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琢磨着昨日晁央所说之事,脸色不自觉地发冷,灌家自恃功高,如今连女儿也敢这么放肆,王娡所住之处,一早便被人埋了火石,只怕这傻丫头还不知道那房子一早就被人设成了她的亡命锁,只是,谁能未卜先知地知道她就是要被他带回长安的人。
刘启眉头一蹙,冷冷地看了王娡一眼,又是一番思量,“长姐迎来了爱女,你可曾去探望过?”
王娡摇了摇头。
“我这有两块新进贡的愉麋大墨,你拿去给姐姐。”
王娡摆手,刘启继续说道:“我既然已经决定带你回长安,你就是我东宫的人了,拿上吧。”
晁央将锦盒递给王娡,王娡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晁央上前一步,“殿下,您是怀疑王小姐她.....”
“她是聪慧讨人喜爱,可若是安了不该有的心思,给本宫看了一场苦肉计,想要借刀杀人,报她世仇,就是自作聪明了。”
晁央看着刘启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说道:“容属下去好好查一查。”
“不必!告诉灌家的,过几****随我一起回长安。”
“是!”
王娡捧着墨来到公主房前,里面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王小姐来了?”涟柒笑着行礼,“可是来拜访公主?”
“是!我来贺公主得女之喜,可否麻烦姑姑通报?”
“小姐来得不是时候,公主现在不宜见客。”
王娡脸色不变,“那我就在这等等好了,公主刚刚生产,想着身子也是疲乏。”
涟柒见她声音嘶哑得厉害,面上不忍,替王娡拢了拢披风,“您请稍等,我再进去问问公主。”
王娡抱紧肩膀,心想这天还真是冷。
不一会儿,涟柒出来说道:“王小姐,您请先回吧,公主现在真的不宜见您。”
王娡心里陡然一惊,公主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厌恶见到自己。
涟柒有些怜惜地看着她,“王小姐,涟柒是个下人,俗气粗鄙,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得提醒您,以后请切记万事周全,莫要得罪人,本来您也是遭了罪的,现在可好,让人不待见了。”
王娡好像明白了什么,感激地行了礼,将自己腰上的双鱼玲珑玉坠塞给涟柒,又行了一次礼,“请姑姑让我在这里等等吧,有些人得罪了要不得,那就得把没得罪的顾好。”
涟柒眼神里透出一丝赞赏,“那就委屈小姐多等一会儿了。”言毕转身回了屋子。
灌双儿一边为公主递着点心,一边说着笑话逗屋子里的人开心。
涟柒进来后,禀报了王娡还在门外等着求见。
刘嫖眉头一皱,露出一丝不耐烦,灌双儿遮唇浅笑,“这人可真是有意思,先是院子莫名其妙走水,惊了公主不说,如今又是病体求见,啧啧啧啧啧,瞧瞧啊,到底是平民之女,这韧性我是自愧不如”一屋子的女子都笑得轻蔑,灌双儿继续说道,“也不怕过了病气给公主和小姐,这安得什么心?”
刘嫖瞥了一眼灌双儿,什么也没说,涟柒还在等着刘嫖的回话,见主子这样,就退到了一边。
王娡听着里面言笑晏晏,感觉更冷了些。
姚素信带着班姝班如把班嬷嬷葬在了城外一处小院中,
“我派人去通知了令尊,过几日应该就到了,只是那时你们恐不能在这,我托了朋友在这为他置办了房产和田地,也算是能活下去。”
班姝感激地行了大礼,“先生肯为我们出如此大力,我们姐妹定当粉身碎骨报先生大恩!”
“好好照顾她就好了。我不要你们粉身碎骨,只要她不粉身碎骨就好......”
天色渐暗,姚素信他们回府时就听说了王娡在公主房外站了一小天的事情,心里各个着急。
班如怯怯地问道:“先生,我们能不能去接小姐回来啊?”
晋梓气恼地说,“接什么接啊?你现在去接你家小姐,这一天就真真是白受了。”
“太子殿下怎么不管管啊?”
晋梓小心地看了看姚素信,不再说话。
姚素信走到窗前,“这是她的命,注定凶险,你们去准备一些暖食姜汤,免得她回来受寒。”
王娡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忘记那些名门淑女离开时看她的眼神,鄙夷、嘲讽、怜悯!看着她就像是看那爬上树的蝼蚁,终究还是会掉下来。
涟柒出来看了她几次,都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回去了。
刘嫖在房中看着阿娇熟睡,一脸温柔。
“殿下。”涟柒小心地开口。“王小姐还在外面等着呢,三个时辰了。”
“不急,再叫她等会。”
“是!”
满天的乌云,遮住了淡淡的月光,寒风呼啸,夹着雪花落在了王娡的头上、肩上,她抬头看向天空,雪花飘落在她的睫毛上,化成水流进了眼里,像极了眼泪。
“殿下,四个时辰了。”
“叫她进来吧!”
涟柒搀着王娡进了屋,刘嫖见她鼻尖耳朵通红,“外面挺冷的吧?”
“回公主,”王娡打着哆嗦,“不冷,比前几日暖些。”
“这墨我收下了,坐吧。”
王娡只觉得双腿发软,几次都险些跌倒,好不容易靠着暖炉坐下,就听刘嫖说道:“你的命格出奇的好,只怕是要比我这公主还要尊贵。”
王娡赶紧跪下行大礼,“民女万万不敢!”
刘嫖把玩着指甲,吩咐涟柒把孩子抱到另一间屋子,便不再搭理王娡。
香烟袅袅地升起,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王娡始终不敢抬头,手在额前抠着地板,等着刘嫖发话。
外面的雪飘飘洒洒,落地的声音闯进王娡的耳朵,刘嫖冷冷地说道,“起来吧!”
“谢公主!”
“本宫有俩个孩子。须儿今年四岁,那年生产异常顺利,现在想想似乎都不曾痛过,”刘嫖眼神变得和外面一样冷,“可这次生阿娇,你能告诉本宫,为何会如此凶险!”
王娡身体好冷,可是脑子却异常的热,刘嫖明明就在眼前,可是她的声音却像是从远处飘来:生产凶险,公主生了个女儿,好像是难产了,为什么会难产,为什么会呢?
刘嫖见她低头不语,一股火气直冲脑门,“王娡!本宫在问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