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剑阵
莫不悔看着八名女子,都是白衣楚楚,盤发作丘,翩翩妙龄,左手伸出,中指跟食指发出,其余三指捻成一个诀,右手握剑,斜指大地。围着莫不悔,蹭蹭地转了一个圈后。左手兀自未动,右手搭剑叩在地上,这招数未启,敬意已到。
莫不悔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剑鞘却一动不动,问道:“闫姑娘,若是不悔不呈此情立马去贵派跟你姐姐答谢,是不是就得这般隆重的邀请了?”
闫敏答道:“公子若真是敏儿请不动的,那只好要我的众姐妹帮忙把公子抬到我姐姐面前,就算姐姐责怪于我,敏儿一人承担就是了,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莫不悔缓缓道:“闫姑娘何必急于一时,不悔答应的事情,必定会办到,今夜就算不是这般邀请,数日之后也会赶赴清幽宫,根本犯不着刀剑相对。”
闫敏怒道:“莫公子竟然执意不听,姐姐几个就不再客气了,且先接招吧。”话语刚落,闫敏左手翻掌,劈近莫不悔右边肩头,莫不悔也是不躲,肩膀承着掌力往后微缩少许,稳稳的卸去这掌最厉害的力道时候,气运丹田发至肩膀,接而往前一送,闫敏只感觉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力压了过来,手掌如同击中一块铁岩巨石,顿时掌心一热,特疼万分,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差点跌倒。心中泪水又翻转起来,只是与先前的不同而已,婷婷一薄弱女子,常年只是在清幽宫中练习武艺,能比试剑法的人也只有众姐妹,哪里在江湖上见招拆招的对拼过,而清幽宫中的剑法,有名曰:淑女剑,挑花剑,折梅剑法,其中最凌厉迅捷变幻莫测的云雾十三式又以变招居首,十三式中暗杂前三剑法的精辟招数,以快御敌,以变克敌,以招制敌,讲究的招招出奇,奇中生变,变化而得万象,练到最高境界并非要自己记得剑招,越是招数竭尽忘却,这云雾十三式才能练到巅峰,当年闫敏师祖绝情剑仙妮白云便是凭借这忘招,忘情,忘意的云雾十三式大破崆峒派的奇门兵器阵法,从而名震江湖。由于清幽宫的剑法本身以剑术擅长,疏于内功力巧之劲,闫敏这一掌击出本是料想莫不悔会就闪避躲开后,转而接起淑女剑中一招“拨帘问路”,却不知道会让自己沉沉地吃授了这么强的反弹内力。闫敏忍着疼痛跟泪水后跳回剑阵当中,与其余八名姐妹秀舞着手中长剑,心中忿忿:”莫不悔你出手好生霸道,不恋及救命之恩就算了,也不顾及女孩子家,毫不怜惜,可莫不悔双手双脚又未动弹丝毫,怎么又算的了出手了呢?不!这硬生生的内力就比出手了还可恶。”
只见黑夜中九朵剑花跳跃起舞,把莫不悔牢牢的围在中间,九朵剑花忽上忽下势欲袭来,而莫不悔姿态淡定,手按漆黑剑鞘,只让秋风掠起两鬓黑发,蓦然中脸上并无其他慌张神色。九名女子口中呼声一响,裹着夜色的九把长剑如同银针,一齐刺到莫不悔腰间来了,来势早定,可剑光一落,跟踩着闪电一般疾驰飞来,这一起要都是刺中,莫不悔必定成了江中舟叶千疮百孔。这时也快,莫不悔旋转身子,脚尖点地起力,一招纵云梯,垂直地表飞到半空,又在空中虚踩两脚,待中女子齐剑发出而收招未实的空档,落在剑阵开外。闫敏喝到:“合字诀,”九名女子马上整齐的靠拢一起,只听闫敏又喊道:“突字诀起,攻上兼下。”九名女子中四名剑指莫不悔上盘攻入,另外五名女子把剑锋送往莫不悔下路,来势依然迅捷整齐。莫不悔眼中咬过白衣层影,冷眸一闪,下路全数不管,脚踏上路一柄剑刃,这被踩剑刃的女子心中惊奇万分,只看莫不悔踏剑飞掠而过,自己的手中却是一点感觉不出受力,遥是斗转剑身想划伤莫不悔脚掌时,而剑身像是被泰山压住一般又抬不起丝毫。只听闫敏呼喊:“追字诀,迎风破浪”正欲转身追击出去,其中一白衣女子后背却被莫不悔点中了穴道不能动弹。其余八名女子反转剑锋,追着莫不悔的后心便刺,莫不悔头也不回,抖起剑鞘,一招“雾里挑灯”,叮叮当当声中,八柄长剑只看得敲落了五柄,闫敏左掌疼痛还没忘却,右手虎口又给震得剧痛颤抖,看到莫不悔的剑都未曾拔出,已经占据上风,恼怒万分。一看旁边一个姐妹挺剑而立,就知道穴道被点,不能参战,又气又急,倏然间又想起师父的一番叮嘱:遇敌交战,切不可心浮气躁,呼吸吐纳间需平稳坦荡,剑由心发,方可临阵不乱。喊道:“拾起剑来,御剑于心,剑阵摆开。”
此时的闫敏已经察觉到几个姐妹是跟自己一般焦急,便又冷静的喊出一声:“空字诀,清风徐来。”几个姐妹也心领神会,八剑相交,握成一把铁扇一般,静心吐纳,游走周身气息,身姿突然轻巧,淡如处子。莫不悔只是瞧着夜空中明月探出头来,身边美女相伴,却唯独缺少一坛子好酒,心中觉得甚是不欢,又看风摇松林,有如波涛涌动,也是一番良辰美景,悦目赏心,也沉醉其间。闫敏张开樱桃嘴唇,对众姐妹说道:“玲姐姐跟慧姐姐攻其左右手,看他如何不拔剑防范,赵姐姐便与桃姐姐攻其上下两路,看他如何躲闪,我直接压他灵虚头盖,看他轻工如何使的出来,其余三姐姐见机行事,追其要害,不能脱手。”众白衣女子应了一声,声音青翠欲滴,莫不悔听得好生爱慕,也不于脸中生出何种声色,只是呆呆的看着月光下的树林。
却听得闫敏喊道:“控字诀,千手折梅。”八名女子抢攻而上,先是三名女子在前探剑笼了三团剑花,或刺,或砍,或劈,每有挽力前压,剑音刺耳,如同冬日里削落朵朵寒梅,凛冽突然,剑光中白影飞舞,又如梅花开散里虚实不定。正欺压至莫不悔胸前刹那,又有两名女子,从莫不悔两侧攻来,剑指双臂,莫不悔知道避之恐然不及,而双手又被两支剑气压来,又不好抬手防范,而闫敏此时踩着其中一女子肩膀,飞跃过来,长剑刺落就紧好地压住了莫不悔头顶要处。莫不悔此时才感觉到这清幽宫剑法也有精妙之处,“千手折梅”也不虚此名,闫敏带着众女子脱离开刚才窈窕淑女的剑道,伸出千条手来,愈催花折梅,不留花颜,不再痛惜怜爱。只看六条白光剑影穿过夜色,临近莫不悔只有三尺开外,接着探剑三女子蹭的一声,挪开声影,剑招依旧使的非常严实,没有丝毫怠慢,从三人后方又追出两名女子,一女子挥剑劈向莫不悔心脏,一女子推剑刺予莫不悔眉心,八名女子齐心协力,折梅之心浩然奔腾。莫不悔看得非常欣喜,脑海中闪过何如破解此招的方法,但八顶剑尖即将杀至,容不得半点马虎,又不能拔剑,恐伤及这些女子的一番好意。莫不悔也不后跃,是来不及后跃了,胸中运气立马膨胀袖衣,身体与贴肤衣物间,内力如天龙环绕,蓄足了一身气力护住周身。剑锋刺到衣服外表处,都弯曲如弓,又径自的给弹回,而于眉心跟天灵盖处两柄剑,莫不悔又以食指撇开剑身,未伤丝毫。
闫敏眼中闪布满惊骇之意,半张朱唇不得合拢,只看得莫不悔如此厉害的化解此招,心中惊慌难受,想当初师父幽玉兰传给众姐妹这克敌制胜的“千手折梅”之时,曾有交代,此招一出,茎短朵离,须得谨慎。当今江湖能躲开此招的也就寥寥十人,武当少林门派宗两人师,崆峒派掌门韦惊颜一人,衡山派掌门朗雁生一人,炎阳庄主萧武明一人,这些都是江湖上武功卓约的成名宗师,却意料不到眼前的青衣男子莫不悔能拆解此招。知道再这样缠斗下去已无意义,强行逼迫莫不悔回清幽宫难于登天,收剑回鞘,冷冷的对莫不悔说道:“公子竟然心意已决,闫敏带众姐妹也不必再相烦叨唠,只是担心斐斐姐姐,闺中冷落,久思成疾,公子若是真心看着恩人嫁给萧正泉,从此众姐妹也只能袖手旁观罢了。”莫不悔拱手作揖,诚恳道来:“闫姑娘的心意,莫某实在感激不尽,待我去洞庭湖畔办完要事,自当回清幽宫谢罪。还请众位姑娘见谅。”说完便过去点开那名女子的穴道,又躬身对众女子作礼,连连说道:“承让,承让。”除了闫敏面带怒色,其余女子回过礼后咯咯而笑。其中一女子说道:“只是别让斐斐等了太久,错过了一场郎才女貌之缘。”
远处传来公鸡打鸣,闫敏等众女子一起离去,莫不悔奔赴客栈,刚跃进房中,就看得路小风站起身来,连忙相问:“莫大哥怎么去了这么久?不会遇到了什么麻烦吧?”莫不悔笑道:“原来兄弟还没休息,难道还在等大哥回来喝酒。”路小风喜道:“刚才看大哥走得急,知道大哥回来定要饮酒,于是找店家又送上来了两壶。”说完递了一壶给莫不悔。两人把酒言欢,畅聊至天明,路小风不顾剑伤,听着莫不悔说着刚才一番惊奇遭遇,只叹这清风双姬赤玉仙子阮斐斐侠义心肠,多情种子,旋云仙子闫敏刁蛮霸道,遇敌不惊。又听得莫不悔如何破解九名女子剑阵,便大声称赞,想不到莫不悔出手如此惊人,心中敬仰之情汹涌而来。而此时窗外已退却黑夜,朝阳携云,片透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