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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暗恋

他的名字叫周强,当初他养父母帮他取这个名字希望他坚强。

他很不幸,刚生下就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所抛弃,因为他天生脸上有一般都是红褐色的胎记,并且背部隆起,右脚畸形,所以,长大后的他是个驼背、瘸腿的丑八怪。

他是个驼背、瘸腿的丑八怪,所以,他天生就低人一等。他没有朋友,从小到大,一直遭受他人的嘲笑,除此之外,他就像一个乞丐一样,让人恶心,让人同情。但是,他的父母……不对,应该说是他的养父母,给了他世界上最好的爱,让他感到温馨,温暖,让他觉得黑暗的世界还是有一只蜡烛在照耀着他,温暖着他。但是,他不曾想到,这只蜡烛那么快就熄灭了。

在他高中的时候,他的养父母在接他放学的时候,遭遇了车祸。那次车祸中,他失去了他的养父母,也在那次车祸中,他知晓了待他比亲生孩子都要爱护的父母居然只是他的养父母。他是多么的幸运,有一对毫无血缘关系夫妇肯全心全意爱他这个丑八怪,可他又是多么地不幸,世界上唯一爱他的两个人却因一次意外逝世了。他的养父母临死前嘱咐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这是他们两夫妇在世上给他最后的爱。每当他觉得生无可恋的时候,他的耳边会想起他养父母临死前的嘱托,这成了他活下去的支撑和信仰。

他每天过得像行尸走肉一样,他不懂什么叫生活,他只知道生存。终于,当她出现在他的黑白世界里,他的生活开始有了色彩。

那是他刚上大学的时候,他刚进入一个新的班集体,他已经习惯别人用怪异、厌恶、冷漠地目光看着他,甚至是嘲笑他,捉弄他。有一个爱表现的男生在他经过的时候,突然伸出一条腿来,将他绊倒。正当他想爬起来的时候,一只莹白如玉的手伸在他的面前,沿着晶莹的手臂向上望去,那是一个天使,她穿着洁白的衣服,有着一张天使的脸庞,乌黑长发如瀑布般垂下,纯净的大眼睛会笑,嘴角有一丝温柔的弧度,正对着他微笑。

他没有牵她的手,她是那样的纯洁和美丽,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他觉得自己是污浊的,所以不想把污浊的东西沾到他的身上。他有些害羞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想离开。

“你等下。”她的声音空灵,像天籁一样渗入他的心房。他对她言听计从,立马站住了。

“你过来!”她拉住他的手,那柔软的触感,像触电一样,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麻木了。

“蔡鸣,你赶紧道歉!”那天使对那个使坏的男生说道。她生气的样子都是那么温柔。

她在为他打抱不平,莫名其妙,一股暖流流入他枯死的心灵,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你说道歉,那就道歉喽!”那叫蔡鸣的使坏男生毫不在意道,“对不起,丑八怪!”

“你……蔡鸣!请你好好说话,人家是有名字的,叫周强!”天使女生一本正经道。

“好好好,都听你的!谁叫我喜欢你呢!”蔡鸣老老实实对着周强说道:“周强同学,对不起!这下可以了吧!蔡阿娇。”

原来她叫蔡阿娇,这个名字,一笔一划地刻在了他的心中。而那蔡鸣,和蔡阿娇来自一个小区,从小青梅竹马,他也一直喜欢蔡阿娇,只不过其品行不好,所以蔡阿娇一直看不上他。

那次的邂逅,像是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随着时间的增长,那颗种子日渐茁壮。他总会有意无意地去看向她,在远处默默地注视着她。

在一次测试中,他获得了第一名。他并不想成为焦点,却也没想到因祸得福,她向他发出了祝贺。

“恭喜你获得了第一名!你好厉害!”记得她当时崇拜地向他说道:“以后要是有问题,我能不能向你请教?”

他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点点头。

他以为她对他只是开了玩笑,但是,她真的在以后的日子里找到他,向他请教一些学习问题。不得不承认,他很享受和在一起的时光,他对她不敢有其他的非分之想,只是想和她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好。

可是,好景并不长,她找他请教问题的事,被他发现了——那个叫蔡鸣的坏蛋。他单独约了他,找了几个打手,把他暴揍了一顿。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他和她相见,他知道,心里的那颗种子生根发芽,已经牢牢地扎在了他的心田。

她发现了他的异常,他骗她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摔的,聪慧的她一猜就猜中了事情的真相。她找到了伤害他的那个坏蛋蔡鸣,并警告了他,果然,在那之后,蔡鸣再也没有找过他。

他以为,他和她之间再也没有了阻碍,但是,他错了!他和她之间本来就没有阻碍,或者是说,他视她为不可或缺,而她视他为可有可无:她喜欢上了一个男孩,一个看起来英俊潇洒的男孩,甚至在他看来,两人都是很般配的一对。

自那以后,她成绩快速下滑,尽管如此,她找他的次数愈发少了,直至再也不找他。当她和他一起与他擦肩而过时,她装作不认识他,和他说说笑笑地走了。

失落,不足以雕刻他心中的痛苦,他想斩掉对她的念想,斩掉所有关于她的一切。然而,当这在你的心中扎根,即便你斩去了它的茎叶,当春风一来,它将愈发蓬勃。越是忘记,越发清晰,她的音容笑貌,已然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即便他想欺骗自己,但谎言终将被一个又一个梦拆穿,他被击溃,被伤得体无完肤。

终于,他想通了,学会了自我疗伤。只要她开心就好,爱是放手,不应该是占有。对!是爱!他不得不承认,他爱上了她。他的爱和他的人一样,是卑微的,没有人会注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开始跟踪她,只要能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她就好,就像刚开始那样。看着她笑,看着她活泼撒娇的样子,他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这样就够了。

那是在一次周末,他约她去野外露营,而他,就跟在她的后面。

他在扎营,而她,像个快乐的小精灵一样,一个人蹦来跳去,对野外所有的事物都充满了好奇。终于,发生了意外,她落在了水中,扑腾着,不会游泳。

而作为男朋友的他,在一旁看着,焦急地跑来跑去,他也不会游泳。

千钧一发之际,他冲了过来,在她男朋友诧异的目光之后,他跳入水中。他在水中也扑腾着,因为他也不会游泳。

他使劲地扑腾着,以至于他能使自己浮起来,并一点一点向她游去。终于,他够到了她,双脚使劲地扑腾着,想朝岸边游去。但是,能浮起来就很不错了,带个人移动对于刚涉水的他而言太过困难。他一边尝试一边学习,用另一只手使劲扒拉水,开始一点一点移动了。在岸上只需要几步的路程,在水下如同万米的马拉松,终于,他将她拖到了岸边,并交给了他。他像是完成了光荣任务的战士,松了一口气,而这一口气,带走了本已是强弩之末的他所有的力气。他沉了下去。

“要死了吗?”他很累,一动都不想动,但是,他的思维还在运转着。她的音容笑貌又浮现他的眼前,他觉得,他的牺牲换来了她的生命,这是值得的,他的嘴角挂着解脱的微笑。

“周强,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定……”养父母最后的嘱托在他的脑海中回响,他像是重新获得了一股力量,他睁开了眼,拼了命地扑腾着。

“要出人命了!要出人命了!怎么办?”他一下就慌了,完全忘记了女朋友在旁边还正昏迷着。突然,他看到趋于平静的水面冒出大量气泡,有一双手露出了水面,他赶紧上去抓住了那双手,救出了周强。

他看到了她还在昏迷之中,来不及说对他谢谢,他就冲向她,对她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这一切如行云流水一般,而作为男朋友的他在一边竟然手足无措。

终于,在他的努力下,她慢慢有了意识。内心激烈地挣扎之后,他对他说:“别告诉她我来过!”他便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在离开她的视线范围之后,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那次以后,他没有再跟踪她。在那次,他已经把他的全部都给了她,他不欠她什么,她也不欠他什么。因为那次,他已经死了,他接下来的生命,是他养父母给他的!对!他不再为某个人活,只为他养父母而活,为了他自己而活。

他以为,他和她生命的轨迹就不会再有交集,但是,上天,像是开了个玩笑,她哭着找上了他,告诉他,她和他分手了,还有就是,她怀孕了!

对,他心软了!所谓的再无瓜葛,铁石心肠,原来是这样的不堪一击,她的一滴眼泪,足以击溃他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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