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测试开始前的那一刻,FOX仍没搞懂菲尔与埃布间的谈话内容。
以至,他坐在椅床上张牙舞爪,冲着并没穿上制服的菲尔,挥舞着拳头的自言自语道:“他疯了吗?”以表达他被置身事外的愤怒。
菲尔一笑了之,平静的望着三名队友,思考着任务的大致攻略,“主线位是FU,他是我联络的主要对象;支援位的埃布则无法与我通信;而调查位的FOX,我则只能从系统面板上预测他的行动。”
他如上默念着,尝试与FU开启联络。
此前此刻,菲尔并不知道自己的怪异举动,正引起父母的警觉。而且,两人还在观测他的各项生理指数,进行着紧张的评估。
“你怎么能瞒着他?并且这拙劣的谎言,还一拆即破!”郑邦气愤的职责着玛吉,而她则委屈的辩称:“不是隐瞒,也没想撒谎!我只是想保护他。”
“不,你根本不相信他。”郑邦难以置信:“你总要给他机会尝试。”
“对啊,所以我才把一切都告诉他,才让他参加这危险的训练营。”玛吉振振有词:“难道这还不算我信任他?难道一定要等他撞的头破血流后,我才追悔莫及吗?况且,我只是在最危险的内容上,做了些小小的修饰。”
她扭头看向屏幕,嘴里嘟囔道:“我可不像你,直接对他隐瞒了‘第二视角’的真正意图。”
郑邦无话可说了,玛吉也觉得不宜再继续深究下去。因为两人知道,与其漫无目的的互相埋怨,不如找出与菲尔通讯时发生的系统异常来的实在。
“很明显,你的秘密武器出问题了。”玛吉引入正题,并紧盯系统指数,忙碌的计算起来。
“会不会是菲尔的身体出了问题?”郑邦也急切进入话题,心里还揣测到,“难道他刚在49区遇到了什么麻烦?”
“他本来和我说的好好的,可他发脾气时,视角信号就忽然遭到了干扰。”玛吉虽然对仪器还算精通,但她对这陌生的新玩意儿,却并没能短时间完全掌握。
“你指的是,来自外界的干扰?”郑邦的心随即揪了起来,并立刻联想到那神秘电话。于是,他悄悄联系正着手此事的里卡多,并准备找个适当时机,单独向他询问事件的进展。
“那现在还能与菲尔通话吗?”此刻,郑邦想知道玛吉的结论,以决定他采取何种手段应对危机。
“现在还不行,菲尔已经关闭了通话功能。我们得等他再联络时,才能确认干扰源来自何处。”玛吉不知内情,故情绪还算稳定:“他身体的指数并无大碍,或许只是视角的通信端,与某些信号冲突的小麻烦。”
但她还是起疑问:“可这种干扰源的指向性,未免太过精密了。或许其源头刚才就在菲尔的附近?甚至他身边?如若不是……”玛吉没敢往下想,因为她并不喜欢过多揣测过程,而更愿意在碰到难道后对症下药。
“亲爱的,那我先出去一趟。若再出现任何问题,记得马上联络我。”郑邦心里乱极了,但又无法与玛吉深入讨论下去,便只能去做自己能做的事,顺便问问里卡多故障可能的原因。
而玛吉则点头摆了摆手,只顾注视着菲尔正进入测试状态时,数据可能的瞬息万变。
……
“FU,你所模拟的目标,状况似乎不太妙啊。”菲尔无奈的盯着系统屏幕,FU则也略微气馁道:“天哪,我怎么成了个女孩。”
菲尔吹了个口哨,看着手册中的提示,按部就班下与FU分享道:“系统罗盘所给出的提示:方向东南,完毕。”
“系统预警颜色,菲尔。”FU问着,行走在满是模拟人物的人行道上。
“绿色,安全。若变成黄色,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菲尔将手册翻到下一页:“老实说,你现在可真是个美女啊!”看着FU所扮演女孩的时尚装扮及窈窕身材,菲尔不禁暗自偷笑。
“行了,菲尔,你知道我有多尴尬吗?”FU正忍受着路人不时瞟来的目光,无奈道:“其实我还真想好好利用这次机会,专心研究下异性的优秀之处?”说罢,他便传来阵阵叹息。
“嘿,别,FU。”菲尔假意慌张:“要让未成年人看见可不好,你至少得等他成年。”
“49区没未成年人,你可唬不了我。”FU镇定自若,并享受着自身从未有过的关注。而菲尔则撇开话题,边想着维持气氛轻松,边为他信息位的手忙脚乱而拖延时间。
当时,他的视线来回于系统与册子间,犯难到,“是否在FU进入黄圈前,把本想问玛吉的问题,先向他请教一番?”
FU仍在调节情绪,并顺口询问起此次测试的具体任务,可菲尔的计划却被就此打乱。幸好,他快速翻至册子中的相应处,照着笔记上的内容读道:“FU,你可难不住我,黄圈前是不会出现任务提示的。”
“难道你乐于为难同伴?还是想稍微考验我一下?或许在等我出丑?”菲尔逗趣间故意转移话题,实则想让FU自己引出他想问的正题。
“都不是,就像一切都不会绝对,故我们要时刻保持思考。虽然,经验会常常帮助我们,但它却总会在关键时刻,让我们自己掉链子。”FU严谨的阐述观点,反倒让菲尔产生共鸣。
结果,菲尔竟顺利的被引入了他的话题,并赞同道:“依靠经验,的确会让自身不思进取。”
“任务提示还未出现,黄圈倒计时:1分钟。”菲尔表明状况,并开始依靠自身尝试掌控信息位。
“很好,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FU微微赞赏:“那就让我们一同加紧测试的进程吧。”
很奇怪,对于FU称呼自己为孩子,菲尔不反感只意外到,“他应该没比我大多少吧,怎么口气竟如此……”但才过了不到10秒钟,黄圈的提示音就打乱了菲尔的思绪。
“FU!发生什么了?黄圈提示已经出现了,你那里是否已有异常?”菲尔紧张的询问着,视线快扫屏幕与册子间,但似乎一切并无异样,便不禁吼道:“FU,回答我,出什么事了?”
“不要紧张菲尔,我刚才只是玩了个小把戏,且49区的学员几乎都会。”听着FU的话,菲尔虽然理解却带着几分疑惑。
当即,菲尔想到JK一伙,以及自己曾有过的夸张举动,“这会是米雅口中的自身实力吗?”
“看来这次相当棘手啊。”FU自言自语道,其实想暗中提示菲尔,并想让他逐步发现后,自己说出的答案:“菲尔,请问现在我该怎么办?”FU开始潜移默化,并引导菲尔做出信息位的应有判断。
此刻,考研菲尔悟性的时刻到了。而他也即刻觉出了些许意味,边瞄向系统显示屏,边于手册中寻找答案。
“FU一定是在暗示我,但这显然超出了我现有的能力。不过,他这么做应该不会毫无缘故吧。”菲尔静下心,想着手头仅有的工具,“相信它们,总比瞎猫撞死耗子要强。”
于是,菲尔快速翻阅册子可能被遗忘的角落,终于在其中找到了对应的内容。
“原来在黄圈出现后,若系统仍未提示任务的话,那信息位要么让主线涉险进入红圈,不然则要由自己……”菲尔满头大汗。
“FU,若让你进入红圈,你有没有把握?”菲尔还是对自己没信心,可他刚想继续提问,FU就淡淡问道:“我?不行,你认为呢?”
菲尔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他只能紧盯手册细心查看,并小心翼翼的照本宣科:“现在基本排除了被动模式的可能性,因为没有发生任何状况。所以,若你直接进入红圈,可参照你遭遇危机的程度,来分辨是主动模式,还是发现模式。”
可FU却冷冷的回答:“那你不就是想让我当小白鼠咯?倘若是发现模式,那亮起的红灯不过是你炫耀的资本。可若是猎捕模式呢?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将会直面的难题与危机?”
菲尔面对FU的不满,明显很是愧疚。但FU却进一步斥责道:“那还需要你干嘛?我是否应该进入红圈,难道不该等你判断为发现模式后,我才开始行动吗?”
FU突如其来的质问,让菲尔甚是委屈。但事实显然是,若设身处地的为别人考虑,又有谁愿意冒这毫无意义的危险呢?无奈下,菲尔只得继续细查,并发现了手册中还记录的三种模式,及相对应的任务状态:
“主动用箭头标注为‘猎捕’,被动则是‘逃离’,而发现则为‘阻止’。”菲尔觉得自己的理解没任何问题,但看着猎捕与阻止,他不置可否的想到,“难道只有进入红圈这一条路?”
菲尔紧盯着罗盘,根据系统提示的范围,基本测量了罗盘中显示的区域,并在FU的催促下,画出了一整个圆,还向FU提议:“能否在我模拟的圆形中,踩着圆圈边缘绕行?并来回移动于边缘内外间一米的灰色地带,以达到飘忽进出的试探目的?”
“异想天开,你这是在挑战测试任务的原则,无异于玩火自焚!”FU直接否定:“你难道还想让我亲自涉险?你这个废物!能不能说点有用的建议,我不想再听你第二次废话。”FU突然发出歇斯底里的骂声,让菲尔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是我唯一能找到的线索了,而且册子上也没有具体情况的描述啊!”菲尔不敢回答,且觉得自己已经够认真了,便咬着牙愤恨到,“若是我,绝对不会如FU般怯懦,只会冲队友嚷嚷,自己却止步不前。”
可是,一个问题还没解决,另一个问题就又发生了……
这时,菲尔忽然从屏幕上观察到一则消息,一则绝对不可能传递的情报,“调查位竟然也能发送提示?”他目瞪口呆下看着一行闪闪的红字:‘遭遇袭击,让主线谨慎行动。’
“这太不可思议了。”菲尔自言自语下,对FU:“调查位,FOX他遭遇了袭击,他……他让你小心。”
FU没有回答,片刻后缓缓问道:“调查位给出信息?那只有一种可能。”菲尔担心下接着他的话:“该不会是死亡讯息吧?”
“信息发送地点?”FU立刻询问,菲尔则看着罗盘中FU正远离红圈的信号点,一时没了方寸。
“别发呆!信息发送位置,具体地点与我所在位置的距离及方位。快点,别磨蹭!”FU连珠炮式的吼叫,让菲尔无暇思索。
刹那间,他只顾在手册间划动手指,并不断发出‘擦擦擦’的响声。可最后,他几乎将手册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对应的答案。
“系统罗盘……未能显示具体坐标和位置,FU……”菲尔还没说完,就直接被谩骂声打断。
而FU则近乎失态的狂啸着:“你是白痴吗?你******竟然没发现?难道你不知道,这该死的信息只会停留一瞬间?你个废物,连这都记不住!这是调查位的FOX,用生命换来的重要情报,去你妈的烂货。”
此刻,FU所说的一字一句及脏话,还在菲尔耳边依稀回响。而且,它们就好似菲尔此刻渗出的每一滴汗珠,正劈头盖脸的拍打在他的脸庞。并且,菲尔只觉得喉咙口火辣辣的,可那股向上喷涌的怒气,却怎么也冲不出口。
“大……大……大概在……”菲尔知道自己绝对遗漏了稍纵即逝的讯息点,且他的眼眶还几乎湿润,既为自己的无能而叹息,也想着FXO为此付出的生命。
顿时,他无言以对下脱口而出道:“那现在该怎么办,测试应该不会动真格吧。”可他的哭腔及意外的天真,却引来了FU持续近1分钟的谩骂声。
1分钟内,菲尔几近麻木的撑了过去。但随后两人叹息间,相继沉默了几十秒后,FU终于清了清嗓子:“现在,主动模式的概率最高。告诉我,系统是否已出现装备获取地点?”而顺着他的提问,菲尔则机械的看向系统:“不知道,似乎没系统提示。”
“那警告级别呢?有没有代替三圈出现?”FU又问,菲尔则还盯着屏幕:“没有。”
“那红圈是否扩大?”FU的语气近乎绝望,菲尔则僵化着连续对他:“没,没,没。”
“好,非常好。”FU来回踱步,菲尔则看着屏幕,发现他正愤怒的摔打着身边任何可拿起的东西,近乎崩溃的发泄道:“不知道!没有!没,没,没!你******,还能说点新鲜的吗?你究竟知道什么?你脑子里长的都是屎吗?草XXX!”
菲尔叹息摇头,并屡屡无奈,连连道歉。但FU似乎并不愿意放过他,而且脏话一句比一句来的难听。
菲尔终于有了些怒意,但他还是不敢相信,FU竟然会用上这些,自己知道或从未听闻的脏话。
“他简直是疯了,一向优雅的他,为何现在竟如同一条疯狗?”但菲尔马上从自身找到了答案,“呵呵,因为我,本就是个废物。”
“既然你如此愤怒,那你******就关上系统通讯,自己去处理吧。”菲尔终于表达出对于FU的不满情绪。但更多的则是他对自己不堪的痛恨,及初次对FOX的满心自责。
他拉着头发,扯着衣服,将所有可以拿起的东西,重重的摔向地面,直到系统屏突然间自动关闭……
菲尔傻傻看着漆黑的屏幕,心情再次降到冰点。
忽然,他起身看向正静静躺着的三名同伴,尤其注意到曾如此讨厌的FOX后,感即使追悔莫及也无济于事时,便猛地想起了FU可能遭遇的危险处境,及埃布的未知境遇,立刻紧张祈祷下一动不动的试着重启系统。
至此,菲尔慌张的翻着册子,想找寻其中记载的提示,哪怕只有应急方案也好。“天哪,求求你了,看在埃布鼓励我的份上吧!”
菲尔已无地自容,且开始用FU刚才使用过的污言秽语,重新攻击自己,并无力后悔着刚才的愚蠢行为想到,“这无异于蒙上他们的眼睛,送他们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