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韩龙虎“啊”地一声大叫,这一片幽蓝的光亮,竟然是黑夜里群狼的眼睛!十几只狼围成了一圈,蹲坐在草棚周围,悄无声息地看着韩龙虎和老乞丐。
老乞丐得意地对韩龙虎说:“公子不必惊慌,这些狼就是老朽的朋友。公子要不要老朽将他们与公子一一引见?”
韩龙虎听着这话,似乎有点难以置信,只是看着周边的群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乞丐笑道:“朋友既然已经来了,公子何不招待一番。桌上的肉还请公子给朋友们端过去。”
韩龙虎听着这话心里一阵发毛,要是狼群急了眼,还不冲上来把自己撕个粉碎?但是看看老乞丐,脸色一脸平静,似乎这些狼已经是多年老友。于是韩龙虎心里稍微平静了一点,把桌上的肉分成了十几分,一狼一份,端了过去。
离着狼有几步远的地方,韩龙虎似乎能感觉到狼的鼻息。韩龙虎颤抖着把肉放在了地上,一边放着肉,一边盯着狼的一举一动。狼眼始终睁着,直视着前方,并不移动,好像韩龙虎并不在它眼前。等到韩龙虎把肉放置妥当,狼才低下头,静静地吃着面前的肉。韩龙虎这才宽了心,内心平静了许多。
十几份羊肉很快就分发完毕。群狼很快吃完,又抬起头,围坐成一圈,静静看着圈中的韩龙虎和老乞丐。
韩龙虎不由得问道:“这些狼……”
“为什么不攻击你?”老乞丐似乎知道韩龙虎的心思,说,“狼虽残忍,但也怕强者。公子吹着这狼骨短笛,就如同远古狼王在向狼崽子们发号施令。这帮狼崽子见了公子,就如同狼子狼孙见了自己狼王祖先,跪拜都来不及,哪里还谈得上攻击呢?”
韩龙虎听着老乞丐这一番解释,终于明白了玄机都藏在这狼骨短笛上。这枚短笛在韩龙虎手上一下显得沉重起来。
韩龙虎便把短笛递给老乞丐说道:“如此贵重之物,老伯还请妥善保管,不要再弄丢了。”
老乞丐笑着摆摆手道:“这狼骨短笛已在它的主人手上,公子何必再借给旁人?”
韩龙虎心里一惊,知道老乞丐是想把这传家之宝送给自己,连忙拒绝道:“萍水相逢,哪能受此重物?”
老乞丐突然脸色一变,正色道:“神人配神器,方能如虎添翼,成就伟业。凡夫俗子福浅命薄,要是拿了神器,只会不堪重任,折损阳寿。老夫还想多活几年,多吃几斤羊腿,公子不会盼着老夫早死吧?”
“这……”
“公子就收好此物吧。”老乞丐恳求着说道,“前几个晚上,劳烦公子为老朽捡鞋,公子切勿气恼。并非老朽想消遣公子,实在是想看看公子的气度和定力,以证明老朽所托非人。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必先忍辱方能负重,公子切记,此乃其一;其二,公子手掌乾坤,定要勇往直前,为天下苍生造福,切不可自我消沉,空负了一身能耐。以上两点,还请公子牢记,老夫纵是死了,也可瞑目了。”
韩龙虎听罢这话,内心波澜起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说起。只觉得眼前这老乞丐空洞的眼窝似乎能望穿未来,干瘦的身体似乎包含着一颗关爱天下苍生的博大的心。虽然只是萍水相逢,此刻却像一位敦厚的长者和知心的兄弟一般对自己关爱有加。
这一切都让韩龙虎既万分感动又豪情万丈。于是说道:“老伯请放心,在下一定牢记老伯的教导。”
老乞丐笑道:“很好,很好。”又指着周围的狼群说,“这些狼崽子吃饱了,休息好了,我两人那一番话也都听到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公子何不请他们下山?”
韩龙虎点头称是,正想吹响狼骨短笛,老乞丐拦住了:“公子且慢,送客得用另一种指法了。”于是韩龙虎照着老乞丐所教的指法吹响短笛,“嗷呜——”一声,狼群仿佛听到使命的召唤一般,倏地站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韩龙虎这才知道,召唤狼群前来用一种指法,驱散狼群要用另一种指法。
老乞丐笑道:“宾朋已去,老朽也要睡了。公子请回吧。明晚还来吗?”说着到草床上躺下睡了。
“一定来。”韩龙虎答应道。辞过老乞丐,下了山来,韩龙虎把狼骨短笛放在胸口,骑上马儿直奔青云城。
第二天晚上,韩龙虎照旧在城西饭馆买了一只羊和几坛好酒,提前来到了山顶草棚。哪知老乞丐并不在山上。韩龙虎等了许久,仍然不见老乞丐的踪影。心想老乞丐不会不守诺言,一定是在哪个地方游玩,喝醉了,忘了回家了。
韩龙虎孤独地坐在草棚里等着,守望着老乞丐。这夜月亮格外圆,韩龙虎站在山头,看着圆圆的月亮,竟然有一种有了思念的感觉。正好摸到了老乞丐送的狼骨短笛,便呜呜呜地吹了起来。不多久,狼群便来了,围坐着静静看着韩龙虎。
由于左右了昨晚的经历,韩龙虎也就不怎么怕了。将所带的羊肉分成了十几份,给狼群端了过去,看着它们把肉吃完,又静静地看着自己。韩龙虎心想,老乞丐孤独的时候是不是也像他这样,吹响了短笛召唤狼群来陪自己?
就这样在草棚里等了许久,仍然没有看到老乞丐前来。韩龙虎不知不觉中睡着了,醒来之后发现天似乎已经微微发亮。环顾四周,发现狼群还保持着原来的位置,丝毫未动。韩龙虎一边赞叹狼群纪律之严密,一边责怪自己忘了送客。于是又呜呜呜吹响了短笛,狼群听到笛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韩龙虎又坐了一会儿,料想老乞丐今晚是不会出现了,就下了山,悻悻回了青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