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午终于在一个时辰后见到了自己的妻女,刘嫖笑容满面地倚在他的怀里,看着粉嫩粉嫩的宝宝,心里高兴极了。
“这孩子刚出生就这么折腾她母亲,不懂事,太过娇气!”刘启伸着手指逗弄女婴,“就叫陈娇吧!”
“胡说什么!哪有你这么做舅舅的!”刘嫖瞪着杏眼数落刘启。
陈午也帮着自己妻子说话,“你这名字实在是难听,要我说叫‘娇’还不如叫‘皎’!”
刘启朗朗地诵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好名字!丫头,听见了吗?你以后就叫陈皎!”
女婴笑得灿烂,涟柒笑着说:“小姐还真的是喜欢这名字呢!”
陈午笑道:“不过也不能饶了她,把她母亲折腾成那样,乳名就叫阿娇!”
屋内其乐融融,屋外月光皎洁。
王娡醒来时,姚素信正在给她掖着被子,王娡握住他的手,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
姚素信脸色一红,随即自然,“你嗓子熏了烟,要好好养着。”
王娡点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班嬷嬷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王娡一愣,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推开姚素信就要向外跑,班如忙冲出拉住她,
“小姐!您别这样,母亲若是知道,怕也不会开心的!”
王娡抱着班如泣不成声,姚素信站在背后,难过地地看着主仆两人。
王娡猛然回头,做口型问道:“是谁?”
“还不知。你那院子起了火,惊得公主难产,好在母女平安,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公主和小姐身上,哪有人会在意一个嬷嬷。”
晋梓小跑进来,“太子来了!”班如扶起王娡,替她和自己擦了擦眼泪。
刘启快步走了进来,看到脸色惨白的王娡,不禁心疼,上前扶住她,“你可还好?”
王娡脸上凄凄惨惨,姚素信在旁边答道:“回太子殿下,娡儿嗓子被烟熏到了,不能说话。”
刘启见王娡虚弱,忙扶她到床上,轻声道,“吓到了吧?”
王娡眼泪倏地掉了下来,点了点头。
“怎么会好端端地走水?”刘启扭头质问姚素信。
“这个,草民不知。”
晁央小步走到太子旁边,耳语了几句。
刘启冷冷地看着晁央,微微点了点头,回头问王娡,“火那般大,你怎么不早些跑出来?”
王娡扶住额头,仔细地回想当时情形,却只是觉得头痛欲裂,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
班姝轻轻走进,跪在太子脚下,“殿下!求您为我家小姐做主!”说完,头就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刘启见王娡怜悯地看着这个侍女,道:“起来说话!”
班姝站得笔直,“殿下,今日我与韩小哥离开院子前一切都还好好的,谁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院子就成了火海!小姐晕在里面,幸好被舅公救了出来,若是小姐还在里面,这可怎么办?”
王娡偎在刘启怀里,静静地哭着,没有大喊委屈,只是一脸伤心,叫人无端心疼。
“殿下,奴婢的母亲也还不知所踪!”
“你且放心,晁央已经去查了,你母亲若是有消息定会告知你们。这件事,本宫会给你们主仆一个交代!”
刘启好生安慰了王娡,见夜色已深,就起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姚素信喂她吃了药,叹了口气说道:“他都走了,你在我面前就没有必要装了!”
话音刚落,王娡抓起被子盖住了脸,嚎啕大哭,床褥跟着她一起颤动,哭声混着呜咽,击碎了姚素信心中最后一块硬石。
班如上前隔着被子搂住王娡,轻轻地拍着,眼泪打湿了被子,晋梓看着小小的班姝,努力地忍着眼泪,心里不忍,递了张帕子。
“我不哭!我娘还没有死!我不哭!”眼泪在眼眶里转着转着,就掉了下来。
晋梓一边替她擦着眼泪,一边说:“你这么较劲没有用,得靠你家小姐。敢在公主府里面,还是公主临盆之期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人胆子大,来头肯定不小。”
班姝抬头看着他,晋梓无奈地继续说道:“看来只有靠太子出手才能报仇了。”
姚素信小心地扒开被子,王娡头发被眼泪沁湿,盖了满脸,班如小心地扒开头发,给她擦了擦脸。
“我不会放过他!”王娡抓住姚素信的手臂说道。
姚素信扶她坐好,没有说话,晋梓担心地看着自家先生,欲言又止。
王娡哭得累了,没一会儿便睡熟了,两个女孩面对面哭着,姚素信带着晋梓去了王娡原先的住处。
月光照的废墟一片惨白,焦黑的木炭不时发出啪啪的响声,晋梓看着满眼的凄凉小声说道:
“我都不敢告诉班姝,班嬷嬷的尸首现在就放在公主府的冰窖里,烧得漆黑,根本认不出来!”
“仵作来验的?”
“是!说是六十岁老妇,这整个公主府就少了这么一个嬷嬷,不是她是谁。苦了班如班姝了!”
姚素信走到一处断墙,摸了几下闻了闻,又走到一根烧断了的柱子旁边,细细地摸索着。
晋梓跟在身后,问道:“可是有火油?”
“单单是火油可造不了这么大的孽!回去吧。”
刘嫖第二日一早就细细询问了事情,管家只说还未有结果。月子里虚发,她便不再管了。
纸终究包不住火,班姝知道母亲的事情后,高烧不止,晋梓在一旁照料。
王娡小心地为刘启研磨,神情温婉哀戚。
刘启看着她的样子,握住她的手说,“你身体还未养好,回去歇着吧。”
王娡眼圈一红,摇了摇头。
“你莫怕,我不是嫌弃你。你现在喉疾正重,应该好生将息,班嬷嬷的事,你将心放宽些,本宫会为你做主。”
王娡轻轻地摇了摇头,双手握住刘启的手臂,小心翼翼地看着刘启。
刘启叹了口气,“那你去那边歇着,小心身体。”
王娡坐在一旁,随手拿了一卷竹简,细细地读着。
刘启看着她,心里犯起了心思:女人之间争风吃醋他见得多了,可是在他长姐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未免太不给他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