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卡我查过,居然有3万块。我记得自己送给马总的卡,只有2万块。
不过,我绝对不能跑到马总那儿去,跟他说,您退多了。这只会给领导添堵。绝对不能干。
我对郭可扬说:“上次付你6万,本说办完才付你余款。但人家姑娘为表诚意,舍得再付你3万。你可得抓紧啊!”
他摇头:“要什么卡啊,我只需要现金。”
我着恼了,说他:“过年过节,你不得拜访客户吗?送卡怎么就不行了?”
他摇头,“今年啊,我什么客户都不拜啦!每年,我送出去的卡有多少啊,对爹妈都没这么孝顺过。可到头来,我得到什么?求到谁,都不肯帮我。”口气凶巴巴,也很有些委屈似的。
我听出他不是冲着我,但又不知他在求人帮什么忙,就劝他:“你在地铁口,随便找个收卡的,就能变现了。未必一定要我亲自去换了现金来给你吗?”
好说歹说,他才收了卡。
他从包里翻出两张票,“喏,约上你那个年轻漂亮的大学生,一起去看。看完了,顺理成章,找个宾馆睡一觉,美美的。”
我说:“流氓!”
接过票,看明白是什么音乐颁奖盛典,心里好笑,奚落他:“这种票你还买?我还以为是周杰伦的演唱会。”
他摇头,“嗨,戚思远给的。他赞助的。你要不爱看,就扔了吧。”
票背面印着“五台梵音”四个字,底下一行小字:“赞助商:神州五洋投资有限责任公司”。想起上回黄方安送的票,我笑了。
他临走前,问我:“上回听你同事说,你要高升了,有结果没?”
我抽着烟没说话。
他马上说:“无所谓的,对不对?”
我说:“是啊,反正就退休了。”
他拍拍我的肩,“别说这种丧气话,要有信心。再说了,你们国企大单位,旱涝保收,好多人想进还不能够呢,升不升官,差别不大。”
他说这种话,让我很意外。但看他表情,不像开玩笑。我想,跟那回请我打高尔夫时比,怎么就像换了个人呢?
很快到十二月,按惯例又该忙着写各种工作总结。
往年马总很重视这事,必定早早布置。综合科也会向各科室催材料。谁交得稍晚,马总会亲自尅人。他对文字很敏感。地、的、得,一个字也甭想马虎。综合科汇总的稿子,他会一改再改,弄得大家加班加点,办公室里经常亮着灯。但是,今年的气氛,好像有所不同。
另外也听说,白代董事长一直在活动转正。
我和他,名义上只隔两级,但其实就是地跟天的距离,因此这些事,纯粹是道听途说,难知真假。
以前,我会找裴梨屏打听,但不知怎么,现在难提起兴趣跟她通话。中午在餐厅,我俩也常常碰不着了。
上午不忙,就翻《理财一周》。
黄方安兴许也无聊,说:“拿大顶吧?十分钟,一顿饭。”
我笑:“又想请病假啊?”自个出门去抽烟。
他在我背后说:“郝总啊,看把你得意的,都不把我做一路人了。”
回到办公室,黄方安不知去了哪,我就上网。
正对着网页出神,电话响了,是马总。
他说:“你在啊?看到邮件了吗?”
我顺嘴说:“哦,还没看。您安排了什么事,是吧?”心想他怎么用邮件办起公来了,很意外。
“赶紧看看。”他微有焦躁,挂了电话。
我点开邮箱,还没来得及看,黄方安推门进来了。
他把门掩上,“你去哪了?看把我急的!只好跟马总汇报了。”指指电脑,“赶紧看邮件。”
点开收件箱,第一封邮件的标题把我吓了一跳:“请郝歌公开作答!”
脑袋里一阵轰鸣,意识到不是什么好事。