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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上文提到的,与蔡鸿雨同时被分配到粮食局的商成新,直接被分配到储运股上班,这是一起分来的六位粮校学生中,安排得比较好的一位。蔡红雨是后来从下属单位调到粮食局的,商成新是一步到位,毕业分配时,直接留局里工作的。当初,蔡鸿雨他们一届六位到粮食局报到时,粮食局人秘股副股长欧飞虎专门给他们开了会,欧副股长主持会议,说:“粮食局很需要你们这些有粮食专业知识的同志,你们到粮食局来,充实了粮食局的专业队伍力量,是新鲜血液,欢迎大家。鉴于现在正是粮食午收大忙季节,粮食局上下都比较忙,你们分去什么岗位,领导还要研究,这段时间,你们先回去,休息一下,待研究好后,会马上通知你们。”欧副股长还说,“不管分到哪里,留在局里,还是分到下边单位,都是为粮食工作服务,希望大家不要有什么想法,在工作分配上,我们会一视同仁,完全根据工作需要。”欧副股长结束讲话前,客气地问一下“你们可有什么要讲的了?”蔡鸿雨和与会的几位同学都明白,这是欧副股长的客气话,其实,欧副股长的意思是散会,不是让大家讲话的,欧也估计,不可能有人讲话的。欧股长扫了大家一眼,正要宣布散会,商成新却发话了,“我说几句,算是代表几位表个态吧。”蔡鸿雨想,六位同学,在学校本来是不认识的,只是到了这里才认识,再说,我们又没选你小商当代表,你代表我们讲什么话?看来这人脸皮够厚的。大家都很腼腆,巴不得一句话不说,赶紧离开,这个时候商成新自愿提出要代表大家讲话,校友有点意外,只得静听。欧副股长示意小商讲下去。小商接着说“我们六位粮校毕业生,来自不同的地方,今天有幸一起到这里工作,很是激动。我表个态,我们坚决听从粮食局领导安排,服从命令听指挥,无论分到哪里,无论做什么工作,我们都无条件接受,决无怨言。到工作岗位以后,我们会努力工作,不断学习,做一个让领导满意,群众满意的合格一员。”商成新的这番表态性发言,让校友感到意外,有的忍不住想笑,有的低下头,替商成新不好意思。

一个星期后,通知上班时,校友们才发现,商留在了局机关工作,也许,把商留在局机关上班,与他的那番讲话有关,若如是,人呀,还是活泼点好,多表现自己,总是有好处的。

商成新的工作岗位是局储运股防化员,从事粮食防保工作。

储运股是粮食局的一个大股,人员最多,有一正一副两个股长,股长是杨向宦,副股长冯西怀。冯分管粮食调运工作。冯西怀年龄较大,马上到退休年龄了。商成新分配来后,与除正副股长外的六位大员,包括搞基建的,搞防化的,搞调运的等等一道工作。先进庙的是大和尚,后进庙的是小和尚。储运股出差较多,不是调粮食,就是调运包装器材和建仓物资,南来北往,原应该是调运员的工作,调运员年龄大了,懒得出差,也因为粮食和物资调运,是辛苦的工作,交通不便,道路不好,水运,公路,铁路,办事效率慢,扯皮事情多,调运员要跟车押车,鞍马劳顿,很是不易,一提出差大家都烦。新来个商成新,他们都很高兴,尤其常出差的,就更高兴,终于可以指望这个年轻人顶一把了。

商成新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在分来的粮校同学中,年龄较大,活泼好讲,是高中毕业上的中专,在这一届分来的粮校毕业生中,他是比较有社会经验的一个。商在粮校就活泼,也早早谈好了对象,对象和他一个专业却不在一个班级。能在学校里把对象谈好,又是中专学校,那是极少数。商成新在这届校友眼里,其社交能力确实超强,这同志如果不是英年早逝,在这个粮食局里,一定会有很好的发展,起码做个分管业务的副局长不成问题。

商成新到储运股上班后,工作积极性极高,办公室脏活累活争着做,什么打开水,扫地,抹桌子,这些活商成新几乎全包了。商没到储运股上班前,储运股杂乱无章,灰尘多,不要说文件柜上,就是办公桌上,也没有几个是干净的,商来上班后,储运股干净多了,可以说窗明几净,像有专职保洁员保洁一样。商成新的主动,热情,不怕苦累的工作精神,受到大家好评,一时间,大家都愿和他一道干事。

冯西怀副股长,虽说只管基建和调运,手下也有邹春明,施理古等大将,但在出差一事上,还是借用商成新。反正同在一个股,什么你的活我的活,能者多劳,鞭打快牛,勤快人总是好被人用的。

和蔡鸿雨一样,平时商成新也在局里食堂吃饭,但在蔡的记忆里,就没有看到商在食堂里吃过几顿饭,总是不断地出差,不断地到武汉,南京,南通,杭州,宁波,上海,福建等地。每次回到局里,蔡记得最清楚的是小商带回来一包脏衣服,借用食堂里的洗衣盆大洗一个傍晚,直到夜幕降临。

商成新是个精力旺盛的人,说话嗓门特大。有时,特别是在晚饭后,蔡鸿雨会和商成新一道去面粉厂,到梁结吾那里玩一会。但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大部分时间,商都是在出差中,有时,蔡与商在食堂偶一碰面,两句话没说完,商成新就说,明天还得走,到浙江出差去。蔡会说,真羡慕你,你有这么多的出差机会,我可是一点这样机会都没有。听到这话,小商会爽朗一笑说,走,和我一起去。蔡鸿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在人事股上班,是个地地道道坐办公室的工作,偶尔到县里开个会,多数是共青团或人事局的会议。即便到市里送劳资报表,也几乎是一个月一次,甚至平均一个月还不到一次。蔡鸿雨很羡慕商成新出差,觉得,年轻人天天在外边跑,见了多少世面,长了多少知识,是很让人高兴的事。

商成新交往广泛,人缘也好,在粮食局和下属单位中,进进出出,很有个性,年轻女孩自然会对他多加关注。一个性格外向的人,永远比一个性格内向的人有人缘。商不缺女人缘,见到女职工不时开个玩笑,笑声爽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搞得在另一个县城工作的准夫人王若云一有时间就过来看他,不惜坐两百多公里的公共汽车到这里。有时王若云今天到了这里,商成新第二天就要出差。在商成新眼里工作大于爱情,何况与王若云呆在一起,小商并不怎么太高兴。分到局里后,小商觉得,这个县城,女孩子多得是,与一个远在“天边”的女孩谈对象,而这女孩又不咋样,长相平平,个头不理想,也缺少活泼劲,没有年轻女孩的朝气,想想,真是不应该。但这对象是在粮校谈的,且谈对象的事曾在粮校引起轩然大波,遭到学校公开批评,差点没被学校开除,商与王几乎成了那段时间粮校学生的反面教材。

一段时间来,尽管王若云常不辞辛劳来看望这个准丈夫,但商成新对王若云热情渐减。在蔡鸿雨看来,商对王有点食之无味,丢下又不忍之感。当然,对于蔡鸿雨、梁结吾几位来说,谈对象仍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人家王若云是中专生,干部身份,这种身份的女孩子,想在粮食系统两千人中找一个,也非易事,几乎没有什么可能。小商不小了,已经是二十四五岁的人了,蔡鸿雨他们不明白小商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还不考虑将对象调到身边,抓紧结婚了事。调一个中专生过来,又是你小商的对象,不是难事,可以说十分容易。但是,小商迟迟不向组织提出,当然,小商更不会调到对象王若云那里,小商在这里春风得意,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换一个工作环境的,他在这里事情多着呢,他有远大的工作目标,也有雄心壮志,在商成新眼里,他的未来一片光明,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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