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人生多变,命运多舛,何不让老朽给二位公子摸摸骨,算算命,也好趋利避害,逢凶化吉?”老乞丐话锋一转,嘿嘿一笑。
赵简和韩龙虎听罢一笑,并不当真,只是觉得这是老乞丐吃罢饭菜后过意不去,想寻个借口报答他们而已。然而他们两人又不好拒绝老乞丐的好意,便停下脚步,坐了下来。
赵简满脸嬉笑,装着非常认真地对老乞丐说:“既然如此,就劳烦老伯先为我摸骨算命了。”
老乞丐说了声好,便伸出油腻而带有污泥的手,在赵简的手上摸了摸,又赵简的脸上、脑后摸了摸。赵简问道:“老伯,看我命运如何?”
老乞丐停顿片刻,点头说道:“贵,名门之后,福禄不断,位极人臣。”赵简一听大悦。
“然而,”老乞丐又说道,“骨质略显轻浮,需依附贵人方可逢凶化吉。否则,行事轻急,富贵必被雨打风吹去。”
赵简听罢略一迟疑,并不难过,而是欣喜的说:“行军打仗,生死难料,赵简早已看淡。真如老伯所言,已是万分满足。”
韩龙虎听到老乞丐对赵简的描述,似乎还略有几分道理,于是便对老乞丐说道:“那么有劳老伯为我看看相了。”
老乞丐在韩龙虎的手上摸了摸,又在韩龙虎脸上、脑后摸了摸,神色庄严说了一个字:“贵。”
心急口快的赵简问道:“怎么个贵法?”
老乞丐干笑几声说道:“大贵,贵不可言。”韩龙虎纳闷,就问道:“还请老伯指点一二。”
老乞丐说道:“贵有天下。”
此言一出,韩龙虎和赵简皆为之震惊。赵简当即说道:“老伯,话可不能乱说,贵有天下的是当今圣上。说这话可是要诛九族的。”
老乞丐神色平静说道:“贵有天下,并不一定取天下。这位公子手握乾坤,取天下易如反掌,只是……”
“只是什么?”赵简焦急问道。“只是这位公子之心不在天下。”老乞丐说道。
“那在哪里?”
“在哪里?老朽不知道。只有这位公子自己知道。不过,老朽认为这位公子现在并不知道,日后自然会知道。”老乞丐幽幽说道。
赵简被这一番神神叨叨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只是疑惑地看着韩龙虎。
韩龙虎也不知道这老乞丐到底说的是什么,只是答谢道:“多谢老伯指点。前路迷雾重重,龙虎只能奋力前行。”老乞丐用黑洞洞的眼窝对着韩龙虎,点了点头。
于是韩龙虎和赵简就往外走。刚要走出门口,只听得身后老乞丐的声音说道:“城东五里之外有一个小山头是老朽的家。二位公子要是不嫌弃,今夜子时可前来相聚,必有惊喜答谢二位。”
韩龙虎和赵简对视了一眼,口中说了声好,便下楼结账。
两人骑马行走在回去的路上。回想刚才遇到的那个老乞丐和他所说的话,仍然觉得十分怪异,不可思议。
韩龙虎问道:“小简以为那老伯的话可否当真?”
赵简笑道:“我早说过,青云城里法纪松弛,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这老乞丐说起话来神神叨叨,我看是三分真,七分假。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就当是我们请他吃了一顿饭,他说点好话答谢我们。虎哥不必信以为真。”
韩龙虎听赵简说得也有道理,便问道:“那今天晚上子时之约,还去吗?”
赵简大笑道:“虎哥你还真的当真了,这只是那老乞丐应酬之词。要去你自己去吧,我酒足饭饱,正好睡个安稳觉。”
韩龙虎一听赵简说的话句句在理,也就不再想着这事。回到营地账房,闲来无事,便早早上了床睡觉。
睡至半夜,突然被一阵声音惊醒。韩龙虎趴在窗口仔细倾听,似乎是城东方向传来一阵狼嚎的声音。夜色清冷,韩龙虎正想重新睡去,猛然记起和那老乞丐似乎还有子时相聚的约定。到底是去还是不去?韩龙虎犹豫半天。此时城东方向又传来一阵狼嚎,似乎是在催促韩龙虎早下决心。
韩龙虎一下有了决心: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答应了的是一定要做到,再说去那里也只是喝酒聊天,对我韩龙虎也没有什么坏处。
决心已下,于是韩龙虎披上铁甲寒衣,跨上一匹好马,找了个借口溜出青云城,出城直奔城东。
五里地对于一匹快马来说片刻即到。韩龙虎在山下栓好马,见有一条小道弯弯曲曲通向山顶,便借着微弱的月光,沿着小道来到了山顶,
山顶有一座简陋的草棚,远远地就看到老乞丐坐在那里,冲着韩龙虎打招呼说:“终于有人来了。”待韩龙虎走近后又说:“可惜只来了一个,还迟到了。”
韩龙虎略带歉意说道:“对不起,要事缠身,所以迟到了,还望见谅。”
老乞丐说:“下午刚喝完酒,吃完肉,酒足饭饱便有要事缠身,看来公子真是个大忙人啊。”
韩龙虎一下脸红了,知道自己说的谎瞒不过老乞丐,只好呵呵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老乞丐也嘿嘿跟着干笑。
当下两人相对而坐,倒了一瓶酒,边饮边聊。才聊了不多久,老乞丐便说:“老朽有一件小事相求,还请韩公子帮忙。”
韩龙虎因为刚才说了谎被揭穿,正暗自惭愧,听到可以帮忙,便一排胸脯说道:“有什么事老伯尽管说,在下必定办到。”
老乞丐说:“那就先谢过公子了。下午的酒劲太大,老朽飘飘飘忽忽上得山来,才发现脚下的鞋少了一只。”说着伸出脚来,韩龙虎看到确实是少了一只鞋。
“老朽料想必定是遗落在这山头上,只是不知落在何方。老朽双眼失明,只能指望韩公子为老朽寻回这只陪伴了老朽多年的破鞋。”老乞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