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虎与蒋康明看到莫不悔杀退数十名黑衣人,心中刚离别的那份恐惧又席卷全身,浸泡在长江之中不敢上岸,虽然在水中已经泡了有大半个时辰,可毕竟习武人家,顶着伤痛还是挺了下来。想回头重游对岸,可长江广阔已知劲力不足;又想黑衣人出来相助,可别人又没命的逃跑掉,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安危呢。一时之间心慌意乱,随着江水一起一伏,目送那趴在桨上的船夫慢慢的游上岸去。
莫不悔从怀中摸出打湿了的“止血散”,已经散作一团,作不了用,只好丢弃。于是在路小风“肩井”跟“秉风”两处穴道,揉搓一会,说道:“这肩膀两处穴位我暂时缓一缓血液流速,别让你失血过多。药草都打湿,已经用不得了,敷上去也不顶用。”
路小风咬着嘴唇哈哈大笑了三声,说道:“皮肉伤而已,并无大碍,莫大哥你先看看水中两人,催促一下,赶他们上岸,别让遥楚得了消息给躲藏起来,这人在水中使得这些鬼计量,真如你所说,是一个极端狡猾奸诈的人。这,……,这一路上,我都没来得及问莫大哥种种安排事情的原有,现在看来,我对莫大哥,又增添了几分佩服,原来一切都在莫大哥的掌握之中,只是,我,……,我太不争气,又,在手上……。”
莫不悔听到路小风忍痛说着这番话,急忙打断:“小风兄弟,你休息下别说话了,莫大哥心里知道。”
路小风左肩穴位被点后,只觉得掌中疼痛略减,但随即酸麻起来,手掌轻飘飘的又软绵绵的,流血虽已不多,可这手掌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
莫不悔走到岸边,对江中两人喊道:“你们两个就莫再耽误了时间了,还想在水里泡到什么时候,赶紧给我上来。”
张,蒋两人听了,心胆又是一颤,极不情愿的游到岸来。那船夫也了岸,趴在岸上大口喘气,张,蒋两人坐在旁边,河滩上都是水渍。莫不会说道:“现在天还没亮,你们给我带路去寻遥楚的老巢,他应该离此不远吧?天亮前能到的了不?”
两人不敢出声,相互推搡了一下。莫不悔厉声道:“我这里不取你们狗命,就是要你们带下路,你们即便不带我去,我也有办法找的到遥楚。你们现在说有用就有用,说无用就无用,难道还要我发作不成!!!”
张,蒋两人听到莫不悔这样说,就如浓雾里看到了一盏明灯,觉得尚有活路,赶紧伏在地上叩起头来,头顶上粘满河沙,纷飞起落,蒋康明口中大喊:“莫英雄饶命,路英雄饶命。我们今天领略了两位高手的武功,已经吓得不成人形,以后再也不敢作奸犯科,再也不敢了。我这就给两位英雄带路,求两位英雄饶我们不死。”
莫不悔道:“天亮之前能否到达遥楚贼窝!”
蒋康明连连答道:“可以,可以。”
“天亮前若能帮我们找到遥楚,我便放了你们两人,我只交代一次,放了你们并不是放虎归山,我想取你们性命易如反掌,留你们活命,只是要你们以后好自为之。”莫不悔沉声说完,路小风赶紧站起身来也急忙催促两人带路。
船家摸索这怀中元宝,急忙说道:“莫英雄,路英雄,遥楚那人好生厉害,你们小心点,别着了那人的道儿了。”莫不悔对船家点了点头,张,蒋两人看到性命得以保留,立马起身,往前带起路来,口中嘟囔道:“两位英雄慷慨侠义,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们这就给两位英雄带去遥楚的那里去。”
于是四人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色将明,视野开放。看到前方一座大山,张,蒋两人停下脚步,指着大山脚下说道:“两位英雄,遥楚就住在那毛尖山脚下。顺着这条路过去,直接到达洞口,遥楚便藏身在这洞内了。”
路小风望了一眼,确见前方的确有座大山,说道:“莫大哥,我们赶紧过去,别让遥楚做了过多准备。”
莫不悔说道:“你们走吧,别让我以后再听到你们两个行凶作恶。”两人听了,连声答应,连滚带爬往原路逃跑。
莫不悔伸出右手放在了路小风的肩上,说道:“小风兄弟,遥楚那恶人诡计多端,你又身负重伤,这次你就别去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取完那恶人首级就来找你。”
路小风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忿然道:“莫大哥,你再当我路小风是那三岁孩童,就不用交了我这兄弟也罢。好不容易到了这里,眼见就要找到遥楚那贼人了,又打起了我退堂鼓,我左手负伤而已,难道我右手使不了剑吗?”说完拔剑出鞘,做出杀敌姿势。
莫不悔含笑说道:“那便走吧。是大哥过多担心了。”
两人顺着山路到了山脚,只见那一口巨大山洞,容得了三辆马车并行通过,洞口尚有熄灭了的火把,上面还冒着阵阵黑烟,一看就是刚灭不久。走到洞口,不仅四周悄无声息,洞中也没有任何声响。此时东边已亮,天空蒙白,洞外四周宽敞,除了几棵参天樟树,也别无他物。莫不悔走到洞口,看山洞幽深黑暗,不知道有不有埋伏,回头对路小风说道:“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却不见有主人出来接迎,真是失望透顶,主人这么不客气,不如我们在洞口堆起柴火,烤一烤湿透的衣服如何?”
路小风想这要是在洞口烧火,会有浓烟冒起,洞内的人要是被这浓烟熏起来,自然会逃出来,除非洞中另有出口,又或者洞中无人。又想遥楚那人在江湖上不说名声显赫,可也是称霸一方的人物,只要守在他老巢,要是不敢出来应战,也得名声扫地,遗臭江湖。于是应到:“莫大哥主意真好,反正身上湿透了,暖一暖再好不过了。”于是两人去远处拾来干柴,堆放在洞口,莫不悔取出火石擦拭干净,掌中运功除去了火石上的湿气,擦擦两下点燃了干柴。不一会,火焰直窜,两人脱下衣服烤了起来。
这时候两只麻雀飞出窝寻找食物,莫不悔捡起地上石子扔了过去,两只麻雀应声而落,找来泥块包住麻雀,插上一根树枝。于是两人一边烤起衣服,又一边烤起麻雀起来。可日头升起,衣服也干了,麻雀也吃过了,却不见洞内有什么情况。火堆已经被莫不悔半掩起来,升起的浓烟都灌往洞中,按道理来说洞内的人应该是要支持不住了。
路小风有点不耐烦了,说道:“莫大哥,是不是这山洞另有出口呢,还是那两坏人骗了我们,遥楚并不在这里呢?”
莫不悔说道:“那两人不敢欺瞒,遥楚必在洞中,只是我们不好进洞去,里面有什么埋伏机关都不清楚,不必冒这样的风险,我们只需要静候在此,除非他不出洞来。”
“那遥楚一天不出洞来我们等一天,十天不出洞来我们是不得等十天呢?”
莫不悔一听,心中一震,想到阮斐斐还在焦急的等着自己,并不想在此做过多耽搁。说道:“一天也好,十天也好,遥楚总要出来,他又不是地洞里的老鼠,憋不住这么久的。”
路小风哈哈大笑,说道:“我就怕我们苦等几日,结果只熏出一帮大老鼠带着小老鼠出来。”
莫不悔也不作答,又去寻了些干柴树枝过来,堆在了浓烟滚滚的火堆上。
日头慢慢的正挂在正空,已经中午时分,路小风的肚子咕咕地叫了几声,准备跟莫不悔说去找点野味充饥,忽听得背后山路上马蹄声响起,三匹骏马飞驰而来,身后溅起一溜黄色烟尘。莫不悔跟路小风站了起来,等那三匹骏马快到面前,前面一匹身上坐着的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背负宝剑,腰悬玉佩。后面跟着那日万客酒家的美妇以及中年男子。
三人越下马来,前面这男子拱手于胸,声音洪亮的说道:“久闻一剑笑血莫不悔当今武林豪杰,侠义盖天,今日有幸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莫不悔拱手回礼,只是对眼前这人,素未谋面,于是问道:“这位朋友别来无恙,江湖虚名不足挂齿,不知道这位朋友前来何事?”
那人笑了一笑,双眼扫过路小风,又瞧去冒烟火堆,和悦说道:“鄙人炎阳庄二庄主萧武行,听闻莫大侠到来岳阳城,一时仓促,不能及时远迎,还请见谅。”
莫不悔问道:“炎阳庄不是在江西南昌,怎么能在此地遇到二庄主呢?我莫不悔云游四海,到哪里都没摆过架子,别人见我都躲不及,何谈远迎两字。”
萧武行只是笑了一笑,见莫不悔出言不逊,也未发作,依然朗声说道:“洞庭湖秋色迷人,我近日也正好在此游玩,听闻莫大侠到访,随即过来结交认识一番。”
莫不悔看到万客酒家那美妇是前日晚上与蒋康明一起勾结认识的,料想这萧武行恐怕也来路不善,而正好此时赶到,恐怕也是非奸即恶。莫不悔瞧他说话极不干净利索,索性问道:“二庄主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我看你身后那妇人是我当日酒家里的老板娘,对我们一行人的酒水食物中作有手脚,怎么你跟她也认识?她也是你结交到的朋友么?”
萧武行脸色一明一暗,这种话听到耳中自是被比了下去,略微迟疑了下,依旧强颜欢笑道:“莫大侠恐怕有所误会,我身后两名朋友都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人,他们请我来,就是为了化解了跟莫大侠之间的误会。”
“误会?炎阳庄江湖上名声远播,应该没有糊涂之人吧。而这中间的来往过节不是用误会两字可以概括的。你知道你身后站的人是洞庭湖水路霸主遥楚的同伙么?遥楚杀人越货,强奸民女,为祸一方,难道二庄主不曾耳闻?你跟这些人一起,要怎么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呢?”
萧武行一时词穷,不好作答,面红耳赤。路小风在一旁听得莫不悔说的振振有词,心中有添了一层敬佩之意,但看山洞浓烟不停,从洞内突然传出了一阵阵大声咳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