵药;小石头和你们两个跟随,去猎个痛快。”
“你们两个”说的是莫熊伟和阿猿。
莫熊伟觉得这所谓的分队乱七八糟,莫名其妙,自己又不敢反对,用眼光向江淮求助。
阿猿只听江淮的命令,也用眼神向江淮求援。
谁知江淮点头说道:“就这么决定了。”
莫熊伟和阿猿张大了嘴巴,满肚子不甘心又咽了回去。
夏侯怡笑语嫣然,领着王小实走了,王小实还是面无表情,习惯了命运的车轮把他带到任何地方。
阿猿和莫熊伟跟在后面,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热切目光让江淮受不了了,赶紧转过去装作没看见。
莫熊伟和阿猿想不明白的问题,江淮清楚得紧,等阿猿和莫熊伟影子不见了,就听见凝寒在耳边悄声说:“我也来凑热闹了。”
江淮连眼睛都不眨,一点也不惊奇。
莫熊伟能察觉到异常,讲不清楚问题所在,江淮则一下就看出了玄机。
凝寒体内没有元力存在,人间土没有第二人,凝寒遮住容颜也掩藏不了形迹。
不是因为他比莫熊伟聪明,而是由于他对凝寒的熟悉。
凝寒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江淮摇摇头,本来他就很配合夏侯怡的分派,没有揭穿凝寒,现在当然更不会多嘴。
树洞里剩下其余三个人,李大雄专心致力于炼器,两个老随从专心致力于聊天,都不关心身外之事。
凝寒悄悄带着江淮离开树洞,他们一走出去,树洞自从闭合,又俨然是一棵枝繁叶茂藤萝缠绕的古树了。
凝寒摘掉护甲面具,吐了吐舌头说:“闷死我了,要不是为了保密,才不戴它。”
江淮说道:“说吧,你打算什么时间回家,玩够了我送你回去。”
凝寒小嘴一扁说:“什么人嘛,刚来就赶人家回去,我才不干。”
“你自己不回去,南府军的大队人马转眼就杀过来,再给我加一个绑架罪,我也不干。”
“人家费尽千辛万苦才逃亡成功,就为了来看你。哼,你这人真是冷血加自私。”
江淮不为所动:“说对了,就是冷血自私。你要不乖乖回去,我就抓你回去。”
凝寒情绪一下降到冰点,恨死了江淮:“你要敢抓我回去,我就说是你绑架的我,反正你跑不掉。”
江淮也不害怕:“那谈条件吧,你说怎么才肯回去。”
凝寒捕捉到江淮眼神闪烁了一下,恍然说道:“你逗人家玩呢,坏死了。”
“我可没开玩笑,你要是真溜走太长时间,可就真的害死我了。”
“只玩一天,好不好嘛。”凝寒软语哀求。
“半天,不能再多了。”江淮态度坚决。
“半天就半天,成交啦,你不许再赶人家。”
凝寒伸出小手指头要和江淮拉钩。
江淮勾住凝寒白生生的手指,只觉得柔若春葱,心神一荡。赶紧提醒自己,凝寒在前世属于低龄少女,自己不能动**念头。
达成谈判之后,凝寒心满意足,巧笑倩兮。
江淮仿佛不懂得欣赏美少女,说道:“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别忘了还。”
凝寒反应过来,上当了,明明是自己千辛万苦跑来看他,怎么变成欠他人情,哪有这样的道理?
“又骗人,你实在太坏了,送你的礼物我要收回来。”
还有送自己的礼物?江淮赶紧做了个懊悔的表情:“我错了。”
凝寒点点头说:“这样的态度还差不多……”
“我错了,我应该先收完礼物再让你还人情。”
江淮把忏悔的话一讲完,凝寒顿时无语了,太狡猾了,论斗嘴永远也不是这家伙的对手啊。
“跟我来。”知道和江淮争口舌之长是徒劳,凝寒干脆不争了。
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无数枝杈交错横空,森森然不见日光,地上堆积的落叶不知道千几百年,密密厚厚散发着陈腐气息。
无数粗大的藤蔓纠缠在古树之间,年代久远不让于古树,一些藤蔓的粗大像巨大的输油管,纵横交错,脉络复杂,构建成一个立体的世界。
藤树之间积存的泥土上生长了无数鲜花,在罕见阳光的世界里宛如奇迹,无数蜂蝶在花丛间飞舞,彩翼翩跹。
花丛间偶尔有清泉流淌,不知何处来,亦不知流向何处,只有清脆的丁丁水声,水花玉溅珠碎,似无形之手拨弄出的天籁之音。
凝寒找到一根青藤,粗到需要几个人合抱,比寻常的大树干还粗些,也只有这万古巨树的旁边,才能生长出这样粗大的青藤。
凝寒吩咐说:“没错,就是这根,把青藤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